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已接近酉時,又是日落月升之時……
原本只打算小憩一下,而眼睛一閉,竟是睏倦難當。
又做夢了……
夢中,楚天旭諷刺地冷笑著,似乎說了些什麼,卻不記得了。
想反駁,卻發現自己無法開
父母悲慼地看著他,什麼都沒說。
想安慰,卻什麼都不能做。
慕容影無奈地看著他,眉眼中全然是苦澀和心疼。
還有千凝,瑛嵐,傾賢……
似乎說了很多很多,卻什麼都不記得。
只記得他們的表情,只記得那種心疼到無力的感覺……
批上衣,步出殿外,清涼的風迎面而來,難得的寧靜安心。
折騰了一夜,也該累了……身累了,心也累了。
雖然忘記夢中人的話語,而那種神情卻記得清清楚楚。
是在斥責他的軟弱,是在鄙視他的屈服……
他,何嘗想如此?
只是,獨孤碧的一言一行總讓他無力反抗。
他,何嘗想屈服?
只是,獨孤碧的殘忍和絕情總讓他不得不妥協。
但是,一切都是借口,都只是借口罷了……
振作?
何嘗不想振作?
如何才能振作?
只是,不能這樣下去。
「妹妹,你說起床後教我們彈琴的。」夏夏一路跑來,紅艷的衣在空中滑過優美的弧度。
「嗯……」應了一聲,趙雲琴回頭。看著夏夏歡呼雀躍的表情,不禁抿唇輕笑。想用琴聲震住其內心地暴亂,就必須教會他們彈琴。
廢棄的宮殿中。共搜出鐘鼓琴瑟幾十件,趙雲琴看著滿目樂器。忽然問道「你們知道獨孤碧麼?」
「獨孤碧?」眾女齊齊看向他,眼中閃爍著疑惑的光,「碧是我夫,怎會不記得?」
「可是,碧在那裡呢?」眾女聞言。開始到處找尋找那人,一無所獲。
「我們把他叫出來好不好?」揚了揚唇角,趙雲琴笑問.wap,更新最快.
齊高呼著,嗓音因興奮而尖利刺耳。
眼中難得顯現出興奮地光芒,趙雲琴在一旁笑道,「姐妹們,音樂。」
頓時,樂聲震天,驚起樹中鳥。
各類樂聲毫無和諧感。各鳴其聲,嗓音震的兩耳發疼。
「喂喂,你們別彈了。」一人捂耳衝進璀艷宮。難耐地大吼,卻被震耳地樂聲輕易掩蓋。幾次無用。氣急敗壞地甩袖離去。
似乎有效果了!
趙雲琴掩耳笑著。看戲般地坐在一旁。
不久,熟悉的人影映入眼簾。依舊是沒有表情的臉,滿含怒氣。趙雲琴顰了顰眉,不由驚訝。
本以為獨孤碧會隨意打發幾人,卻未料到他親自前來,不由有些心慌。
獨孤碧一跨入大殿,眾女頓時扔下樂器似惡狼撲食般將他緊緊圍住,過高的熱情讓獨孤碧原本陰沉的臉色更加陰沉。
「趙雲琴,給我出來。」陰沉地語氣讓趙雲琴不禁渾身一顫。雖是平靜的嗓音,卻讓他有種下一秒就會被撕碎的錯覺。
「不出來?我再叫你一聲,你若不出來,休怪我無情。」嗓音一冷再冷,殺意一分分增強,連身旁瘋了的女人們也有了感覺,喧鬧漸漸平息,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乖乖退開。
無奈,趙雲琴走到他面前,挑眉看他。
獨孤碧有一瞬間的驚詫,只見眼前之人一身白色衣裙,極盡柔媚之態。
血瞳一暗,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卻被很好地掩藏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獨孤碧冷冷道,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眼前之人。
「消遣而已。」忽略心中那份不按,趙雲琴挑眉一笑。
「消遣?」冷哼一聲,獨孤碧看了眼那些古舊之物,挑唇問,「想見我?」
「是啊。」趙雲琴面帶淡笑道,意外乾脆的承認讓獨孤碧怔了一下,「不過,不是我想見你,是姐姐們想見你。」
血瞳一收,獨孤碧死死瞪著眼前這人,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見我?通報一聲便可,何必大費周章?」
「若請人通報的話,必會拒絕,還不如選個成本最低效率最高的方法,您說是麼?」淡笑著,趙雲琴不著痕跡地保持著安全距離。
「到底為何事?」掃了一眼乖乖站在一邊不敢動地女人們,獨孤碧冷哼一聲。
歎息一聲,趙雲琴收斂了笑,嚴肅道,「我要見紫竹。」
「見他?」獨孤碧輕笑,「你以為你是誰,想見誰就見誰?」
趙雲琴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沉默不語。他並不是輕易妥協之人,點到即止,最好不要激怒他。
「既然這樣,您請回罷。」依舊笑著,顯然一副送客之態。
「我想何時走還輪不到你管。」陰沉了語氣,極其不滿那安然之態,獨孤碧一拂袖,吩咐道「把紫竹宣進璀艷宮。」
似乎再度出乎意料,趙雲琴有些驚訝。獨孤碧這麼好說話真是少見……
冷冷看了他一眼,獨孤碧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輕舒一口氣,趙雲琴無奈一笑。
「碧好凶……」待那煞神走遠,紫紫心有餘悸道,轉而疑惑地望向趙雲琴天真地問,「他為什麼不喜歡我們呢?」
「因為你們不夠熱情啊。」抿唇一笑,趙雲琴拍了拍紫紫的腦袋。「原來是這樣。」秋秋摸了摸下巴,笑得很純。
「下次他來的時候,要更熱情哦。」想像著獨孤碧陰沉地臉色,心中暗爽。
「好!」眾女齊聲歡呼,頓時呼聲震得耳朵一陣發麻。
天暗了,銀河清晰,星辰璀璨。
「紫竹公子到。」足足等了半個多時辰,紫竹才出現。「什麼事?」紫竹看著趙雲琴,淺笑著,「該不是來找我喝酒談天?」
本以為見他進了璀艷宮,就再無出來的可能,卻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
斜睨了他一眼,趙雲琴實在沒有心情開玩笑,「紫竹,你可知曉她們為何而瘋?」
紫竹掃了一眼一旁玩得正瘋地女人,輕淡道「這些皆為當年谷主寵幸之人,有人用藥物使他們變傻,此事當年就已確診。」
趙雲琴顰起眉,腦中閃過一個女人地身影。
紫竹看了他一眼,輕笑,「想必你已知道是那人所為,其實谷主也知道,只是她的地位在谷中非同一般,谷主也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你也要小
「我?」趙雲琴有些詫異地揚了揚眉,「獨孤碧不戀慕我,對我百般折磨……」
「你不一樣。」紫竹無奈地打斷他地話,唇邊泛起苦笑。
「不一樣?」微愣一下,趙雲琴茫然問。
「她們雖曾被谷主寵幸,卻是他人敬貢之物……」眼睛轉向趙雲琴,黑瞳深不見底,「而你,是谷主帶回來的,她自然對你百般留心。」
獨孤碧真是不幹好事緊咬唇,心中一陣莫名的痛恨……
不知在痛恨什麼,只感到心痛如攪,恨入骨髓。
抬頭望月,今晚的月依舊美好……
「那麼……」頓了頓,趙雲琴輕聲問,「同生共死,能解麼?」
清幽縹緲的聲音傳入耳中,讓紫竹莫名的心疼。
「不知道……」紫竹輕歎,轉頭擔憂地望著素裙人,「怎麼了?
「紫竹……」垂下頭,趙雲琴自嘲般地歎息著,「我不敢自己把脈,所謂賢醫不自治……可是,我感覺,我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我很害怕……」說到最後一句,趙雲琴的嗓音顫抖了一下。
「你……」紫竹顰起眉,卻不知該說什麼。
「我不想要你坦誠,不想知道我究竟還有幾日好活。但是,我無法無視與我的生命所相連的另一個生命,我無法看到他與我一起離開,你能理解麼?」
「我……」想說什麼,卻依舊什麼都說不出口,紫竹深深凝視著身畔人,黑眸浮起熟悉的悲憫。
「所以,我想,我死了不至於牽扯到他。」歎息後,笑容又綻了開來,卻似曇花般彷彿只有一現。
「我……會盡力的。」紫竹做下保證,而成功的可能卻幾乎沒有,只想撫慰眼前人的心。
「謝謝。」感謝道,趙雲琴抬頭望月。
今晚的月色,似乎有些暗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