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後,遠離塵世,只願與你相攜到老。天高海闊,再也沒有什麼能束縛地了我的東西,我的命運終於可以掌控在自己手中。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就是我們之間的誓言,從此以後,就再也不會有什麼煩惱憂愁了吧?從此以後,就再也不會有傷心困苦了吧?
雯夏抬頭望著天,晴空朗朗萬里無雲,一行大雁飛過,雁過留聲,鳴叫聲直入天際。
雯夏現在的感覺,就像是可以飛翔在天際的鳥兒一般,清爽無比,快樂無比。
踏步前行,不用車攆而是用自己的腳步來一步一步踏過每一寸土地,她終於解放了自己。
「娘娘,奴婢在此久候多時。」
雯夏猛然抬頭,心中描摹的美夢在一瞬間被擊地粉碎,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名女子,是蘇曼。
雯夏轉頭瞪著自己身邊的微生亦,再看看蘇曼,忽然想到,當日她乍然見到微生亦尋來,怎麼就輕易信了他將所有過則都推到蘇曼一人身上的說辭,然後將大事托付於微生亦呢?
一來是自己信他,二來也是因為當時無人可用,可是雯夏沒想到,這一次她又失敗了。她還在洋洋自得抓住了那只鳴叫的蟬,卻不知黃雀早已經站在自己身後多時了。
「我又錯信了你一次!微生亦!」雯夏咬著牙從牙縫兒裡逼出這幾個字。雯夏當然也知道,人在最要緊地關頭都是首先考慮自己的,不管微生亦為了什麼而出賣她,她都沒有什麼好抱怨的。可雯夏氣的是自己,她氣自己怎麼這麼笨,就不會想個好點的辦法來脫身,非要借助旁人的幫忙,她更氣自己為何沒有設防。這麼輕易就相信了別人。
是因為微生亦捨命救她的那次而讓她對這個人徹底放心了麼?
「雯夏!你還真好收買!」雯夏用力咬著嘴唇,直到舌尖上嘗到一點血腥的味道,才鬆開下唇,道:「奶媽,你是來抓我回去地?」
「奴婢勸娘娘不要再往前走了。」蘇曼拱手彎腰,站在雯夏面前,阻住了她的去路。
「若是我一定要走呢?」雯夏歪了歪頭,看到蘇曼身後並無他人,便這般問道。
蘇曼長揖到底。道:「娘娘若是強要前行,奴婢阻攔不得,但是前面自會有人阻攔娘娘。」
「我今天一定要走!我看看誰能攔得住我!」雯夏一甩袖子跨步便行,她為自己勾畫的美好未來。她不想如此輕易就放手,王弼一定還在等著她,她必須要回去!必須!
「娘娘還請三思。」蘇曼沒動,依舊阻住雯夏去路,道:「娘娘必須回宮了。若不回去。恐怕有變「有變沒變。不關我的事!」雯夏道:「奶媽,我不想與你交惡,所以請你讓開!」
「娘娘今日只孤身一人。不可能走得掉。」
「不可能?沒有試過的事情,怎麼知道可能不可能?」雯夏從蘇曼身旁繞了過去,大踏步向前便走。
「娘娘難道也不管小艾的生死了?」蘇曼忽然在雯夏身後這樣喊道。
「小艾?」雯夏腳下的步子緩了下來,卻沒有停步,「她現在貴為皇妃,又有什麼危險。」
「小艾根本沒有成為皇妃,她一直是代替娘娘您在宮中生活的!」
雯夏猛然停步轉身,看著蘇曼,道:「可是當初,是你告訴我小艾做了妃子。」
「奴婢當初身不由己,不得不欺瞞娘娘。」蘇曼微微低下頭,道:「當日奴婢回洛陽打探消息,被人發現,不得不如此。」
蘇曼一語道破天機,怪不得當初雯夏剛剛離開的時候平安無事,過了三個月才有刺客找上家門,原來便是在此時,蘇曼出賣了自己。怪不得自己離開有多半年地光景,宮中卻是安然如常,原來是小艾代替了她,冒充著她以掩人耳目。
「每個人有每個人,我管不了那麼許多了。」雯夏低頭暗語,轉過神依舊向前而行。「娘娘,小艾身上懷了皇上的骨血,臨盆在即,娘娘若是還不回去,只怕小艾和孩子都保不住!」
雯夏又是一愣,她只以為小艾扮作她的模樣以掩人耳目,雖然兩人相貌不像,但是只要她深居簡出,能真正看清她容貌的也沒幾人。可雯夏沒想到小艾居然會懷孕,不消問,這一定是曹芳做下地事情。
「她生了孩子,生米也煮成了熟飯,母以子貴,豈不是更安全些,又要我做什麼。」雯夏無奈地笑著搖頭。
「小艾無名無份,即使她侍寢,也沒有記錄,她的孩子無人會認的。若是娘娘此刻不回去,一旦事情敗露,小艾和那孩子都將不保!」蘇曼繼續勸阻雯夏。
「你們都要我替他人想。」雯夏側過頭看了看蘇曼,道:「又有誰替我想過?若是回去,我便此生此世都不能再離開,喜歡的人不能相見,喜歡的生活不能過,讓我回去,還不如讓我死了。」她不是救世主,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地無奈,不是所有地事情她都能一一管得過來地,雖然小艾如今的處境是她間接造成的,可是雯夏真地是沒辦法,她無論如何也不想要再回去了。
「娘娘再往前行,也是無法出城的。」
「奶媽,不往前走,我不會甘心。」雯夏看了蘇曼一眼,又看了微生亦一眼,此刻她的心中滿是無奈,無法言表。
王弼,我還能再見到你麼?難道命中注定,我們的緣分只能如此?相望卻不能相守,相聚卻終要分離,相愛卻注定悲哀?是天命如此,還是因為我什麼都要強求,所以什麼都求不到?
可是我相求得的東西,真的很簡單,我求的不是天下不是權勢,我只求逍遙一生相守一生,每天都可以和你在一起看日出,賞日落。
沒想到這樣願望卻也這麼難,我們過了一個坎兒,闖過了鬼門關,為什麼還不算結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