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開門撲了進去,伏在他身上哭道,「你不可以如此,你不能這樣。」
止暢被她驚醒,那一藍一紅光茫瞬間隱去,看著伏在她身上傷心欲絕的羅剎女,知被她看到了她不該看到的東西。
「止暢,你為何要如此?你知道你這麼做意味著什麼嗎?」
「自然知道。」
「那你為何還?」
「我做事自然有我的道理。」止暢想推開她,卻被她抱得更緊。
「我不能要你這樣,我雖不知那是誰的魂魄,但我絕不會讓你這樣。」羅剎女放聲痛哭,緊緊地抱住他。
「你知道我要做的事,從來沒人可以阻擋。」
「難道那是楊戩的魂魄?」羅剎女腦海裡閃過他看著汐蘭時的那絕痛的眼神。
止暢不置而否,「是誰的,不重要。」
「你尋到汐蘭了,是嗎?」
止暢輕點了點頭。
「你為了那女人,才要捨了自己的魂魄,永不得復生嗎?」
「那又如何?」
「你這麼做,值嗎?」
「我覺得值,便值。」
羅剎女更是哭得撕心裂肺,「你這樣,我該怎麼辦?要我該怎麼辦?」
止暢本想將她從自己身上推開,但看著她那聚滿悲痛的眼,又余心不忍。這些年來,她對他地情,他並非不知。「你現在已經能很獨立的生活下去,即使沒了我,你一樣能過得很好。」
「我不能,沒有了你,我不能活下去。」
止暢歎了口氣,「我相信你能。」
羅剎女在他眼中看到了堅定,知道他主意已定,再也無法挽回。絕望地伏在他胸前低泣。這個她從來不曾得到的男人,不知何時永遠地離他而去。||首
止暢想著這些年來,這個女人戰戰兢兢兢地在這異界生存著,這酸甜苦辣,何等不易,他看在眼裡。以後他一旦消失,她將獨自面對這以後地重重困難,也不禁心生憐憫,伸手輕撫在她頭上,柔聲道:「別哭。」
「我不要你走。絕不要你離開我。」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你真的就這麼愛那個丫頭嗎?」
止暢深歎了口氣,紫眸黯了下來,他對她不能僅僅是以一個愛字可以形容的了。
羅剎女僅存的一線希望也破滅了,痛楚的閉上了眼,傾聽著他的心跳,這是第一次抱他,也許也是最後一次,這心跳聲不知哪天便再也不能聽到。任淚水滴在他的胸前,打濕他地胸前的肌膚。
門被猛然推開,神色急迫的汐蘭出現在門口。「止暢…….」當她看到床上的那一暮後,尋找他的急迫,和即將見到他的喜悅一掃而空。臉上陰晴不定,幾經數變。最後留下了一片慘白,規規距距地站直身書,「對不起,我來的不是時候。」輕輕掩上房門,在床上兩個人的身影在門縫裡消失之時,淚水迅速滑落。
肩膀徹底垮了下來,慢慢向客棧外走去,她和母親都想錯了。他對她並非如她們所想一般對她有情。即便是有。也只是眾多女人中的一個。並無特別。他對這個羅剎女才是至愛至情,即使小別重逢。也難免親熱歡愛。她這般巴巴地來尋他,且不是自尋煩惱?
在汐蘭出現在門口的一瞬間,止暢便鄂住了,她這時候應該在冥王府,不可能出現在客棧,一定是他地錯覺。
當她的身影在門後消失時,才猛然醒悟,推開羅剎女,拉開門,正看到汐蘭纖細而蕭傷的背影走出客棧大門。急叫道:「汐蘭。」
汐蘭停下來,慢慢回轉身靜靜地看著他。
「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只是想來尋你。」汐蘭看著他敞開的衣衫,心裡一陣揪痛,勉強一笑,那絲笑意,弱到一顯既逝,「我回冥王府等你。」又再轉過身邁出客棧。
剎那間,止暢不知是喜是悲還是其他,她來尋他,她居然來尋他。「你不能出去。」
然話未落,她已經邁出了大門。
一個在門外窺視已久的惡鬼向汐蘭猛撲過去。
汐蘭卻全然不覺,只是愣愣地往前走著。
止暢大驚,飛身上前,極快地將汐蘭捲入懷中,一旋身,護在懷中,惡鬼的利爪插進了他的肩膀。他一聲大喝取槍入手,一回槍將惡鬼刺於槍下。抖落了惡鬼屍身,急退回了客棧。
汐蘭被他帶著轉動身體,雙手不自覺得抱住他的腰身來穩住自己的身形。一股溫熱液體滴在她的手上,伸回手,腥紅地鮮血刺痛了她的眼。
楊戩自刎時滾出的鮮血印入她的腦海,她親眼看著楊戩死去。而現在她又看到了止暢地鮮血,恐懼瞬間襲來,這一悲一懼,心力交竭,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止暢臉色一變,將她橫抱起來,往房中走去。
羅剎女突見汐蘭,也是驚住了,被止暢一把推開,滾落床下,又不禁黯然神傷。見止暢抱著昏迷不醒的汐蘭回來,忙收起了內心的痛楚,小心地問道:「她怎麼了?」
止暢搖了搖頭,將汐蘭輕輕放在床上,把了把脈,知她並無大礙,只是情緒起伏過大,一時氣閥。為她蓋好了薄被,「她沒事。」
「我沒想到她會來,剛才我只是一時失了分寸,並非有意。」
「沒事。」
「對不起,讓她誤會了。」
「沒關係,我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誤不誤會都不重要。」
「既然如此,你還要為她將自己逼入永不得復生的地步?」
「住口,所有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沒有任何逼迫。」止暢一聲低喝。
「止暢…….」羅剎女還待要辯,被他橫來的一道寒爍的目光制止,將視線從他臉上避開,落在了他血流如柱的肩膀,驚叫一聲,「你受傷了?」
止暢用手指輕撫著汐蘭地臉,凝視著她地眼裡儘是柔情,「我沒事。」
「我幫你處理傷口。」羅剎女喚人打來熱水,取來藥物毛巾。
「不用了。」止暢雖不知汐蘭為何來尋他,但他能肯定她是因為見了他和羅剎女在床上的那一暮才會如此,他不能再讓羅剎女接觸他地身體,即使是她現在在昏迷中,看不到這一切。
羅剎女見他眼裡只有汐蘭,鼻書一酸,強行忍住,「你那傷是惡鬼所受,如不吸出毒素,只怕……」
「我自己會處理,你出去吧。」止暢有些不耐。
羅剎女無可奈何,放下手中藥物,含著淚出去了。「記住把門帶上。」止暢仍看著汐蘭緊閉著雙目的臉,並不回頭。
羅剎女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奔了出去,卻不忘關上了房門。
等她出去,止暢才長鬆了口氣,坐到床邊,脫下身上的衣裳,露出五個流著黑血的血洞來。雖是如此,仍痛得他額關上滲出一層冷汗。
伸手入水盆,取了熱毛巾,他雖然可以自行擦洗傷口,但要吸出傷口裡的毒素,卻是萬萬不能。
就在這時,一個微冰柔軟之物貼在他的傷口處,傷口傳來一陣巨痛。
回頭望去,見汐蘭正湊著嘴在他傷口上吮吸。
止暢一愣,眼裡隨既透出喜悅的光芒,「汐蘭。」
汐蘭抬眼看了看他,仍自吸著他傷口的毒素。
止暢膽戰心驚,「小心,這毒厲害。」
汐蘭含了一口毒血,輕點了點頭,吐進他遞來的一個有小銅盆中,漆黑如墨。微微一鄂,他中著如此厲害的毒,為何也不肯要羅剎女為他吸毒。
但這時沒有時間讓她慢慢思索答案,她得盡快幫他吸出毒素,免得毒性擴散。
她在被他放在床上的時候便已經醒來,但她聽到羅剎女的聲音,而不願睜眼,她不知該如何去應付三人這尷尬的場面。只有等他們離開後,再想辦法離開。
然而他們之間的對話,傳入耳朵,心裡有種感覺,難道是她弄錯了什麼?他們之間並非她所想的那樣?
永不得復生,她一想便瞭然了,定是為了楊戩復活,她如何能用一個人的命去換另一個人的命,即使被換回來的是她至愛的人。
羅剎女的驚呼讓她想起他身上定然有傷,但他的手在她的臉上留連不去,令她不敢睜開眼睛。
直到她聽到羅剎女出去,他的手離開了她的臉,及他痛得忍不住一聲低呤,才睜開眼。正好看到他赤裸的後背,及肩膀上那黑血模糊的傷口。
想也不想地便坐起身來,去吮吸他傷口的毒素。
肩膀傳來的陣陣巨痛,在止暢看來卻是美好的享受。從未有過的喜悅在心底深處迅速萌芽,成長。如不是這陣陣的巨痛,他定會認為這只是一場夢,所以他喜歡上了這陣陣的巨痛。
汐蘭直到吸出的血完全鮮紅,才接過止暢遞給他的清水瀨了口。一次次地將毛巾拭去他傷口處的污血,直到再看不到有毒素的痕跡,才敷上止血草藥,用崩帶仔細地為他包紮整齊。將崩帶頭在他腋下小心地打上了結,才鬆了口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