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神 第一卷 第二章 好人難做
    當相濡以沫只剩下自己獨舔傷口,當舉案齊眉成了最遙遠的傳說,一切都變得流離失所。

    痛失愛妻的安富貴頹萎不振,辭去村長的職務,整天昏昏沉沉,度日如年。如果不是為了兒子,也許他活不到現在。

    此刻,他正坐院子裡曬太陽。

    下午的陽光雖暖,卻融解不掉心中的寒涼悲苦。

    看見兒子回來了,安富貴也沒理他,繼續曬太陽。

    安然拿書包擋著眼睛,不敢抬頭,偷偷往屋裡鑽。

    安富貴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往常安然回來的時候總要跟他說句話,可今天卻沒敢吱聲,必有緣故。

    拉住了想偷溜進屋的安然,強行扒開書包,一看之下,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你等等。怎麼眼眶青了?跟人打架了?」

    「嘻嘻,沒啥,跟同學鬧著玩兒碰的。」

    安然乾笑幾聲,心虛地回答道。

    「鬧著玩能碰這麼準?兩邊都碰青了?說,你跟誰打架了?」

    安富貴瞪著眼睛問。

    眼看實在瞞不過去了,安然只好從實招來。

    「隋盛子那幾個混蛋小子欺負李六子,我實在看不下去……結果,沒打過人家。」

    安然有些膽顫心驚地說。

    他知道隋盛子他爹是什麼人物,外號隋大驢,那是村裡有名的大流氓,打不起罵不起,胡攪蠻纏不講理。這回,得罪了他兒子,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安然雖然小,也知道打狗還得看主人。雖然是自己被隋盛子暴打了一頓,可按照隋大驢的性格,事情不是那麼好收場的。

    「哦,原來是這樣。沒事了,玩去吧。」

    安富貴卻沒再說什麼,揮揮手讓兒子走了。

    「小子還挺有種的,敢跟隋大驢的兒子單挑,可惜,沒打過人家……」

    他心裡倒是挺讚賞兒子這種不怕強權的「正義」做法。

    安然應了一聲就往屋裡鑽,如蒙大赦——他可真怕他爹因為這事兒揍他。

    說曹操曹操就到。

    「安富貴,你出來,你兒子憑啥打我兒子?」

    外面突然一聲暴叫,嗓門挺亮,底氣挺足,透著一股「我是流氓我怕誰」的匪氣。正是隋大驢。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隋老弟來了,屋裡坐。」

    安富貴轉頭向外一看,反倒樂了。兒子剛向自己「坦白從寬」,隋大驢就找上門來「抗拒從嚴」了。

    「坐個屁,就你那個屋子我進去都怕惹上一身的霉氣,我就想弄個明白,你兒子為什麼打我兒子?」

    隋大驢高聲喝道,看那氣勢洶洶的樣子,絕對是來者不善。

    「消消氣,慢慢說。我兒子怎麼打你兒子了?」

    安富貴坐在那裡蹺起了二郎腿,滿不在乎地說道,一副根本沒把隋大驢放在眼裡的樣子。

    「我兒子在村口讓你兒子打了,就這麼簡單,你得給我個說法。」

    隋大驢一看安富貴這個滿不在乎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讓我兒子打了?為什麼打他?誰看見了?」

    安富貴悠然問道,就跟沒事兒人似的,可屋裡的安然卻緊張是手心裡都是汗。

    「當然有人看見了,李六兒,你出來,給我兒子做證。」

    隋大驢從身後拉過來一個孩子,就是當初被隋大驢兒子欺負的那個孩子。

    屋裡的安然睜大了眼睛,「不應該啊,我幫了李六兒,怎麼李六兒反過來要給隋盛子做證?」

    「李六,你把當時的經過再說一遍。」

    隋大驢向李六瞪著一雙牛眼說道,躲他身後的隋盛子也偷偷地向李六晃了晃拳頭。

    「嗯,我放學回來到村口,就看到見盛子和安然打在一起了,至於為什麼打架,我卻不知道。」

    說完,李六兒偷偷地望了隋大驢一眼,委屈且難過。

    安然在屋裡一口氣兒沒上來險些憋過去,這個李六兒竟然反過來倒咬他一口,真是好心沒好報!

    安富貴察顏觀色,心裡倒是很明白怎麼回事。

    「孩子打架,多大個事兒啊,還找個什麼證人來,至於嗎?不是還沒怎麼樣嗎?況且,誰打誰還不知道呢。我還說你兒子打我兒子了呢。」

    安富貴一撇嘴說道。

    「沒怎麼樣?告訴你,我兒子現在腦袋疼,必須上醫院。」

    隋大驢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開始進行無恥的敲詐。

    「哦,原來是這樣啊。好說,好說。你先領孩子去吧,用多少錢,你先自己墊付上,以後我還你。」

    安富貴不當回事兒似的說到,練起了太極推手。對付這種無賴的人,也只能用這種無賴的方式。

    隋大驢眼睛一鼓一鼓的,「少扯這個,今天,有兩條道讓你走,一是現在拿錢給我兒子看病,二是把你兒子叫出來,讓我兒子把他腦袋打疼了,然後,咱們就兩清。」

    「要錢沒有,要打我兒子,沒門兒。你就看著辦吧。都快四十歲的人了,怎麼混蛋起來這麼要命呢?隋大驢,你這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吧?」

    安富貴不再客氣。

    「我操,安富貴,你敢罵我?」

    隋大驢暴跳如雷,擼胳膊挽袖子的操起不知從哪找來的一根鐵棍就衝了上來,要發火了。

    「行,隋大驢,你驢,你來,來呀,奔這來,瞅準了,一下打死我,正好我活得不耐煩呢。」

    安富貴豁地站起來,指著自己腦袋說道。忽然間一陣悲苦襲上心頭,確實,這些年他活得實在辛苦,真有些活得不耐煩了,如果隋大驢真要把他解決掉,那倒也成全他了。

    隋大驢衝到了安富貴跟前,卻有猶豫,殺人是犯法的,真要一棍子下去將安富貴打個腦漿迸裂,自己也得完蛋。

    可騎虎難下,棍子都舉到半空中了,要是不打下去,自己這面子往哪擱?

    砸與不砸,這是個問題。

    正在這時,就聽見自己兒子一聲糝人的尖叫,跟狼嚎似的,然後就瘋狂地喊「爹,爹,快來啊……」

    隋大驢一驚,火速回頭一望,只見一個高大的瘋子正倆手舉著他兒子傻乎乎地樂呢。破鑼一樣的嗓子含混不清地唱著,「想唱就唱,要唱得響亮,不管這,舞台有多空曠……」

    「空曠你媽蛋!放下我兒子,否則我把你腦袋打空曠了……」

    隋大驢急火攻心,看見自己兒子被一個瘋子舉在半空裡,他心裡那個急啊,大吼著提起棍子衝了上去,也顧不得讓安富貴腦袋開花了。

    「啪」,隋大驢上去就是一棍子打在瘋子腿彎上,瘋子「嗷」的一聲蹦起老高,然後將隋盛子就地一拋迅急無比地跑掉了,速度極快,隋大驢喘得跟頭真驢似的也追不上。

    安富貴被這突發情況逗樂了,「這可真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心裡別提多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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