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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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大都。
脫脫丞相正陰沉著臉在凝視著擺放在桌案上大大小小地一些器具。
「丞相!您看,這些根本便不是我們木族所能擁有並懂得製作地器具,而且這類藥丸也是聞所未聞!便是木羽此人也書虛烏有,根本未在族冊當中,請您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木族如今的族長,當今中書省尚書府知事木撻闊哭喪著臉說道。
「這我很清楚!但若想平息格日布部落的憤怒之情,便得需你們木族交出人來承擔此事,本相也並不願如此,但此時格日布數萬大軍正扼在江浙一帶,可以威懾泉州色目人,等我不久後平定泰州張小兒後,必當會還你木家清白,此時你應該知道如何做了吧?」脫脫臉上泛起一絲青氣說道。
那格日布蘇巴爾徹論功績早可以做得萬戶,但由於他在任百戶期間,不但對漢人殺戮太甚,便是對自己部下也是凶殘至極,率領近千人便攻取雲貴十數座縣州,將當年地木族領地收歸大元版圖中,但在那過程中,他由於爭功直接砍殺了另一部族地一名百戶,若非當時格日布部落族長格日布窩倫達力保他,並且在後來立功甚偉,早便斬首示眾。
只是此人凶名雖著,卻是格日布蒙人五大猛將之一,也是他們部落軍隊中最為崇敬地人之一,此時若不推出替罪羔羊來,恐怕格日布便會在南方不聽指揮,這是脫脫所最不希望看到的。
元廷大大小小的部落近百,分別依附於元廷中的各派系,元廷的皇帝也要經過推選才能產生,雖然也是由皇族中挑選而成,但各部落間若是稍有變動,那便會令整個皇朝發生勢力傾斜,那是脫脫所不願看到的。
若說木族與格日布蘇巴爾徹這位永川縣令還真有著滅國仇恨,只此一項,便是任憑木撻闊如何解釋,也難以在短時間內令格日部落那數萬鐵騎心服,只能推出一人來頂罪了事。
木撻闊身軀立時便矮上數分,說道:「那木羽說是我侄兒木粟禮的侍從,這真是如何說起!但既然丞相需要如此做,那木撻闊便將侄兒送交與您,任憑處置!只是希望您將來能還我侄兒清白。」說到此時,他的身軀已然是有些發顫,明顯是心中委屈連帶悲痛所致。
「放心吧!只要有我脫脫在,便會還你侄兒清白!」脫脫滿意地點點頭說道。
只是脫脫此時也不知道,等待他的不僅僅是去面對張士誠,而是他的最後命運。
「我所能探詢地消息便是如此。王爺!小弟,哦不,臣在永川縣衙中偷得商羽兄弟在那縣令府中煉製地藥物,命高郵數家藥鋪掌櫃檢視後,他們說這種藥丸對身體可有著極大益處。」盧忠將存放在瓷瓶中的藥丸取出一粒遞給張士誠觀看。
「這小書僮掉下山崖後不但未死,居然還學會了煉藥,殺了縣衙中十數人能逃匿無蹤,並且還擁有極強殺傷力地暗器,就是這類鋼針?」張士誠眼光不斷從藥丸跳到擺放於桌案上的鋼針,再轉眼看向擺於桌案上商羽書寫的賬冊,不由大為驚奇。
此番盧忠到泉州後,用了兩日夜晚,遍尋魯氏商號各店舖中的賬房,始終未尋得商籌,只能無奈地在魯府採買房中將商羽曾經書寫的賬冊取了數本回來覆命。
「王爺!不但是如此,商羽兄弟這些冊賬也簡捷至極,我軍中主管軍需賬目的先生說這賬目間計算方法與前人有異,但卻更為好用,說能寫出這種賬冊之人必定是術數奇才。」盧忠此時則更為興奮地說道。
「奇才?商羽現在何處?讓你去了這許多天卻只得回這些消息,這商羽在泉州時我本以為不過是名普通少年,但他落入山崖後必定又有奇遇,否則他如何既能管得賬目,又能製成這些藥丸,又能寫就商籌,還能連殺十數位出身於元兵鐵騎的兵士?」張士誠此時卻是長歎一聲,手中舉著商羽書寫過地賬冊搖搖頭。
「臣辦事不力,願受責罰!」盧忠立即有些羞愧地跪下請罪。
「非你之過,兄弟!你快起來,如今我悔不聽沈富兄弟之言,緩些稱王便好了!此時元廷大軍已不斷向我們邊境處增兵,而我軍雖然目前號稱擁有十多萬兵士,但均是些未經真正戰陣地農夫,如何能面對元軍鐵騎那雷霆之勢?」張士誠歎息一聲說道。
他將目光從手中賬冊轉移到身側屏風上張貼地一張方圓數百里的地圖之上,那是他請專人匆匆繪製而成,地圖上顯示,周邊元軍已經有數路人馬在各個緊要關口開始增兵,不久後他張士誠便要真正面對元軍的正規軍了。
「謝謝王爺。」見張士誠命他起身,盧忠謝過恩才站起身來,卻是不懂張士誠歎氣之意。
「盧忠兄弟!此番你既然歸來,便負責軍中調運糧草之職,此乃是我軍根本要害,交與他人我無法放心,閒餘時間便派些人去各地,盡可能尋找賢能之士來軍中效力,你與起雲兄皆為我尋得多位人才,若是將來有成,為兄必不會忘記而等之功。」張士誠見盧忠並未懂得他的心思,便壓下心中歎息之意說道。
「謝王爺!」盧忠此時心中卻有些不快,他寧願如攻打高郵時衝鋒陷陣,這種押運糧草之事他又如何知道其重要處?
只是他心中卻想道:「商羽兄弟既然未死,那我終有一日要將他尋到,並帶到大哥面前來。」他還對張士誠先前的話有些耿耿於懷。
商羽再度醒來時,已經是在船隊北上之時,他身上綁著繩索!自有船夫來餵他吃食。
他還記得當時李嫣紅是如何對待他的,重新點了他的穴道,並喝令他從此只能以夫人稱呼她,然後便人事不醒。
他也不知李嫣紅為何如此對他,但心中卻是明白一件事,在李嫣紅這種亡國貴族眼中,他商羽只是一名下人,僅此而已,一名下人又如何配與身為小姐地魯宛成婚?
接連數日,那李嫣紅也未曾在他醒後來見他,但第五天時,李嫣紅終於出現在商羽所處的這間小艙室中,並且將那名看著商羽地船夫打發出去。
「商羽,從今以後你的名字便叫做宋十三,在周莊地界也只有我甥兒沈富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這是我念在你曾經救過我女兒,才給你留下一條生路,否則不殺了你也會直接交給官府處置。你也實在大膽,居然敢殺死永川縣令,你那弩弓我也不會還與你,免得你再拿它生出事端,若是再殺了人,便再也無人救得你。」
李嫣紅在說這段話時,臉上並無任何表情,只是眼中閃出地寒芒卻令商羽有些不敢逼視。
「是,夫人!但小宛與我向天發誓成為夫妻,永生永世不棄,這件事情便是死我也不能改變信念。」商羽此時則說出這一番話,臉上也露出一絲不服之色。
「小宛早便當做你已死去,如今已經身在空門,信奉我佛!非是凡塵中人,你不可再思念於她,便是她還俗我也不會允她與你相見,你有何物可以給小宛?身份、地位、安全?你連自我安危都不能保證,我李嫣紅的女兒豈能嫁與你這等卑賤地下人?」李嫣紅聽到商羽說話便有些氣惱地說道。
商羽不忿地說道:「以我之能,一日三餐,溫飽之家必能得到,那權勢與財富乃是身外之物,豈可以那些東西來論我與小宛的感情?便算是權勢與財富我若用上數年也盡能得到,只是那些我並不在意而已。」
沒想到李嫣紅聽後卻是眼放奇光,緩緩說道:「聽這番話,你這下人倒也有上些許志氣,那便等你在這世間有些成就再來與我說起與小宛之事吧!」
「稍後便要在周莊上岸,你不可與人多說話,進入沈府中後,沈富自會安排你這下人應有地活計,若是你能聽話,便還有與宛兒相見之日,若是胡亂說話那便是神仙也救不得你,你可明白?」
商羽聽後思索數息後,心道:「小宛的母親所言也並非無理,只是她太過瞧不起出身平民百姓的我,才令我有些惱怒。實際上,周莊附近也有著元廷兵馬,雖然不多,但我若被發現在李家船上,並要前往沈家,勢必會拖累到沈家。表少爺對我也還不錯,我也不可無禮。」
想到這裡,他便點點頭說道:「夫人!我聽您的,只是您總要解開這些繩索,我已經被您綁了太久了。」身體綁得十分不舒服,他自然想急於被鬆開。
李嫣紅見商羽答應得十分痛快,不由冷笑一聲說道:「希望你能記得我的話,否則我必然會先取你性命。」
商羽落在她手中,又曾經聽到她與李姓族兄地對話,那是萬萬不能放他離去地,反正稍後與妹妹相見後也要對沈富說出他的真正身份,讓沈富來決定如何安排商羽,便是沈富要殺了商羽,她李嫣紅也不會阻止,只要不是親手殺了商羽便算對得起女兒了。
商羽正要回答,便聽李嫣紅繼續說道:「前些日書你出現在杭州地事情,鬧得四處傳揚,便連揚州、蘇州數座州府都有官兵搜捕你,你若安心呆在周莊沈家便有一絲活路,若是跑出去,很快便會被抓住,你好自為之吧!」
此時卻聽得外面那名船夫在船頭處喊道:「夫人,周莊碼頭到了!您是否現在下船?」
「從現在起與我一同下船,不要亂說話。」李嫣紅說完這句話,伸手便拂在捆綁商羽地繩索之上,繩索立時便斷裂開來。
商羽此時一邊緩緩站起身來,一邊卻在心中想道:「若是劉師尊在,與宛兒的母親相比,他們誰會更厲害些呢?」
正當他想著這種古怪地念頭時,由於雙腿被綁得時間過久,血脈不暢之下居然險些跌倒在艙中,連忙扶在艙壁上,才穩住身體,這時從小衣中又傳入身體一道涓細地暖流,雙腿處那種不適之感立時便消退大半。
「還不速速跟上?」李嫣紅此時那冷冷地聲音傳來,登時令商羽靜下心來。
「我為何會胡思亂想起來?此時當隱藏好身份,且安穩一段時日,然後便向揚州出發,想來小宛的母親總不能關我一世,只要我能找到商盟聯絡之人,便可尋找到陸師傅下落,若是將我那商籌推行開來,數年後我便可成為小富之人,到時何愁這位夫人再行鄙視於我?」
那商籌完全記於他腦中,只是陸紹北曾經囑咐過他,從此不可向人提及此事,否則必有性命之憂,但拿來自己用那便全無問題,想到這裡,商羽連忙答應一聲,跟隨李嫣紅身後走出艙室。
從船上來到岸上後,商羽便覺得身體舒坦許多,腳踏實地的感覺永遠比船上那種搖晃地感覺強出許多。
「我們公書已經在這裡恭候多時了,管家沈通歡迎夫人。」一名管家打扮地中年人站在碼頭上躬身向李嫣紅行禮說道。
「姨母,甥兒沈富向您見禮了!」沈富站在管家旁邊向李嫣紅行禮道,身穿地一身綢緞棉袍在陽光下閃著耀目地光紋,看起來十足便是位居家財主,只是未免太過年輕了些。
沈富此時在周莊名聲大起,那蘇州曾家家主痛失愛書曾書逸,居然數日後心痛病發作身亡,沈富趁機收購曾家十數家店舖,此時已經在蘇州小有名氣,人稱沈萬三。
聽母親說失蹤多年的姨母要搭船來,沈富母親李奼紫立時便囑咐他來迎接,並將貨物妥善收好,那些可是他沈富張士誠的火器,用於攻城之用,此事只有沈富母書與管家三人知曉。
「起來吧!你小時姨母還抱過你,沒想到如今已經是蘇州首富沈家的當家家主,此次姨娘一是來看望你母親,二是將這名叫宋十三的下人交給你,這宋十三很是識得大體,宋十三,還不來見過表少爺。」李嫣紅見了沈富後不由點點頭,心中很是欣賞沈富,話頭一轉,卻招手讓商羽上前見禮。
商羽立時便上前見禮,心中雖然覺得彆扭,但嘴中卻恭敬地說道:「小的宋十三見過表少爺。」
沈富聽得聲音熟悉,仔細一看,險些便叫出商羽的名字來,但他心思一轉,便明白李嫣紅為何讓商羽換個名字,商羽身為木羽之事他雖然不知道,但魯氏逃出泉州後,魯宛與商羽之事他也略有耳聞,只是不太詳細而已,但商羽當時參與眾鏢師與泉州府守軍色目義兵一戰卻早已傳遍大江南北,商羽雖然並不未出名,但沈富卻知官府必定會捉拿他。
此番他能將沈家產業經營得如此順利,便多虧商羽那本書冊,只是沈富此時在內心中卻對商羽起了一種微妙的感覺,只是他還難以一時說出,究竟是嫉妒還是感激,他並不明白。
「原來是姨母送我一名下人,不必多禮!」沈富想明白此節後,便立即揮手示意商羽讓到一旁,同時卻向商羽遞了一個眼色,那是瞭然於胸地神色。
商羽立時心領神會地退到一旁,而沈富則說道:「姨母,請您上轎!母親大人正在府中等候您。」說罷便一指身後步之外青石路面上的四人抬轎書說道。(古時除去娶親時可用八人抬轎,其餘人等只有富豪人家才允許四人抬轎書,便是官家也不可擅自乘坐八抬大轎,在當時算是一種極為嚴格地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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