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萬人送葬
追悼會在三日後舉行,當8連兩名戰士的靈柩緩緩經過街面時,人群沸騰了。
群眾、尤其是當日從火車站僥倖逃脫的群眾自發組成了送葬團,無數輓聯和條幅充塞大街小巷:
「英名留後世!」「魂魄昭日月!」「浩氣千古!」「為國捐軀!」群眾的熱情感染了連隊戰士,原本已經平靜的8連戰士們又開始淚流滿面,是痛苦、更是感激,所有的送行戰士默然佇立。
「敬禮!」
8連官兵們所敬之禮整齊劃一,令群眾感慨異常。
除了郝龍外,另一位戰士冷小勇的家屬也從千里之外趕了過來,當地領導和軍分區首長共同陪同,一起參加追悼會。
「請問您是哪位英雄的家屬呢,作為英雄的家屬,你有什麼話要說嗎?」冷小勇之父,一位40歲上下的中年人剛剛停止啜泣,就有記者湊了過來。
「我是小勇的父親,小勇如今為國捐軀、連灰都沒了,我……難過,可我也很高興,我為自己有這樣的兒子而自豪,我想對他說,兒子,你是好樣的,老爸為你自豪,全家因為你而光榮,你好好走吧,你別操心,政府不會虧待英雄家屬的,我們會過得很好……」
這情緒感染了記者,抓拍鏡頭的同時,幾乎和家屬哭成一堆,沿街的群眾動容了,紛紛掩面而泣,一位80多歲的老奶奶突然拄著枴杖站到了路中央,護送靈柩的車子不得不暫時停下。
「紅軍啊,你們就是當年的紅軍啊!孩子,奶奶活到80多歲,見過了多少物是人非,你們這娃娃臉讓奶奶一看就痛心,真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啊,奶奶給你們跪下了!」
老人家將枴杖一扔就此跪地呼號拜了起來,扶送靈柩的工作人員隨即上前相勸:「老奶奶、老奶奶,謝謝你了,孩子們當不得你的大禮啊!」冷小勇的父親也迎了向前,將顫巍巍的老人扶了起來。
英雄的遺像緩緩向前推動,一波又一波的人群夾道而來,市區所有的警力不得不抽調前往維持秩序,追悼會成了該市的焦點。
徐勝文沒有參加追悼會,他和謝天保、殷天廣等老洪訓練過的戰士一起,被指導員特別留了下來,準備接手軍分區安排的駐地。
根據情報顯示,8連已經被頭盔注意上了,為了給他們一個所謂的下馬威,那裡很可能成為恐怖份子新的目標,大家隱約覺得:追悼會當天將是恐怖分子展開活動的極好時機,而8連新駐地,這個8連尚未正式進駐的地方是最有可能遭襲的地點。
新駐地在市公安局附近,這裡原為國安局訓練基地,因為為英雄送葬,大部分警力基本都被派出去維持秩序了,只有十餘名軍分區戰士正在進行緊張的清掃工作,作為盡地主之誼,軍分區首長抽調了這些戰士前往打掃衛生,以示上級對這支意外到來的英雄連隊的關心。
突然一陣汽笛聲呼嘯而來,數部警車先後停靠在國安局門口,隨即數十名身穿西裝的青年蜂擁而來。
「站住,幹什麼的!」
守門的工作人員剛剛喝得一聲,「噗」的一聲,一顆子彈悄然瞬至,工作人員沉悶一聲倒了下去。為首的花裝青年領了數十名西裝揚長而入,直朝訓練基地而去。
「什麼人,誰讓你們進來的!」正在值班的軍分區戰士見到這班凶巴巴的人,吹響了緊急集合哨。但隨即和剛才那名工作人員一樣,哨子吹到一半就倒了下去……
這夥人一直來到排房門口。
最靠裡一個排房,幾名戰士緊張向房內潑水沖洗著,一個個挽起褲腳,用拖把和掃把不停攪動,只要完成這最後一個排房的清掃工作,他們就可以將這裡放心交給8連,回到自己的駐地了。
突然門口響起一陣嬉笑聲。
「什麼人,誰讓你們擅闖營房的!」一名戰士發現外面這批人的異常,隨即將腿上高挽的褲腿鬆了下來,剛剛走動兩步,「噗」地一聲,一顆怪異的子彈瞬間擊中要害,戰士哼都沒哼一聲,就倒了下去,血液和下面沖洗未乾的水溶為一體,瞬間紅了一片。
「混蛋!」其實戰士或從高低床是跳了下來,或就地撿起掃把向外衝去。
「噗噗噗噗噗噗噗——」十餘名戰士甚至沒有看清對方的樣子,就一個個倒在了血泊中。
「就這樣些大兵?不怎麼樣嗎!」領頭花裝青年冷哼一聲,隨即率眾外趕。
「老大,全死了,還要做什麼嗎!」一名嘍囉湊前問話,青年將他一掀:「蠢貨,還用說嗎,燒了這裡!」
「我倒有個主意,你們不是一直想救那個大客戶嗎,倒不如趁今天公安局內部防守空虛,一舉端了北城監獄!」說話的人舉止高雅,赫然就是海明集團的劉海明劉總。
「消息倒很靈通嗎,誰告訴你我要救他的?」花裝青年操著蹩腳的中文,猶豫了一下又道:「不過一個葬禮嗎,死的是部隊的人,大兵們當然都要去送,條子嗎,還沒空虛到那地步吧——沒把握的事我從來不做!」
「點火,燒了這裡!」青年繼續叫囂起來。
一個嘍囉取出打火機,點上,然後獰笑著跑裡面抓過一床床單……然而床單還沒放下,「轟」地一聲,仰面八叉倒在地磚上,走廊裡尚未流盡的水頓時濺起老高。
「誰、誰放槍了?」百十米之內空蕩蕩的,並無一個人影,只是嘍囉的眉心部位分明是個偌大的黑洞,花裝青年傲慢地眼神搜索著四周:「狙擊手?把這個死狙擊手給老子搜出來,聽到了嗎?」
「聽到了!」數十名部下齊聲應諾,幾名頭盔更是高度緊張,這種神出鬼沒的槍法,竟然超過了他們頭盔的速度,根本沒看清楚就中了槍,不能不令他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