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一番響動早引的眾宮女們不時往這邊張望,一聽大宮女這樣說,大家都露出惋惜的神情。如果在這時被淘汰,就會被劃去落選宮女那一組,那麼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付之東流,未免太可惜了。
不待蘇怡回答,月兒早按耐不住。「誰說要放棄了,怡姐姐一定會贏的!」
她急步奔至蘇怡面前,將自己桌上的那碟墨汁遞了過來。
「給,我還有多剩的。怡姐姐,你不會這樣認輸,是不是?」
「是!」蘇怡朗聲答道,轉而提起筆,從容不迫的在絹布上畫了起來。
利用墨汁的濃淡和層次感,布上那塊淡淡的墨痕巧妙的被遮掩起來。漸漸的,一朵清新淡雅的荷花躍然於紙上。在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上,一隻蜻蜓正展翅欲飛。
踏雪尋梅圖雖然臨時改為了墨荷圖,不變的卻是那份悠然自得的心境。眾人不由對蘇怡的急智大為讚賞,連一向嚴肅的柳嬤嬤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她見眾人還圍在蘇怡案前觀賞稱讚,不由沉聲道「還有半柱香的時間,愈時可就不候了!」
聽她這樣一說,小宮女們忙跑回各自的桌案前,對著畫好的圖案穿針引線起來。光顧著看熱鬧,可別把時間給耽誤了。
一時,場內又恢復了靜寂緊張的氣氛,只有輕微的劃針聲迴響在耳際。
就在大伙皆忙碌不已時,法月兒卻與別不同,一臉的優哉.ap,更新最快.她早趁剛才眾嬤嬤的注意力都放在蘇怡那裡時,偷偷地將畫和繡品換了過來。現在。只要等時間一到,即可大功告成。
爐裡的香燃到了盡頭,柳嬤嬤隨即下令所有的未初宮女們都停下手中地針線。然後,陪同竺公公一個一個看下來。
若有圖案精巧。繡工精細的,便讓其順利進入三試。若繡工粗糙敷衍了事地,便進入待選宮女的行列。有不少平時淘氣貪玩,沒用心在功課上的未初宮女被一一淘汰,臉上皆露出沮喪不已的表情。
來到月兒面前時。柳嬤嬤拿起案上的畫和繡品,有些不敢置信。絹畫細膩,繡品雅致,皆為上上選,以這個法月兒平時地表現看來,不可能有此水準。
「這是你親自繡的?」
見柳嬤嬤目光中充滿懷疑,法月兒心跳的厲害,她硬著頭皮回答「回嬤嬤,是奴婢繡的!」
「我記得你素日最不擅長女紅。怎麼繡的如此好了?」狀似不經意的一問,卻是在探月兒的口風。
月兒低首垂眉,假裝一臉的誠懇「回嬤嬤。月兒往日過於淘氣,在怡姐姐的教導下。已經知道錯了。這些日子。月兒時時勤練技藝,所以大有進益了!」
她說地冠冕堂皇。柳嬤嬤一時也挑不出錯,只得罷了。她又仔細看了回畫,方淡淡揮了下手「如此甚好,也省得雲嬤嬤再為你操心。算是過了!」
耶月兒差點興奮的跳起來,沒想到柳嬤嬤這麼好糊弄,早知道也叫怡姐姐有備無患,省了剛才那一番的驚嚇。
柳嬤嬤一行人繼續往下走著,未初宮女們也有過地也有不過的。她們在雲霓和墨妍地案桌上停留了好一會,連連誇讚了一番。尤其是雲霓地繡工,讓她們愛不釋手。
輪到蘇怡時,天色已近黃昏,眾人也都有些疲倦。柳嬤嬤對剛才蘇怡的急智印象深刻,便強打起精神,仔細去看她地繡品。一看之下,略有些失望,白絹上只繡著一朵盛放的荷花。雖然繡工也算精細,但珠玉在前,和雲霓墨妍的繡工比起來,也不算是最佳。
柳嬤嬤正想開口,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她忙拿起另一張絹布圖案比對起來。那一幅布,為了掩飾墨跡,荷花是半放的,且停有戲荷的蜻蜓。而繡品上,荷花卻是盛放的,蜻蜓也不知所蹤。
看樣子,蘇怡是忙亂中,來不及繡出和畫中一模一樣的繡品,無奈下,只得稍加改動。
「你難道不清楚,若繡品和畫樣不一致,按規定,是不能通過的。即使,你巧妙的掩飾了墨跡,還是只能落選!」
柳嬤嬤輕輕歎了一聲。雖然事出有因,但為了比試的公正,也只能做此決定。
一旁的竺公公也頗為惋惜,但此刻也不好說什麼。就在此刻,蘇怡輕輕的接過柳嬤嬤手中的繡品,將它翻轉過來,笑道「才剛嬤嬤拿反了,這才是繡品的正面!」
含苞待放的荷花,展翅欲飛的蜻蜓,儼然是畫上的樣子,絲毫不差。
柳嬤嬤看的目瞪口呆。
蘇怡居然用了雙面繡,而且是異色異樣的雙面繡,她竟然一點都沒察覺。
在如此倉促的時間,完成如此的絕品,即使是御繡坊最出色的繡女也做不到啊,簡直是神跡了!
「你……」
柳嬤嬤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她突然有種無力感,為什麼眼前的少女,總是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旁人要是有一種她的本事,早欣喜若狂了。可她,永遠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是她天性使然,還是她刻意為之呢?但此刻,她卻沒辦法將此疑問說出口。從驚異中回過神來,柳嬤嬤意味深長的凝視著蘇怡「我開始期待你下一場的比試了,你總是有辦法讓人感到驚喜!」
第二場比試淘汰了大半的未初宮女,只剩下十名宮女進入了三試。三試和前兩試不同,要在三天後進行。
原本三試是考宮女們的廚藝,只要求各人拿出最擅長的菜餚點心即可,並不對食材有什麼限制。但竺公公卻臨時起意,將三試的要求略改了改。
「所謂高手,就是將最普通的食材烹製成佳餚的人,這也是御膳房一直在追求的境界。所以,咱家將三試的要求改了。你們可自去內廚房挑選合適的食材,會有專人按食材的市價記錄。只有用最便宜的食材做出最美味食物的宮女,才能算的真正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