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睡了多久,當我睜開眼時,仍舊在那個帳篷裡。外頭安安靜靜的,若不是昨天夜裡見到那麼多的人,我真要以為這個地方荒涼無人煙了。
當我步出帳外,震驚不已。腳彷彿生了根,一步也挪動不得——
昨夜,這四周都是帳篷,駐紮了許多的兵馬,而此時,四周荒蕪一片,只有我身後的帳篷仍在。空蕩蕩的四周,只有一個我站在帳篷前。
沒有殘留的火堆,沒有一絲的痕跡。
若不是頸部被扯疼的傷口提醒著我一切都真實發生過,我幾乎要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場虛無的夢。
轉身進了帳篷,呆坐著。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忽然嘈雜起來。我聽到有人喊我的名。
然後,上官軒梧掀開帳篷的簾子衝了進來,見到我安然無恙的坐著,似是鬆了一口氣。他快步上前,將我擁入了懷中。下巴緊貼著我的前額,摟得過於用力,恨不得將我揉入他體內的模樣。
「還好你沒事……若你出了事,我該如何是好……」上官軒梧的聲音有幾許的恐慌。
我想推開他,卻不想扯到了傷口,不自覺呼痛。上官軒梧忙放開我,上下打量我,道「哪兒傷到了?」
還未等我回答,他的視線落在我的頸部。原本裹著紗布的傷口上滲出了血絲,染紅了紗布。上官軒梧沒有多想,抱起我出了帳篷。
我這一身衣裳,也沒什麼人知道我的身份.^^^更新最快.那麼,就讓我再放縱自己一次吧!我沒有反抗。任由他抱著我。不遠處有一輛馬車在候著,他抱著我上了馬車。
即使上了車,他也不曾鬆開我。
車內只有我與他兩人。外頭的馬蹄聲與車輪滾動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讓車內顯得越發的安靜。
上官軒梧放開我。手撫上我頸部地傷口,歎息道「疼嗎?」
疼。我卻對這他搖頭。「明知道危險,為什麼還要去找他?」上官軒梧忽然用力摁了我的傷口,疼得我咬緊了唇瓣,「知道了疼了麼?」
我將他的手輕輕拿開。直視他地眼眸,嘴角勾起略為諷刺的笑「你不是知道我躲在琳琅地車中出了宮嗎?你既然知道我想幹什麼卻不攔阻,即默許了我的舉動,又何必心疼我身上的傷呢?」
他不過是想讓我知道,即使我去找殷翟陌也無濟於事吧?
馬車篤篤進了城門,我才發現今日的城門已經放開了警戒,不若前些時候那樣封閉了城門。進了城,我掀起簾子看在外頭,一路看到皇宮門口。發現街上的流民乞丐少了許多——想來,殷翟陌安插在暗處地人馬已經抽離了。
「殷翟陌的人馬都去哪了?」我終於忍不住問道。不過一覺醒來,那麼大隊的人馬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從哪兒來。自然是回哪兒去了。」上官軒梧拿出令牌,宮門口的守衛也便放了行。
從哪兒來自然回哪兒?如此說來。總歸是殷翟陌退兵了?「他為什麼要退兵?我與他說。可以讓他不傷一兵一卒讓他坐上皇位。他努力了這麼久,為的不就是這些嗎?即使他不想要這個皇位。那那些跟著他一路殺戮過來的將士呢?他就這麼辜負了他們的期待……」
去車進了宮門,直直朝未央宮奔去。上官軒梧睨了我一眼,道「他原就不想要。這個皇位,是安寧公主的。」
我不再言語。片刻後,馬車在未央宮門口停下。上官軒梧先下了車,揮退了四周地宮女太監,才轉身朝馬車的方向說道「下車吧!」
我不多言,下了車後,亦不搭理他,兀自朝寢宮的方向走去。擔憂不已地琉璃正端著茶水朝我的寢宮走去,見到我大喜,茶點連手中地茶水都打翻。
我示意她不要多說話,快步回到了寢宮。
「娘娘您可回來了,奴婢擔心死了。」琉璃放下手中地茶水,抓著我的手上下打量,見到我頸部地傷口,急道「您受傷了?奴婢這就去請太醫。」
我拉開她的手,朝她笑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吩咐下去,我想沐浴更衣……」
琉璃點頭,正要下去準備,我忽又叫住了她「琳琅昨日回去,宰相大人可有為難她?讓人去請她進宮一趟吧。」「娘娘放心去沐浴便是了。」
待我梳洗完,琳琅已經進了宮在前殿候著。送我回宮的上官軒梧早些時候見我不願搭理他,便去找青巒去了。
還未出寢宮之門,太醫便匆忙而至。琳琅道「娘娘,若不讓太醫瞧瞧,奴婢不放
我拗不過她,只好讓太醫先為我瞧傷口。卻又想起琳琅還在前殿候著,便朝琉璃交代道「你先過去陪琳琅說說體己話,我稍後便到。」
琉璃雖不大情願,還是到前殿找琳琅去了。
「娘娘,臣要先拆開娘娘頸部的紗布,多有得罪,還請娘娘恕罪。」太醫惶恐道。
「醫者為尊,太醫儘管動手吧!」我道。
太醫戰戰兢兢的拆了紗布,看了那傷口,大驚,道「娘娘,您這傷口——」
「不知什麼害蟲跑到了寢宮中,讓昨夜睡得不安穩,這傷口就是被害蟲所咬。」我朝太醫淡淡一笑,「太醫等下可要記得準備些滅蟲之藥。」
太醫見我如此說,忙道「臣明白了。」
過了一會兒,太醫為我重新上藥包紮好傷口後,正要離開了我的寢宮,卻撞上了安寧。安寧聽聞我喚了太醫到寢宮來,急忙跑了過來,逼問了太醫幾句,確認我並無大礙後方肯回去繼續上課。
送走了安寧和太醫後,寢宮瞬間安靜了下來。我輕撫過頸部的傷口,出了寢宮朝前殿走去。既然他明知我出宮卻不攔阻,那該是不會為難琳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