如果說我那頭因為從小廝那兒知道九阿哥對軍棋尚算滿意,將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可宜妃這會兒,一顆心卻被高高地懸著。
原來這天,九阿哥如往常一般,下了課後和十阿哥一起去給宜妃請安,正當宜妃如往日般調笑了自己兒子幾句,並叮囑他莫要因為經營店舖的事兒,反將功課落下後,又聽得胤禟有事相求。不由以手撫額,假歎道
「胤禟,怎麼啦?不會你那個什麼弄藥膳的酒樓虧了,把額娘的銀子全賠了,這會子兒又要向額娘借錢了吧!」說著那染著艷紅丹蔻的纖手還爬到胤禟的臉上,捏了兩下。
胤禟不著痕跡地撫開宜妃的手,笑道「額娘,你小看胤禟了吧。莫說虧了,我敢保證,半年內就將額娘那份子銀錢賺回來。不過今兒個不是為錢的事兒,是……」
誰知九阿哥接下來的話,將這位平日裡,舉手投足也盡演繹優雅風範的宜妃驚得差點從靠坐著的美人榻上跌下來。與九阿哥有六,七分相似的臉上,鳳眼變成了杏眼,誘人的紅唇此時微張,半餉沒說上話來。良久才悠悠答道「胤禟啊,嗯……額娘記得你……好像才十歲啊。雖說我們皇家的男兒多早婚,你現在要求指婚,這個……這個十歲……會不會太早了?要不額娘先給你找兩個通房丫頭?不過……」
誰知九阿哥臉色窘了窘,微撇嘴角,作無奈狀「額娘說什麼呢!孩兒也是無奈啊。」於是將天香居發生的事加油添醋說了一番,不過這油和醋都加在我如何『非禮』他上面了。比如,我摔下時明明是手不小心按在他胸口,這下變成了對九阿哥上下其手……可憐我莫名其妙就背了這麼個黑鍋,我…我那不是比竇娥還冤嘛,我要真有那色膽,四阿哥指不定早『貞操』不保了。
「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失德的女子,豈能討來做福晉?」宜妃嗔了一眼九阿哥,頗為不滿地道。
「額娘,莫說心諾格格和孩兒一般,才十歲,其實她也並非那般的女子。那天我倆摔倒後都跌到一處,想那心諾格格只是……可能……只是覺得孩兒……情不自禁的吧,誰讓我長得像額娘呢。後來被十弟訓斥了一頓,她可是紅了一下午的臉。而且,孩兒發現,並不討厭那般……最主要的是,這心諾格格長得比孩兒還好看。」
「莫不是那一撞,還將我家九阿哥的心也給撞出來了?可十歲也著實太小了點,要不過兩年,額娘再和你皇阿瑪提?你在外面拿額娘的銀子偷偷開店舖的事兒,你以為你皇阿瑪真不知道?只是覺著你年紀還小,能學著點東西也就睜半眼閉半眼了,心下其實還是不怎麼高興的。現下你才十歲,就說要娶福晉,你皇阿瑪還不把你當做宮外那些個紈褲子弟,少不得會狠狠責罰你。」
「所以孩兒才想讓額娘給幫著探探口風呢。心諾小時候就讓皇阿瑪越級封了固山格格,等孩兒長大,她就該入宮了,那時候,指不定被皇阿瑪留下或被其他哥哥們討了去。」正中紅心,對宜妃而言,這皇宮裡的漂亮女人是越少越好的,尤其是有可能比她長得還漂亮的。
「嗯,這事兒先擱著再說吧。額娘會尋機,給你探探口風的。不過若為這種事,惹你皇阿瑪生氣可不值。到時候討不來,你也莫怪額娘。」
「怎麼會呢,孩兒只是這般想著,額娘若真覺著為難,以後再說也不遲。不過,孩兒還是先謝過額娘。我和十弟先回了。」
走出宜妃寢宮有一段路了,眉頭依舊打結的十阿哥終於忍不住滿腹疑問,拉住了九阿哥「九哥,你怎麼回事兒?我才不信你喜歡那個臭丫頭呢。」
「喜歡,怎麼不喜歡?看我都想將她討來做福晉了。到時候,就任爺給她搓圓搓扁。」
即使十阿哥這時都明白了,這老九是要接著報復我呢「可九哥,就她一個格格,咱們隨時可以想十來,二十來種方法整治她,難不成我們還怕她不成?何苦非得娶她?」
「娶了她也不吃虧啊。八哥說了,她阿瑪位居從一品,是咱們大清的鎮國將軍,手裡握有大清四分之一兵力的將軍,幾個哥哥也都很得皇阿瑪喜歡,尤其是她二哥,在皇阿瑪那兒當差,據說很得皇阿瑪的賞識呢。而且,她長得也挺好看,不是那般無趣的人。你沒瞧著四哥和十三都挺護著她……討了過來,我整治自己的福晉,他們又能奈我何?」敢情他不僅是因為那天我觸到他的禁忌,而且也對自家兄弟或明或暗地護著我不爽,一併算到我頭上了。還用這樣的報復方法,這……這整一個心理變態嘛……就說老康的青少年心理教育沒抓好。可……可為什麼要攤我頭上啊……
「可九哥……那樣會不會太過分,那丫頭只是……」
「我最恨別人誇我這張臉漂亮,最討厭別人像摸小狗似地捏我的臉。她倒好,大庭廣眾之下,還是在爺自己的酒樓。爺的面子都讓她給丟盡了,不整治整治她,出不了心中這口惡氣。再說,難道做我的福晉就虧了她不成?」
而在將軍府,難得靜下心來練字的我,忽然覺得背脊發涼,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靜不下心來,乾脆開始塗鴉,心裡暗暗決定,最近一定乖乖躲在家裡,省得不知什麼時候又惹禍上身。雖然我從來不認為我是個惹禍精,可這京城裡東撞西跌,都能碰到皇親國戚。誰知道哪天又會不小心把哪個給磕了碰了。
不由得想起2世紀那會兒,聽到的關於貪官的一個笑話,說若是讓那些做官的排排站,全部整治了,不小心把清官也連累了,可若一個隔一個打擊,卻還會有不少貪官漏網。估計這京城的皇親國戚,王公大臣就是這麼個情況,一個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