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地面建築現在燃得像只大火爐,外層蓋的石板雖然燒不著,可是內裡所有的東西都在熊熊燃燒,深深的門洞向外噴吐著黑煙和火舌,熏得人*也不能*近。魏忠賢府裡的管家家丁和守衛全被驚動了,亂紛紛提著水桶和木盆前來救火,馬上有人想到廚房後面有口井,正是取水的好地方。人流穿梭不絕,繞過廚房徑直來到後院井邊打水。
小寶知道馬上就會有人發現廚房前後門都被從裡面關死,不由急得火燒眉毛直跺腳,忽然發現廚房牆壁上有件蓑衣,還有頂斗笠掛在蓑衣上。
眼珠子一轉,登時計上心來。他幾把扯下身上的黑色招牌夜行衣,塞進爐膛深處,又順手在爐膛裡捏了把柴草灰把臉上抹得烏漆麻黑。護身軟甲實在醒目,把貼身小褂脫下,套在軟甲外面,雖然長出一截也只好不管了。最後披上那件大蓑衣,戴上斗笠。
裝扮好之後他立刻端起廚房裡的一只大木盆,打開廚房門直沖火場,嘴裡還叫道:“水來了水來了!”
現在這處院落裡最少聚集了上百人,還有人陸續不斷趕來,人擠人擠得亂糟糟。雖然有人瞧見小寶只穿著中衣小褂,裝束很有些奇怪,卻也只當他剛從床上爬起來隨便披了件蓑衣便趕來救火,瞧那臉都被煙熏得那麼黑,便也不放在心上。
小寶將那木盆假模假樣端在手裡,仿佛真有許多水般,忽然他腳下一個趔趄,“哎喲”一聲連人帶盆摔倒,哼哼唧唧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身。
有位管家在旁瞧著直皺眉頭,走過來喝道:“你是哪房的?怎麼礙手礙腳的!去去去,繼續回去睡你的覺,別在這裡瞎摻和!”
小寶肚裡大笑——這正是老子想的!多謝你啦!他頂著斗笠點點頭,抱著肚子蹣跚朝外走。沒多大工夫就走出人群。回頭嘿嘿沖火場一笑,立刻甩開大步朝前走。可是剛拐了幾個彎,他就發覺不妙——很多守衛朝這裡沖來,最糟糕的是,他迷路了。
他趕緊朝人少的地方溜,結果越溜越沒方向感,最後他發現自己來到一所高樓院落外面,看規模像是內眷居住的地方。到這時也顧不得了,先找個地方躲躲,避避風頭再說。他七手八腳解下身上礙事的蓑衣甩在花壇後面,頭上仍舊戴著斗笠,抬腳溜進黑漆漆的院落,准備找件衣服喘口氣再說。
這所高樓規模很大,此刻黑燈瞎火的,小寶摸了幾間房都發現裡面落了門閂進不去。末了見到角落裡有道直通二樓的樓梯。他悄悄順著樓梯走了上去。發現二樓一個房間裡竟然亮著微弱的燈光,隱隱傳出奇怪的聲音,好象有人在呻吟。
小寶心中好奇,悄悄溜到亮燈的窗口下面,用手指沾了點唾沫,點破窗紙,欠身朝裡一看,登時兩眼突出:裡面好大一間廳堂,大張虎皮豹皮墊子將地面鋪得滿滿的毫無空隙。四面紗帷低垂,擺著許多古董花瓶,裝設得富麗堂皇。西牆沿的燭架上燒著一排紅燭,燭光映在粉紅色的紗帷上,照得整間廳堂朦朧曖昧。兩具白乎乎的肉體正在虎皮上糾纏不休,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喘息聲……
半晌其中一個爬起來,站直身體,挺起傲人的胸膛,長長的濃密黑發蜷曲著披到她的腰間腿際。她一絲不掛叉腰站著,臉上帶著紅彤彤的春潮,神情卻異常傲慢冰冷。
等小寶清楚地看到了那張臉,更是一驚:這女人竟是奉聖夫人客氏!他馬上朝地上那男人看去,發現這男人一身白淨皮肉,同樣一絲不掛,正側臥在虎皮上朝客氏淫笑。小寶眼睛往那男人腿間一掃,發現這人根本不是魏忠賢。
客氏冷笑道:“笑什麼?爬過來!”
那男人諂媚著,撅起比女人還要白嫩的臀部,慢慢爬到客氏腳邊,忽然張嘴咬住了客氏的腳趾。
客氏身子動也不動,只有傲人的山峰微微起伏著,任憑這年輕男子狗一般的吮吸自己的腳趾。
良久之後,她滿臉潮紅,忽然俯身從虎皮下面摸出條虎尾鞭,玉峰微微抖動,唰的把軟鞭抖直,用力朝男子身上抽過去。
鞭梢卷過男子的臀,他渾身一顫,一道兩指闊的血紅鞭印立刻高高隆起在皮膚上面,細細的血珠子慢慢沁了出來。
客氏竟然毫不留情,打得十分用力。一鞭接著一鞭,抽得這年輕男子滿地亂滾,呻吟不絕。客氏興奮得雙眼發紅,追逐著滿地滾的男子用力鞭打,喉嚨裡發出呵呵的發情母獸般的興奮吼聲。豐膩的肌膚隨著動作不停變幻形態,讓窗外的小寶看得口水直流。
這男子顯然是客氏的面首。原來她竟然喜歡小白臉,還常常跟小白臉玩這種把戲。眼見客氏丑態畢露,他真恨不得自己會畫畫,把這場丑行全部畫下來,改天張貼到大明全境。讓大伙都來看看皇帝的乳母、九千歲的老婆——奉聖夫人的淫蕩真面目。
小寶正伸著舌頭看得興高采烈,忽然背後被人猛拍一把,一個男人在他耳邊低聲喝道:“你是誰!”
小寶大吃一驚,回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一位油頭粉面的小後生已是站在他身後。這小後生鬢角漆黑,年方弱冠,長得唇紅齒白,面若敷粉,身穿青綢長袍,頭戴黑絲方巾,顯得很是風流俊俏。看來也是客氏面首之流。
小後生看到小寶面生,疑惑地道:“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你在這裡干什麼?”說話竟然柔怯怯,很有幾分女兒態。
小寶眼珠子一轉,低聲笑道:“大哥莫笑二哥。兄弟跟我來。”拉著這小後生躡手躡腳往樓梯口走。
不料兩人說話聲雖輕還是驚動了裡面的客氏,只聽她停了鞭子,在裡面揚聲問道:“是小白麼?進來吧!”
聽見夫人叫喚,那小後生甩脫了小寶的手,再次疑惑地看看小寶,忽然低聲道:“夫人叫呢,我先進。待會你再進來。”
小寶滿臉古怪——敢情他把自己也當成客氏的面首了!也難怪,此刻只穿著中衣短褂,衣衫不整,任誰看到都會想歪,更何況是在這種曖昧情況下。正想解釋,忽然院子外面響起大隊人馬呼喊聲:“給奉聖夫人請安!夫人可好?宅子裡進了奸細!”
小白本來已是准備推門進去,聞言頓住腳步,猛然轉身打量小寶。眼神越發疑惑,張嘴便想叫喊。小寶見情形不對,立刻走上前一記肘錘狠狠擊在他肚子上。小白痛得彎下腰來,捧著肚子剛要大叫,又被小寶重重劈在後腦勺上,已是翻著白眼昏倒在地。
小寶手疾眼快,馬上把他拖到樓梯轉角暗處,七手八腳剝下他的衣帽,趕緊在身上披戴好。看看他的身體沒地方藏,正有些發愁,見到樓梯轉角處有只青瓷落地大花瓶。他趕緊把花瓶挪過來擋住小白,想想又脫下自己的臭襪子塞住他的嘴,從腰囊裡掏出細麻繩把他手腳捆緊。
倉促間忙得他滿頭大汗,只聽廳堂隔扇門吱呀一響,客氏已是披了件衣服走出來,小寶趕緊站直身體微微側著臉,站在樓梯轉角的黑暗處一動不動。
客氏疑惑地看了小寶一會兒,半晌不悅道:“來了還不進去,在樓梯口磨蹭什麼!”聽到園中的喧鬧,她沒好氣地走到欄桿邊叫道:“這裡沒奸細!都滾出去不許進來!誰進來剁誰的腳板!”她滿臉不耐煩,顯然對這些人打斷了她的好事很不高興。
小寶明白她壓根沒看出自己不是小白,此時不進去搞定這老妖婆更待何時?眼珠子一轉,低著頭輕手輕腳從客氏身後溜進廳堂。
四面火把點得通明,東廠番子圍得水洩不通。十來所院落裡面寂靜不聞人聲,連燈都沒點一盞。
霜寒葉滿臉得意,覺得已是十拿九穩。她背著手頗有派頭地走到低矮的院牆前,咳嗽一聲慢條斯理叫道:“魏侯爺,我們已經把這裡包圍,你就算插上翅膀今天晚上也是飛不出去了。何苦來?還找來這麼多幫手,你以為我們東廠是吃素的?勸你乖乖走出來投降,不然別怪我們不給你面子……”
長篇大論還未說完,忽然轟隆一聲巨響,熱風直撲面門,霜寒葉跟身邊所有的番子一起倒飛出去,最遠的竟然飛過三五進院子,落在隔壁巷子裡!
事變倉促,霜寒葉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便被巨力震飛出去,人在半空中兩眼發黑胸口極度發悶,哇的聲張口吐出血箭,像斷線的風箏般被直震出五丈遠。天旋地轉,耳朵裡還聽到接二連三爆炸聲,碎石瓦礫亂飛,到處是慘呼聲。
良久良久這處貧民區才平靜下來。霜寒葉到底從小練武身體不弱,神志漸漸恢復,借著前面瓦礫堆的熊熊火光,她半晌才看清自己的處境——地面竟然在眼前,她竟然是頭下腳上倒掛在一棵大樹的樹杈上。
哧啦一聲,後背衣服掛在樹杈上的地方漸漸開裂,霜寒葉大驚——後背到臀部全部涼颼颼的,她即將出丑。
天色漸漸發白,硝煙被晨風漸漸吹散。霜寒葉倒吊在樹上一動不敢動——只要一掙扎便會赤身露體,那樣真還不如殺了她。
憤怒使她雙眼血紅,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她心底大罵:“魏小寶,我一定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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