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湖三面環山,一面臨城。鍾山雅峙湖東,古城瀕臨西南,富貴、覆舟、雞籠山屏列於南,秀峰塔景隔城輝映,朝陽、幕府山綿延湖北,山城環抱,沿湖名勝古跡眾多。
玄武湖古稱桑泊、秣像湖、後湖、昆明湖等。相傳南朝劉宋年間,有黑龍出現,故稱玄武湖。湖中七成以上是水域,環洲、櫻洲、梁洲、翠洲、菱洲五塊綠島鑲嵌水中,圓內亭、台、樓、閣、榭疏密有致,雲光嵐影倒映,魚躍鴦飛,畫舫游弋。環洲煙柳、櫻洲花海、翠洲雲樹、梁洲秋菊、菱洲山嵐,風姿各具。可惜今日顯然不是風景觀光的好日子。
玄武湖畔,人群如潮,喧聲四起,傳入湖畔一家「天福居」二樓雅閣之中,那黑氅少年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情兒看到他的表情,不由得有些不安的道:「公子,要是太吵,我們就不等了,回去吧!這麼多人,我們幾乎是不可能得到的……」
她話還沒說完,忽然對面的蔣琬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她閉上嘴巴,心中奇怪,就在這時,樓下一陣喧雜聲傳來,一個破鑼般的聲音「啪」的一聲,將一把厚背鬼頭刀拍在桌上,單腿立地,一隻腳站在凳子上,喝道:「小二,小二,還不快過來,你馬大爺來了,快給我將你們店最好的野鴨桃仁丁、爆炒魷魚、箱子豆腐給我來一份,燒刀子一壇!」
一個店小二的聲音急忙道:「好咧,馬大爺您稍等!」大聲對廚子道:「野鴨桃仁丁、爆炒魷魚、箱子豆腐各一份,多放點,要用好料,馬大爺來了……」立即奔跑過來,擦擦桌子。打開一個倒扣的杯子,倒上一杯熱茶,點頭哈腰的道:「馬大爺您稍等。廚裡檢您的菜先做,先喝杯茶歇歇氣,酒菜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那五大三粗的馬大爺一聽這話,覺得在眾武林同道面前大長了回臉面,從懷中拍出一錠銀子,「拍」到桌上,大笑道:「好小子。有前途,賞你的,把大爺我地酒拿過來,這茶淡得出屎來。有什麼好喝的!」伸手端起桌子上的熱茶,隨手往地上一潑。
那熱茶正倒在一個極為膽小地人腳上,只燙得眥牙列酒,但看到這馬大爺如此之橫,硬是不敢還口。
旁邊一個人可就沒有這麼好客氣了。站起來,怒瞪著馬大爺,吼道:「你丫想找死,是不?」
馬大爺一聽立即火了。隨手抓起桌上的筷子筒,一看了對。怎麼過麼輕了,隨手一甩,筷子就漫天向後揚去,他伸手抓起桌子上的大刀,看著那個站起來地精瘦少年,倒是訝異了一下,上下打量了數眼之下,方才不敢確定的問道:「就你這樣,也敢跟馬大爺我叫板?知道我是誰嗎?」
那黑衣少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馬大爺頭一抬,胸一挺,結果那少年看了半天,最後說道:「嗯,好像是……沒見過!」
大堂之中眾人狂噴了一地的飯,那馬大爺道:「操你奶奶的,看刀!」連鞘帶刀,一刀便劈了下去。
那黑衣少年一閃,行動之間,從身上飄出一張白紙,上面黑跡淋漓,蛇飛鳥舞的寫著幾行大字,最下面畫了一個圈,兩個圈,中間畫個鬼臉。下面寫著:天福居,申酉。
黑衣少年本來身子如同一隻紙鴦一般,早已飄走,此刻見到自己身上飄落下來地這張白紙,刀光一閃之間,刀已到,黑衣少年卻毫不猶豫,手指輕輕動了一動,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刀已落空,那張張紙已經到了黑衣少年手中。
所有人都大張著嘴巴,不敢相信,世間還有如此快速的手法,竟然比如鬼魅一般,那黑衣少年拈起這張紙,小心翼翼的吹了吹,呵呵一笑,收入懷中藏好。
那馬大爺半天張不攏口,剛才他雖然刀未出鞘,可是那一刀下去,憑他的氣力,只怕是一張楠木方桌,都要一劈兩斷,那少年,竟然到他刀下去奪一張紙,真是找死呀,明明已經閃過去了嘛,這一碰到,手不斷才怪。
然而讓他最驚訝地還了是這個,而是那個少年收入懷中的那張紙,他扔掉刀,從粗布衣服裡面掏出一張揉得皺巴巴的白紙,打開,上面那蛇飛鳥舞的字體,正和剛才那黑衣少年掉出來的那張一模一樣,幾個好奇地人擠上前來一看,只見上面寫的是:「字諭和叔寶號金萬來,酉時,帶五十萬兩銀票,天福居。可隨便請人,敗,則將五十萬兩銀票蓋粥棚千座,施粥一月,勝,不但分文不取,再奉上紋銀五十兩,魔教弟子薛臨凡筆。下面正是那一個圈,兩個圈,中間畫個鬼臉的標誌。下面兩個小字,申酉。」
近幾年來,江湖之中崛起了幾個了不起的人物,其中之一,便是「魔鬼筆」薛臨凡。魔教總壇弟子,受過魔教教主然吾蒼親授武功三日。所有接到他紙箋地人,都把他看作洪水猛獸,魔鬼臨凡。而在民間,他有另外一個稱號:「萬家佛」
他出道不足兩年,然足跡所至,以這樣的一張紙箋,在天下各處,總共獲取了兩千六百五十七兩白銀,修斷橋一百八十二座,施粥四千五百三十一次,間接救濟了十數萬眾。而他地那個古怪的規矩,每到一地,隨便找一家窮凶極惡,而又富得流油的大戶人家,第二日之後,滿城之上,就會到處貼上他的這張借貼,只是從來都是有借無還,而他找的那家,可以有三日的時間準備,隨便你請什麼人來,只要能打得過他,他分文不取,反而還奉送白銀五十兩,而若勝了,那就得按他的要求辦,不然那一家就會死得很慘。手段極其殘忍。
是以他的那張拜貼,那些被點到的人家稱之為索命貼,而他那蛇飛鳥舞的字體,人稱之為「魔鬼筆」,因為他這個人,就像是魔鬼一般可怕,而且最下面是一個鬼臉的標誌。出道至今,未嘗一敗。還從來沒有哪家,真的鬥得過他。凡是被他點上的,幾乎都是只有自認倒霉。
無其他方法可想。
他的手段,頗為正道中人不恥,而他的魔教弟子薛臨凡這幾個字,因為是魔教弟子,反抗的人反而不多。就算請來了極為厲害的武林高手,鬥勇鬥智,居然都沒能逃過他的毒手。
但也有許多熱性漢子,因為他的行為,只要哪個地方敢到這種「拜貼」,被點中的那家找一些極其厲害的人物過來,有幾次薛臨凡差點死於非命,消失了數月之久,人皆以為他已經死在某個地方,當他復出之時,再有比鬥,許多人會不遠千里,前來助拳。
而這個馬者大,只不過是京城馬幫的一個小首領,在這些店小二的眼裡,倒還算是一號人物,而且為人豪爽,熱血肝腸,此次見到幾個小乞丐在城中張貼這種魔鬼貼,立即撕下來一張,放下一大單的生意不做,急急忙忙便跑過來助拳。
剛才他還與那黑衣少年怒目而視,此刻見到對方身上也有一張魔鬼貼,登時大起知已之感,哪裡還有剛才的劍拔弩張,猛然前衝過去,一把抱住那黑衣少年,黑衣少年怔了一下,看著他抱過來的身子,略為猶豫了一下,最終卻沒有閃開身子。與那馬大爺對抱了一下。方才推開。
那馬大爺還不覺得什麼,四周眾人卻無不吃了一驚,這黑衣少年的手法,快如鬼魅,在座眾多武林高手,都沒有看清他的出手,可是此刻,卻沒有閃避過去,要是這馬大爺是他的敵人暗中派來的,只怕一刀下去,他就會喪命當場。
馬大爺卻是一根粗粗腸子直通到底,並不覺得什麼不對,拉著那黑衣少年的手到他桌子那邊,一把把他按坐在凳子上,那黑衣少年看著他,哭笑不得剛才還視若仇敵,此刻卻像是老朋發一樣,勾肩搭背的,他忍不住縮了一縮身子,總是覺得有些不習慣被人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