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第八閒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血霧漫天飛
    方才鍾會是放任雯夏和嵇康告別,也好讓她絕了這最後的念頭,但是現在鍾會可不能放任著雯夏阻止進程。

    「不要說啊,不然就露餡兒了。」墨影溫柔地衝著雯夏笑著,卻再雯夏未曾察覺的時候點了她的穴道,讓她既動不了,也說不出話,雖然神智是清楚地,卻什麼都做不了。

    雯夏就這麼軟綿綿地被人攙著下了刑台,旁人都以為她是嚇傻了,傷心過度,卻不知道雯夏是拼盡了全力掙扎,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站在檯子上的白衣男子依舊灑脫飄逸地不似凡塵中人,那些劊子手猶猶豫豫地靠近他,卻沒有一個人伸手拉他。白衣的男子就那麼傲然一笑,自顧自走到了正中,站在那個要斬殺他的人面前。

    墨影伸出手去輕輕碰了碰那大漢手中厚背大砍刀的刀鋒,笑道:「不算鋒利,比起我以前用的,差多了。」

    那劊子手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手中的刀向後縮了一下,接著便對他怒目而視,想要拿出些氣勢來,卻被墨影輕輕巧巧一句:「是你要殺我,又不是我要殺你,怕什麼?」弄得不知所措了。電腦站.aoShuom

    雯夏被人拉走了,坐在監斬台上的鍾會笑瞇瞇地看著那個白衣的男子,此刻他心中滿是得意,這個人從前是那樣的看不起他,將他視作腳下的塵埃,可是此刻呢?此刻他為刀俎,而高傲的男子已成魚肉。鍾會將視線轉向雯夏,從前高傲的女子此刻也是軟弱無力。看得到,卻碰不到。鍾會心裡滿足極了,他覺得自己此刻已經成就了全部,將所有小看過他地人都踩在腳底,將想要的東西都拿到手。

    鍾會抬頭看了看天空。紅日已經爬上中天,午時已經到了。

    鍾會有些激動,他伸出微微顫抖的手去拿令牌,令牌落地,人頭也就要落地了。

    墨影自也知道時間到了,他不去看鍾會,只是扭轉頭看著雯夏。這樣很好,我死了。可以換的他活,我這一生從來就沒對得起弟弟,少小離散,長大後又讓他涉入危局。aoshuom網.電腦站aoShuomC我知道,他能給你的,我不能給,他可以給你地歡樂,我不能。風雲變幻,潮起潮落,我終究不是你心裡的那個人。從前不是,現在也不是。若是我今日的死能讓你在以後的歲月裡記住我,每當想起我的時候不是厭惡而是感激,那樣我也就滿足了。因為在這個世上終究還能有一個真正念著我的好的人。

    墨影看了看地上的那具琴,當日他將《廣陵散》傳給嵇康地時候,未曾不是存著些私心的。《廣陵散》本就是他家傳的曲子,外人只聞其名而不知其譜,墨影也擔心《廣陵散》自他而絕,現在,就算是他死了,《廣陵散》也不會絕世。

    墨影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他本想要灑脫豁達,既然決定了的事情,何必顯出悲切來,讓自己別人都難過。可是一向自製極好的他,此刻卻一度要控制不住他的情緒了。這倒並非出於對死亡的恐懼,或許僅僅是因為捨不得一些東西。

    如果你可以再向我笑一笑……本書aooshuom。就好了。

    墨影看著雯夏。那個女子的眼神中滿是惶急,她是真的擔心了。在擔心自己。

    刀鋒已經架在了墨影的脖子上,墨影閉上眼睛,,只覺得心裡是從未有過地平靜,就等著那不算鋒利的刀落下來,結束一

    白光一閃,血霧瀰漫。

    從人脖頸裡噴灑出來的血就像是噴泉一樣,紛紛揚揚地落下,還反射出七彩的彩虹光芒,極為好看。

    男子身著地白衣上就像是盛開了一朵朵紅色的大王花,美麗地帶出幾分妖艷來。

    雯夏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這血腥的鏡頭她從前倒也不是沒有在電視裡看過,但是看到真實的,的確夠震撼。不過讓她楞住了的,不是這血腥的鏡頭,而是監斬台上那個掉落了腦袋地人。

    被砍掉腦袋的,不是墨影,而是墨影身邊的劊子手。要殺人的人成了被殺者,而那個將要被他殺的人,此刻卻完好無損。

    墨影沒死,他身上的血,全是那劊子手掉落人頭之後噴灑在他身上地。大概墨影自己也沒想到,他用帶著幾分遲鈍地動作站起來,看了看四周。

    那劊子手的人頭被砍下來後滾出去老遠,而那沒了頭地身體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鮮血不再噴灑的時候,才慢慢倒下。

    現在檯子上站著兩個身著白衣的男子,一個,自然是扮作了嵇康模樣的墨影,他身上的白衣滿是鮮血,已經看不出衣服原來的顏色。而另外一個,卻是宣白。

    一襲白衣的宣白,手中握著一把長劍,那劍上有一抹鮮血,宣白身上卻一點兒血都沒濺上。顯而易見,剛才砍掉那劊子手人頭的,自然是宣白。

    「哥哥,你只記得那個弟弟,可忘了你還有我這個弟弟呢!」宣白笑瞇瞇地道:「哥哥,這一手百步飛劍,你教了我許久,我總是練不好,這一次我使的可好?」

    影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那就好。」宣白笑的愈發開心,就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一般。

    「宣白?」墨影忽然發現宣白有些不對頭,那一劍之後,宣白就定定地站在台上,一動也不動。周圍已經有兵士圍了上來,若是照著宣白從前的性子,定然抄起劍就上去殺人了,可是今日這般情況,他卻是一動也不動。

    宣白側過頭,看著墨影,微微笑了笑,口中喃喃著問道:「哥哥,你說我這一劍,有幾成火候?」身體卻在問話的同時向後倒去。

    墨影急忙上前,險險地撈住了宣白,「宣白?弟弟?」墨影急呼宣白。

    宣白的臉白的如同紙一般,他身上的那件白衣被他的臉色一襯,反倒是沒那麼白了。一縷鮮紅在宣白的胸口緩緩蔓延。

    剛才那劊子手被砍下頭的時候,宣白的身上並沒有濺上幾滴血,若不是別人的,那此刻他胸口白衣上正自不斷蔓延的鮮血就是他自己的!

    墨影想起了傷宣白的那一劍,那傷很重,就算是宣白,也必須要安安靜靜養一月有餘才能康復,可現在不過兩天,他又用了那般耗費體力真氣的百步飛劍,這傷口不再裂開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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