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空靈隱約已經猜到葉墨同意他去看望葉成貴的真實用意。看來葉墨已經下定狠心,要將葉成貴捨棄,那麼他自然該配合著將這齣戲演得圓滿,讓葉墨再無牽掛才好。
易空靈回到自己的住處,將平時常穿的素衣換成了刺繡的華服,梳了北國時下流行的斜髻,用名貴的玉簪綰髮,特意披了葉成貴送給他的白色狐裘,又帶上了仙樂坊的琵琶,叫了雁遲相陪,一同去了葉成貴的院子。
易空靈前些天一直臥病養傷,多是居家常服素衣,很少像今日這樣刻意收拾,穿的如此莊重,格外俊美迷人。雁遲癡癡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臉色微紅地誇讚道「公子今日容光煥發,可是有了什麼開心事?」
易空靈正色道「我得到相爺許可,去看望二公子,當然要穿的莊重。當初若沒有二公子保護引薦,我或許早就死在了邊境上。我視二公子為恩人,所以格外尊重。如今我得到相爺恩寵,二公子卻正在失意苦悶中,我一定要想辦法開解他。」
雁遲擔憂道「公子,連奴婢都知道前幾次您遇險受傷,都與二公子有關。您這次去看望二公子,他未必會領情,說不定還要為難你的。」
易空靈淡淡笑了「我是一番好意,真切至誠,想要與二公子化解之前的誤會,讓二公子接受我成為相爺義子的事實。我覺得二公子當初一時想不通,現在怎麼也能看開了。相爺同意讓我去,就是給我機會。我要努力,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雁遲抿了抿嘴唇說道「奴婢恐怕幫不上什麼忙,但是一定會保護公子安全。」
易空靈的眼中籠上了一層憂傷。欲言又止,終於還是說道「二公子是相爺的親子,由於我地出現。讓他受了冷落,心中自然難免鬱悶。或許一會兒他會對我發洩怨氣。小雁你盡量不要干涉可以麼?免得讓他更加惱火。」
「可是奴婢聽說二公子曾對相爺講要取你性命的。萬一他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奴婢決不會袖手旁觀。」
「小雁,那一定是謠傳。二公子怎麼會傷害我?我們到底還是兄弟啊。」
雁遲見易空靈心意已絕,不敢再多勸,就打定主意。一會兒看緊點,斷不能再讓易空靈受到傷害。
兩人來到禁閉葉成貴地院子,因為有葉墨的手諭,他們順利進
還沒走到正房門口,就聽到女子嗚咽地哭聲,淒涼沙啞,不知已經哭了多久,肝腸寸斷.**更新最快.易空靈快走兩步,敲了敲房門說道「易空靈求見二公子。請開門。」
房間裡傳來了一陣冷笑,聽起來像是葉成貴的聲音,可著聲音中夾雜著一種野獸般的陰狠「小雜種。你居然敢來?是不是活膩了?」
易空靈眉頭微蹙,從雁遲手裡接過琵琶。客氣道「二公子。屬下是誠心來探望你的。」
房門打開了,雙眼哭得紅腫神情憔悴的張氏。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幽怨地瞟了易空靈一眼,就退到後面。
雁遲緊跟著易空靈走入房內,寸步不離,緊張地望向左右,唯恐葉成貴會突然襲擊可惜葉成貴酗酒多日,精神鬱悶,身體早不比當初硬朗,如今雖然滿臉怒容,卻只能靠坐在椅子上。他乍見到易空靈一身鮮光,抱著琵琶施施然走入,禁不住譏諷道「本公子怎麼不記得叫了南館地小倌過來伺候?」
易空靈並不計較這種言語的羞辱,行禮下拜。行禮後見葉成貴和張氏都沒有讓他坐下的意思,就索性畢恭畢敬肅立在葉成貴身前一丈遠的地方。
雁遲本來想為易空靈搬一把椅子,卻被易空靈的眼神制止。
易空靈主動說道「二公子,屬下知道您對屬下有一些誤解,屬下自從進入相府後,確實得到了相爺青睞,但是屬下絕沒有與二公子一爭高下的野心。至於最近兩次屬下遇險受傷,想來也是二公子無心之失,卻被相爺遷怒,屬下實在心感不安。屬下覺得相爺也是一時氣惱,只要二公子暫時服軟,一切都會恢復如初。」
葉成貴狠狠道「小雜種,當初是我眼睛瞎了,把你帶回了王府。你現在也不用虛情假意在我面前做戲。我才不信爹沒有告訴你,你是他的私生子。他冷落我根本就是因為你,是你處心積慮搶了我的風頭,又用卑鄙手段讓爹相信我要害你。」
雁遲一愣,她是第一次聽到這所謂的真相,她地心一陣狂跳。難道易空靈是相爺的親生兒子?那他為何還要處處忍讓,無端承受那麼多傷害和苦難呢?怪不得,來之前易空靈說他與葉成貴「到底還是兄弟」。
易空靈面上浮現憂慮的神色,隱忍道「二哥,既然你也知道,為什麼不能原諒我接受我呢?我知道自己出身卑賤,又曾受盡侮辱欺凌,會玷污爹爹地英明,這才一直以屬下自居。但是爹爹不像二哥說的那樣,他怎麼會因為我地出現而冷落你呢?大哥已經不幸去世,只剩下咱們兄弟二人,理應齊心合力輔助爹爹完成大業啊。」
葉成貴目露凶光,怒吼道「你說地真好聽,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想過取代我麼?難道我這樣對你,你就一點都不恨麼?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還有臉提大哥?他不明不白死在南朝,兇手究竟是誰,很難說啊。」
易空靈把琵琶丟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懇求道「二哥,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這麼想。當初你救我護我,我被爹爹懷疑的時候,只有你信我幫我,為什麼現在你完全變了?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我都可以改地。」
雁遲的心一陣刺痛,她卻沒有阻攔,或許二公子能被易空靈的真誠感動,回心轉意,她不能破壞。她拾起琵琶,退到一旁。
「你沒錯,錯的人是我。」葉成貴從懷裡摸出一把匕首,丟到易空靈面前,沉聲道,「既然你這麼有誠意,我也看在爹的面上給你一個機會。你用那個匕首在自己身上同一個地方連著扎三下,我就相信你的話,我會考慮向爹認錯。」
易空靈沒有猶豫,抓起地上的匕首,認真問道「二哥,你說話算數?」
雁遲終於忍不住出聲阻攔道「公子,你傷勢剛好,身體還虛,不要衝動。」
易空靈淡淡一笑,不聽勸阻,將匕首刺入右腿,拔出,帶著一片血光。他動作很快,小心避開了經脈骨骼,盡量減少自身受到的傷害。第二下,第三下,雖然連續刺在同一個地方,卻因為他力道控制的恰當,並沒有看上去那麼血腥痛苦。
當然易空靈的表情是痛苦之極,臉色蒼白,身形搖搖欲墜,勉強用手撐住才沒有暈倒。他咬著牙問道「二哥,我做到了,請你不要食言。」
葉成貴卻嘲笑道「原來你也有發傻的時候?我剛才不過隨便一說,玩玩你而已,你還當真了?」
雁遲怒道「二公子,你怎麼能這樣?」她衝過來,想要扶起易空靈,盡快離開這裡。
葉成貴又半真半假道「不過他這番誠意,讓我確實有點感動。聽說他琵琶彈得不錯,就跪在這裡給我彈個拿手的曲子。說不定我聽得高興了,心情好了,什麼就都能想通了。」
易空靈聞言,並不氣惱,虛弱道「小雁,請把琵琶給我。」
雁遲旁觀者清,她覺得二公子明顯就是故意折磨易空靈,怎能再讓他繼續留在這裡被玩弄?她不肯放開琵琶,手上用力,將易空靈從地上生生拽了起來。
易空靈掙扎著試圖搶過琵琶,無奈雁遲一再堅持,兩人僵持在當場。
正在此時,一直安靜呆在角落裡的張氏,卻不知從何處拿了一把長劍突然衝了過來,手裡長劍朝著易空靈身上砍去。
幸好張氏不會武功,雁遲手疾眼快,立刻用力將易空靈拽到身側避過攻擊,出招打飛了張氏手中的長劍,又抬手點了張氏穴道制止了她的瘋狂舉動。
有驚無險,易空靈雖然沒有被張氏所傷,但剛才動作太大,腿傷失血過多,昏倒在地上。
「公子!」雁遲再顧不上其他,驚聲高呼。
院子裡外都是葉墨安排的人,聽到雁遲驚叫,紛紛衝入房內。
此時就算葉成貴有意繼續行兇,也斷無機會了。他瑟縮在椅子裡,眼睜睜看著易空靈被小心翼翼抬出去呵護備至,而所有人關注的焦點都不是他,都已經把他忽略,他頓時悲從心起,了無生趣。張氏剛才拿的那把長劍就掉在他的腳邊,他掙扎著彎下腰,伸出手,握住劍柄……
張氏看到葉成貴的動作神態,已經猜到他要做什麼,可惜她穴道被封,手足無法移動,只能悲涼喊道「夫君,不要!」
可一切都來不及了。鮮紅的血從葉成貴的脖子上噴湧而出,他仰著頭,眼神望向虛無,居然笑了,彷彿企盼了許久,終於想通了,得以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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