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心術 天下有雪 第十八章 若如初見(下)
    長歌無憂站起來,一轉頭瞥見蔣琬那一幅神馳物外的樣子,不由詫異,說道:「琬兒,你怎麼了?」

    蔣琬一怔,終於從那些奇怪的舞蹈之中回過神來,一想自已剛才根本就沒有去用心去聽琴,不由得面皮漲得紫紅,囁嚅不能言語。

    長歌無憂心中一動,急切問道:「琬兒,你剛才是不是『看見』什麼東西了?」

    憐詩詩只覺雲裡霧裡,莫名其妙,卻不想蔣琬聽了此話,頭垂得更低,面皮紫漲,囁嚅著不知所措,長歌無憂立即明白到「他」一定是見到了。

    這時她的驚訝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失傳已久的天魔舞第一重,竟然讓一個小孩子見到了。自己剛才不知為何,神思恍惚,彈出《天魔音》,難道?

    她立即重新坐下,對蔣琬道:「琬兒,你再聽聽這一曲!」說著也不待蔣琬答應,不理憐詩詩那詫異的眼神,急迫的整了一下衣帶,閉上眼睛,片刻方才睜開,整個人沉入到那種深若幽水的境界,眼眸之中驀然湧起一股魅惑,方才輕扣指弦,發出「咚」的一聲急響。

    憐詩詩偶然接觸到她的那雙眼睛,只覺腦袋「轟」的一聲,紛緒萬象一股腦的向腦中湧來,終於不住,整個人昏了過去。

    但蔣琬這回目中所見,卻令他大為尷尬,因為眼前跳躍的,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變成了一個一個赤裸著身子,翩翩起舞的妙齡女子,那些舞姿千奇百怪,而那些少女玉體曼妙,那魅惑眾生的容顏,傾國傾城。而她們一絲不縷,那高挺的雙峰,白玉的臂膀,光滑的曲線,平坦的小腹,若隱若現的私處,無不以各種極盡撩人的姿態盡情的呈現在他的面前。

    他的面上越來越紅,簡直是嫣紅欲滴,而呼息也是熱來熱燙,彷彿滾沸了一般,身子不住顫抖,雙拳緊握,指尖刺入掌心,鮮血潺潺流出,而他恍如不覺。

    那些舞姿越來越放肆,越來越妖冶,越來越蕩人魂魄,就在蔣琬終於忍耐不住,頭腦裡幻像紛呈,要神智淪喪的時候,燥熱的眼中,忽然彷彿從水面之上升起另一隻眼睛,靜靜的看著這一切,滴水不驚,蔣琬腦海之中的雜念就在這一瞬間潮水般從腦海之中退去,變得幽明洞徹,呼息漸漸變得正常,面上潮紅也漸漸消退,緊緊握住的雙拳也慢慢放鬆了下來。

    這時他再看那些舞蹈,終於再不為她們所惑,只抱著一種純欣賞的感覺來看,這才發覺那舞蹈之中,每一舉手一抬足,莫不是玄奧莫測,奇妙無比,將大自然的鬼斧神功之處,演繹得淋漓盡致,美不勝收。

    那些美輪美奐的舞姿彷彿遇到了什麼吸引她們的東西,忽然彷彿潮水一樣,自動的湧入蔣琬的腦海深處,只略一動念便自動出現,原來有些凝滯不通之處,現在都如同有了泉水滋潤一般,越發玄妙圓轉,彷彿行雲流水一般,毫無疑滯。

    他終於明白,這些舞姿竟然彷彿有著自已的靈性,在自己腦海深處有著可以滋潤的地方,但若非自己最後關頭那第三隻眼睛的出現,只怕自己早已經慾火焚身,走火入魔了吧。

    難道都是因為那隻眼睛?

    長歌無憂自己應該也不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的,若是第二個人看到這種舞蹈,只怕會深深陷入其中,最後要麼瘋癲,要麼變成白癡。

    那些舞蹈湧入蔣琬腦海中之後,只聽得「錚」的一聲,一聲琴弦斷了,長歌無憂彷彿虛脫了一般,軟倒在琴上,但她卻仍掙扎著向蔣琬問道:「琬兒,你又看見了?」

    蔣琬現在有些明白這舞蹈肯定跟那些琴聲有關係,而好像長歌無憂對這些舞姿很是著急,絕對沒有責怪自己沒有認真聽琴的意思,所以紅著臉點了點頭。

    長歌無憂一把抓住他的手,嚇了蔣琬一跳,她彷彿生怕這個信息不真實一般,再問了一次:「真的?」

    蔣琬點了點頭。

    琴聲一停,這時憐詩詩悠悠醒轉過來,瞧見蔣琬無恙,不由得心頭放下了一塊大石,奇怪的問道:「無憂姐姐,剛才你的眼睛怎麼會?怎麼會那樣的,好奇怪啊!」

    長歌無憂支支吾吾地道:「這個,憐兒妹妹,不是姐姐不告訴你,實在是,姐姐自已也不知道啊。當初傳我這琴聲的人從來都沒告訴我過這會令人暈倒在地,真的對不起啊!」

    憐詩詩搖了搖頭,說道:「算了,已經很晚了,我們該回去了,打擾無憂姐姐的地方,還請多多原諒啊!」

    長歌無憂驚道:「啊!你們要回去了?哦,是不早了,你們是該回去。」轉頭對蔣琬滿臉渴盼的說道:「琬兒,以後你要是煩悶了,隨時可以到姐姐這兒來,姐姐這裡永遠歡迎你。」

    蔣琬點了點頭,憐詩詩大為詫異,心想今天到底是怎麼了,這個一向對男子從來不假以辭色的長歌無憂,今天怎麼會對琬兒一個人大為慇勤親切呢?

    卻聽長歌無憂繼續說道:「姐姐這曲子還有四首呢,你下次來姐姐一一彈給你聽,你可一定要記得來啊!」想了一想,覺得蔣琬行走不便,自已未必會來,而憐詩詩也不可能每天陪著他到這裡來,所以立即又說道:「要不,明天我讓我的丫環聆煙去接你,就不要麻煩你憐兒姐姐了,好麼?」

    反正白天大多數時間蔣琬也都只是一個人,而且他現在知道長歌無憂肯定是想知道那琴聲裡面的舞姿,所以也就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憐詩詩見他都贊同了,也就不便反對,只是心中卻莫名的升起一股酸溜溜的味道來,她猛然驚覺,面上登時發燙,發覺兩人都沒有發覺她的異樣,方才鬆下一口大氣。當下兩人向長歌無憂告辭,走到門口長歌無憂的聲音又提醒了一遍:「琬兒,明天我讓聆煙去接你,你可一定要來啊!」

    蔣琬無奈,只得又點了一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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