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比曇花 第三卷 何處舞翩躂 第十節 故人(上)
    東莪一聽,立刻站起身來道「來了?」蒙必格點頭道「你快過來吧!」東莪忙俯身和額圖暉道「我去去就來」,他忙道「格……小姐萬事小心!」東莪回身看他一眼,轉身出去。

    在隔壁房中正站著一個陌生男子,她揮手喚過小真,讓她去照顧額圖暉,這才向這人打量。只見他個頭不高,膚色卻黑,向東莪與蒙必格二人深深做輯道「在下來的遲了,讓二位受了驚嚇!」

    蒙必格忙還禮道「你是……」這人道「在下葉開,是受少主人之托,先行一步趕回客棧與兩位碰頭的。」東莪道「你家少主人是誰?」葉開道「小姐見到了自然識得,此時在下卻不敢直呼其名,望小姐見諒。」東莪向劉定全一指道「這人你可識得嗎?」葉開垂首道「這是在下的師弟劉定全,想來是他自作聰明,做了什麼蠢事吧!」蒙必格笑道「倒不是什麼蠢事」,說罷就要上前給他鬆綁,這葉開卻阻攔道「不慌,等少主人到了再放不遲。在下也待在此間等待就好」,看來他生怕自己身份見疑二人,言下之意竟要把自己也軟禁在此,相比之下,比起他師弟他確是讓人信服的多。那劉定全聽到師哥責怪並不說話,滿臉通紅,也是一言不發。蒙必格對葉開倒很是信任,便在一旁與他閒聊了幾句,葉開有問必答,神色間卻是小心謹慎。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外間有人匆匆走進,至門前停步輕輕叩門,東莪上把門打開,只見又是一個青壯漢子,這人向東莪蒙必格二人恭敬行禮,再轉向葉開道「少主人有令,請貴客往蘇圓一聚!」葉開站起身來,向東莪二人道「此處客棧多有不便,請隨我們前往如何?」東莪與蒙必格對視一眼,沉呤未語,門外之人卻已向前一步,自懷中拿出一個小錦盒雙手托起送到東莪面前,垂首道「少主有此物為證,請小姐過目。」

    東莪看這錦盒纖小細緻,慢慢伸手接過,向身旁蒙必格看了一眼,這才輕輕打開。只見盒內深紅色的絨緞之上赫然放著一支髮簪,簪身由黃金製成,頂端鑲有一顆碩大的珍珠,在紅色的映襯之下,光澤潤亮,異樣奪目。東莪雖然早已隱隱想到會是鄭淮,可此時看到這支簪子,卻忽然之間雙眼濕潤,說不出話來。

    門外那漢子道「在下等在門外等候!」說罷轉身離開。葉開並不隨他一起,仍舊留在屋裡,過了一會才向蒙必格道「聽聞另外還有三位貴客,也請一起前往吧。」蒙必格卻見東莪神情有異,向她俯身道「小姐,你怎麼了?」東莪連忙抬頭微笑,向他搖了搖頭,轉向葉開道「如此麻煩你了!」葉開道「我師弟也一起帶去吧,有什麼事讓他再向小姐請罪就是了。」蒙必格忙上前幫他解繩,道「那倒不用了。」葉開也幫著解開劉定全身上的繩索,二人一同向他們行禮,這才離開。

    東莪二人到隔壁房中叫同額圖暉與小真,可是香兒卻不知去了哪裡,四人下樓和葉開說了,葉開便表示自己留下來等待香兒,讓他們先行前往,額圖暉雖然十分焦急,卻也無可奈何,坐進了一頂轎子中。這些人已經備了五頂轎子在此,留下香兒的那個,其餘四頂立時起行。

    東莪手握錦盒,不由得想起那年在前往盛京途中被鄭淮師徒相救的情形,如今相隔多年,不知那個熱情少年是否還是當初的模樣?她有時掀起轎簾張望,只見轎子穿街過巷,似是一路往城外走去,她既知是鄭淮牽引,也就沒有什麼疑惑掛念。一路上漸覺泥土氣息越來越重,再掀簾看時,竟然似在田間徐行,又走了一會,卻又往一片密林之中穿進,看過去綠茫茫的一邊,辨不出東南西北,此時此刻,卻連東莪都不由得上了心。

    就在這時,卻見轎子已穿過樹林,走上了一條石徑小路,這小徑平坦光潔,卻看不到盡頭,彎彎曲曲地消失在一片花樹之間。轎子順著小徑慢慢行進,穿過花香撲鼻的花林,眼前漸漸顯露一圍白牆。隨著轎子漸行漸近,終於看到白牆正中,大門敞開。門外有一個體型短胖的錦衣長者站在門邊,轎子停下,他看東莪自轎中出來,已經滿臉笑容迎上前道「這位定是艾小姐吧。在下蘇可林,在此恭候多時了,少主人剛剛回來,正在內廳等候。」說罷,向一旁側身,引東莪進去。

    東莪看身後蒙必格等也都已陸續下轎,便向蘇可林微笑行禮,跟在他身後向裡走去。只見這院子甚大,眾人跟在主人身後,不停的進出過間廳堂,在花園中穿花拂柳,居然走了好一陣子,才見蘇可林在一個大屋前回頭向她示意,她頓了一頓,當先走進屋裡。

    屋內佈置華麗,大廳正中兩排紅木大椅兩邊排開,足有十數張之多。廳內古玩擺設,樣樣考究,牆上掛著幾幅名家字畫,整個廳堂看上去極盡奢侈。蘇可林安排東莪四人在椅中坐下,其餘人等均無聲退出,自有女侍上前奉上茶水。蘇可林笑道「艾小姐一行來到揚州幾天了?」東莪笑道「我們來到貴地只有兩日」,蘇可林點頭道「可要在舍下好好住些日子,公子爺的貴客便也是老朽的貴客,不要見外才好!」東莪正要說話,卻聽得身後傳來極輕的腳步聲,身旁蘇可林笑容可掬,已立時站起,東莪轉身回望,也慢慢站起身來。

    只見眼前一人長身玉立,面容俊朗,正向東莪慢慢走近,他的樣貌與當年依稀還有一些相似,此刻正與東莪對望,微笑道「你還認得我嗎?」東莪含笑點頭將手中錦盒遞上,道「怎麼會不認得?」鄭淮伸手接過,將錦盒緊緊握在手中一會,輕聲道「好在有它,要不然……」他微微一笑,轉頭向蘇可林道「蘇伯父,這位便是東兒姑娘!」蘇可林笑道「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雖然沒有見過,可是她的事老夫也從你師傅那聽過一些,當年還幫著打聽下落呢!」

    鄭淮轉向東莪笑道「東兒姑娘,這位是家師的世交揚州首富蘇可林蘇老前輩。」東莪忙點頭行禮,蘇可林撫鬚大笑道「老人家最愛看到的就是團團園園,況且還是這麼一對粉雕玉啄般的碧人兒!」東莪聞言不由面紅耳赤,鄭淮在一旁走上幾步道「這幾位便是你的家人朋友嗎?在下鄭淮,在外人面前是自稱蘇老伯的侄兒,因而是姓蘇。可各位是東兒姑娘的親人,自然不用相瞞。」蒙必格等聽他語氣誠懇,忙一一還禮,由蒙必格代額圖暉他們寒暄了幾句。

    蘇可林招呼眾人坐下,鄭淮不提其它,只向東莪等人介紹揚州風土人情,蒙必格與東莪對視一眼,也就心中了然並不急著詢問童啟英等諸事。坐了一會,蘇可林安排下人帶額圖暉等去客房休息,東莪讓小真一同前往,只有蒙必格留了下來。鄭淮見他只有他們三人,便道「知道你擔心童鏢師的安危,放心吧,他雖受了重傷,好在性命無礙」,說罷站起身帶著二人向內廳走進。

    進入小廳內,眼前是一條長廊圍繞在假山疊石的小花園一側,東莪二人跟隨鄭淮一路行進,來到後面小院之中,院落之外有兩個大漢把守。三人一徑入內,東莪跨進房門,就看到兩個鏢局弟子或手或頭均纏有綁帶從在床邊,看到他們都是滿臉驚喜,站起身來。

    東莪快步走近向床內探身,童啟英手腳也都包的嚴嚴實實,正微皺雙眉,閉著眼睛一動不動。東莪看他面色青白,呼吸聲幾千細不可聞,不由得雙眼盡濕,忙用手摀住了嘴巴。童啟英卻已聽到動靜,睜開眼睛看到是他們,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努力牽動嘴角,聲音顫抖低弱道「你們……都沒事吧!」東莪看他面部肌肉抖動,知他定是強忍疼痛說話,忙俯低輕聲道「你歇著,別再說話了。」蒙必格輕輕握住他手,哽咽道「童鏢師怎麼傷成這樣了?」床旁一個鏢局弟子忿忿不平,道「他們明明劫了貨物,卻還要對師傅逼問,生生打斷了他老人家的手腳!」

    東莪緊緊咬住嘴唇,淚水紛紛滴落在手背上,身旁忽然遞上一條錦帕,正是鄭淮,東莪低頭接過,只聽他道「這筆帳,咱們定會討回來。」說罷,他向那兩個弟子道「兩位師兄還是先回房休息吧!讓你們師傅好好歇息才好!」那二人忙應了,屋內之人逐一告辭退下。鄭淮上前關好房門,蒙必格早已經怒不可抑,見他們一走忙道「後來怎麼樣?那幫人都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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