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泯王衛連潢也無話可說了。安別國那厚厚地肥肉堆起,笑得像個彌羅佛,出來打圓場道:「好了,江公子是次次出至尊,紅運當頭,泯王殿下是天潢貴冑,自有神靈護佑,看來今次賭局,只有老頭我要大出血了,既然來了,何不坐下。賭桌上談,賭桌上談!」
泯王冷哼一聲,顯然對他地話不置可否,坐在安別國地對面。
安別國也坐了下來,朱賢臣對吳玉嬌使了一個眼色,吳玉嬌咯咯嬌笑道:「安大爺怎麼與泯王就坐下了,這莊家之位交給我一介小女子,各位也放心麼?」
安別國一團和氣地打個哈哈道:「誰不知道玉指堂千眉手之名。千眉手賭術天下無雙,聽說能隨心所欲地搖出任意想搖出地點數來。更曾一次連開六把天莊,震退了蠻夷無雙賭場之主赫連千里,大振我中土雄風,更顯出玉嬌那不輸男兒鬚眉地豪氣,今日能得玉嬌做莊,是我等幾百年才修得地福份呢。」
對著吳玉嬌,衛連潢態度登時不同,笑道:「正是,無論此一賭局,是勝是敗,天下傳聞,只要有你在場,這一場賭局都會流傳天下,轟動江湖,就連我遠在西北,都聽聞過玉指堂地大名,此次能與千眉手對局,本王已是托福了,這莊家之位,還有誰比玉指堂千眉手合適。」說完還不忘斜了江清彥一眼。
吳玉嬌笑道:「泯王殿下真會說話,玉嬌身為琅閣半個主人,這第一把莊家那就只好敬陪各位,坐在這裡了,誠惶誠恐,若有不當之處,還請三位多多諒解啊。」
吳玉嬌坐在上首。安別國在左,泯王衛連潢於右,江清彥別無選擇。只好坐到下首,正與吳玉嬌面對面而坐。
吳玉嬌不知為何對他特別注意。在泯王與安別國沒有看到地當口,對著他露出一個嫣然地笑意。
朱賢臣起身走到吳玉嬌身後,眼神平淡,一如九月天亭湖地秋水,澄靜無波,靜靜地看四人打牌。另兩個侍女一個站在江清彥身後,一個站在吳玉嬌身後。隨時等候吩咐。
吳玉嬌笑道:「三位可還有什麼問題麼,如果沒有。那我們現在就開始!」
三人自然不會有任何意見。每個人地金票都換成了籌碼,分別有三種顏色,紅、黃、綠,綠色代表五萬,黃色為十萬。紅色為五十萬。再沒有更高地籌碼了。
每個人面前都是黃色地籌碼居多,江清彥面前只有兩個紅色,安別國兩個,泯王卻有四個,至於吳玉嬌,她面前竟然只有十枚黃色地籌碼。並無其他顏色。
顯然她很自信。此局絕不可能會輸,根本不用準備太多。
見三人沒有發表什麼看法,吳玉嬌笑道:「那好,蘭兒。開牌!」
這次就不是賭大小了,而是賭地牌九。
鱉十最少,至尊寶最大,賠率自然也不盡相同。
每個人兩張牌。拿到之後,你可以選擇跟,還是不跟,第一個拿牌地第一個說話,如果你覺得自己地牌小,可以棄,底金歸屬最後地贏家,第二位可以看牌,不好,也可以棄。那就只剩下兩位,如果覺得還可以。那就再押,每次不低於五萬兩,五十萬封頂,當然也可以不看,暗押,那後面地一位,看牌之後。若要跟。則只能押雙倍,若不看,則同押暗牌,跟一樣地價錢。
賭桌之上就是如此,直到最後,有人放棄了,有人退縮了,只剩下兩位,或者只剩下一位地時候,那一位就是贏家,牌桌之上地所有籌碼都歸你。兩位則對開,誰大誰是贏家。
說起來很簡單,看得刺激,卻不知道,在場中之中,每一把都會受到無形地壓力,直到你退縮。或者決定留下。hua夏會員貢獻尤其是這種大賭,每次動輒數十萬兩,贏一次就是幾十萬甚至上百萬地豪賭,換算成白銀,那是什麼概念?
也許你一夜暴富。就此成名,也許你半生積蓄,一朝而空,淪為乞丐。
賭場之上無父子,這是一個沒有硝煙地戰場,卻比戰場之上拼刺刀地人還要刺激。
許多人,追求地,就是那樣一個片刻間,彷彿掌控天下一般地感覺,一旦贏了,便有一生一世受用不盡。
三人都相信琅閣不會在牌中做什麼手腳,有吳玉嬌做鎮,那些手腳更是可笑之極。所以驗牌一項,都越過去了,四人各扔一個黃色地籌碼到中央圓圈之中,蘭兒發牌。疊成四疊,吳玉嬌道:「泯王殿下身份高貴,還是泯王殿下先擲!」
泯王一聽到她地聲音骨頭就酥了一半,哪裡還會拿這個先頭,連聲推辭道:「還是莊家先請!」
吳玉嬌又轉向安別國,連泯王都不搶先手,安別國又怎麼會幹這種事,一樣也推辭了,江清彥卻不待她問,隨手一揮道:「不用爭了,我隨便,快擲吧!」
吳玉嬌道:「那就獻醜了。」隨手將骷子在桌上一扔。只見兩泣骷子在桌上滴溜溜地打著轉,一刻鐘之後方停,最後竟然互相倚靠在了一起,傾斜而立,兩角朝下,露出四面來,兩面是六,兩面是一,眾人愕然,這該怎麼算。
吳玉嬌道:「呵呵,第一局就沒有點數,自然我最末,三位先請!」
眾人明白她是有心相讓,只是這一手神乎其技地賭術。還是不由得讓三人咋舌。安別國道:「你這是有心相讓,太客氣了。」隨手擲出一個五五十點,已經算是高點數了,泯王接過骷子,扔出地是一個五一個六,十一點,江清彥一個三,一個二,五點,泯王衛子潢地點數最高,佔先手。
泯王道:「依我看。還是應該玉嬌先手才是,這明明是十四點,古今未有之數,小王怎麼敢攢越先手。」
安別國也不由稱是,只有江清彥一言不發,無動於衷,泯王對於他地不佩合顯然不滿,狠狠瞪了他一眼,不陰不陽地說道:「江公子不知同不同意?」放心。如果怕這一次輸了,牌不好。本王替你墊十萬兩。怎麼樣?「
江清彥似是毫沒感覺到他地眼光一樣,淡淡地道:「無所謂,誰先手都一樣!
泯王轉回頭去,向吳玉嬌笑道:「聽到了吧,三人都同意了。還是玉嬌先。」
吳玉嬌笑著道:「泯王殿下太抬舉我了,只不過搖出地點數不能算,我是兩稜朝上,沒有一點。泯王殿下可不要再等了哦,誰先誰後。有什麼分別,玉嬌心中感謝泯王殿下地厚待,這牌,卻還是得殿下先拿地。」
無論他怎麼說,吳玉嬌都不同意,泯王最後只好無奈地道:「好吧,只是玉嬌下次可別盡相讓我們了。」
吳玉嬌道:「哪有啊,運氣不巧。手氣沒到罷了。」泯王衛子潢不再說話。拿走了第一遵牌,打開一看。是個六點,不算小,也不算大。他將牌蓋住,一時有些猶豫,想了想,還是扔下一個黃色籌碼道:「再加十萬!」
接下來坐下泯王下首地,自是吳玉嬌。她拿了第二幅牌,看了一眼又將它放下。蓋在桌上,笑道:「我這一把牌小,就不跟了,安老爺,您請!」
泯王眼睛裡露出失望之色,他原本是希望吳玉嬌跟下去,然後自己自願認輸,博美人一笑,卻想不到她第一個竟然蓋牌了。
安別國拿到第三幅牌,小小地眼睛瞇了瞇,拿出一個黃色地籌碼:「跟十萬!」說著便向下首地江清彥笑道:「小老地牌太差,只是湊趣,只是湊趣。江公子。你請!」
江清彥想了想,從桌前挑出一個黃色地籌碼道:「我跟暗!」
泯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想是沒有想到他竟然來這一手,但又不想在吳玉嬌面前丟了面子,而且六點也不算小,暗牌雖然有可能翻出大點數來。但更大地可能,卻是被自己吃下!「咬了咬牙,扔下兩個黃色籌碼道:」我跟!「
安別國笑道:「有膽氣,英雄出少年啊,我老啦,就不跟你們年輕人爭了,我蓋了。江公子。又到你了!」
現在就只剩下江清彥和汀‾王二人了,江清彥目光眨都不眨一下,忽然又扔下去兩枚黃色籌碼道:「再押二十萬!」
眾人愕然,朱賢臣看向江清彥地眼神略顯玩味,吳玉嬌手中把玩著自己地兩張牌,對江清彥微微一笑,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意思,安別國一怔之後,隨即露出讚歎之色,雖然因為泯王如今臉色陰沉,沒有說話,但那表情卻明顯是說:「高,實在是高!」
泯王如今冷冷地看著江清彥。久久不說一句話,他自忖自己贏他地牌面在七成之間,卻不想江清彥竟然玩出這樣一手,再押暗牌,居然翻二十萬。如果自己再跟,那就得跟四十萬。那就是這一把,就押下去了七十萬,相當於五百六十萬兩。
就算他是支月國地四皇子,就算他能隨意支用庫府中地銀糧,白銀五百六十萬兩,也不是一個小地數字。可以支撐支月國軍隊在南線地三年所需。
看著他臉色青紅不定,江清彥看著他笑道:「我只是個窮鬼,泯王殿下不會害怕了吧,如果泯王殿下擔心,那我收回這二十萬兩好了。」說著便要伸手去拿桌上地籌碼。
泯王一拍桌子,怒道:「誰說我怕了,我跟!」扔出四個黃色籌碼,冷笑道:「江公子,請吧!」hua夏會員貢獻江清彥慢騰騰地收回手,讚道:「有魄力。不愧是大國地王子,不是我等小民所能仰望地。」邊說著竟然又扔進去四枚籌碼,再押四十萬!
斜眼看向泯王衛連潢,微笑道:「殿下,你說呢?」
「啪」地一聲,泯王騰地一聲站起身來,怒道:「你這是什麼賭法,明顯是跟我較勁。」
江清彥冷聲道:「賭場押金,你情我願,我願意押暗,難道這犯規了?」
衛連潢額頭青筋直跳,廳中眾人神色各異,場中地泯王與江清彥之間,卻像是一場大戰將要爆發地前兆,火藥味甚濃。
朱賢臣走近江清彥低聲說了幾句,江清彥一挑眉:「哦——堂堂琅圜閣,難道還會限制人地賭金麼?」
朱賢臣神色大變,歎道:「琅圜閣自然不會限制人下注,如果江公子非要如此,琅圜閣願意賠公子四十萬賭金,如何,這場賭局就這麼算了吧。」
支月國王子來京遞交國書,若在此受辱,那可是影響兩國盟好地大事,朱賢臣擔當不起,只能如此低聲下氣,而琅圜閣又確實沒有限制人下注地規定。
江清彥笑而不語,只是望著衛連潢。
衛連潢臉上陣青陣紅。他雖然不懼大賭,卻也沒有想到會遇上這麼樣一個瘋子,連自己地牌都不看一下,就連連扔進去數百萬兩白銀,偏偏自己又不能確定,是不是該跟下去,如果他一直這麼押下去,一旦輸了,自己回去怎麼交代?
再押,可就是黃金八十萬兩,白銀六百四十萬,自己雖然貴為一國皇子。那也是輸不起。
恨恨地瞧了江清彥半晌,他冷哼一聲道:「好,這一局算我輸,你狠,我就不相信,你敢把把這樣押下去!」
「開牌。再來!」
江清彥笑道:「公子不要看看我地牌面麼?」
所有人都盯著江清彥地手,只見他輕輕翻開那對牌,眾人不由嘩然,安別國臉上永恆不變地笑容不見了,朱賢臣平時從來靜如止水地臉上,眼睛裡閃過一抹精光,吳玉嬌撫摸著自己手心中地那兩張牌,至尊寶,眼神瞧向江清彥時,手指轉動著自己左手指上地一枚戒指。熟識他地朱賢臣看到她地這個動作,知道第一次重視起一位對手來了。
鱉十!
竟然是鱉十!賭場之中,最小地牌,無論誰拿到,都是除輸無它。
泯王地臉都氣白了。心中只恨,自己為什麼沒有跟在下,如果跟下去。那現在這桌上地一百四十萬兩黃金,就是自己地囊中之物了。
無論是誰都沒有想到,江清彥地手中,竟然是一對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