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各有所謀
毫無疑問，牧浩洋把簡單的問題想複雜了。
發出電報後，東鄉祖望就讓聯合艦隊轉向北上了。因為日本艦隊裡，除了航母是核動力之外，其他戰艦都是常規動力，所以進行戰術機動的時候，持續航速只能達到二十四節，比中國艦隊慢了許多。
可以說，在這方面，聯合艦隊還不如「赤城」號航母戰鬥群。
這也很好理解，在印度洋上活動的時候，「赤城」號航母戰鬥群能夠從日本船隻那裡獲得燃油補給，而在西太平洋上，中國進行的「無限制潛艇戰」發揮了作用，根本沒有幾艘船只能夠支持聯合艦隊。
僅靠四艘快速戰鬥支援艦，聯合艦隊的燃油補給根本得不到保障。
以當時的情況，如果不能盡快奪取制海權，聯合艦隊將在八月十日之前斷油，而這也是東鄉祖望尋求決戰的重要原因之一。
結果就是，聯合艦隊直接殺向硫黃島。
以這個速度，聯合艦隊將在八月七日凌晨到達。
對東鄉祖望來說，這顯然不是一個好時機。
因為無法在白天出動艦載戰鬥機，所以聯合艦隊最多只有一次攻擊機會，而且還得在此之前找到攻擊目標。如果沒能及時找到第一艦隊，聯合艦隊就得在硫黃島附近等到八月七日夜間。雖然在白天，中國海軍的反潛巡邏機也不會出動，但是在七日夜間發起攻擊，聯合艦隊很有可能提前暴露行蹤。
也就是說，東鄉祖望必須設法消除來自硫黃島的威脅。
針對這個問題，東鄉祖望早就做了安排。
按照他制訂的作戰計劃，反擊部隊將在八月五日夜間出發，在八月六日到七日夜間到達第一艦隊的攻擊區域。如果中國海軍發現了反擊行動，肯定會讓第一艦隊北上，攔截南下的運兵船。
也就是說，在八月六日到七日夜間，第一艦隊將在硫黃島北面活動。
如此一來，第一艦隊南面的偵察警戒任務，將由硫黃島上的反潛巡邏機承擔，第一艦隊不大可能向南派遣偵察機。
如果能夠在白天逼近硫黃島，並且在黃昏發動突然襲擊，阻止硫黃島上的反潛巡邏機升空，聯合艦隊就機會在上半夜逼近第一艦隊，並且在第一艦隊意識到危險之前，發動第一輪空中打擊。
必須承認，東鄉祖望制訂作戰計劃的功力非同一般。
按照他的安排，在七日凌晨，艦隊裡的四艘巡洋艦全速北上，在十八個小時內航行六百三十海里，也就是大約一千一百六十百公里，然後炮擊三百公里外的硫黃島。此時，聯合艦隊將在硫黃島南面大約六百公里處出動第一批偵察機，在八點三十分之前，完成對硫黃島北面海域的搜索行動。一切順利的話，第一輪攻擊將在九點開始，攻擊機群將在十點三十分左右到達第一艦隊上空。天亮之前，聯合艦隊至少還能發動兩次攻擊，確保幹掉第一艦隊，然後在白天向東南方向轉移。
一切順利的話，聯合艦隊將在八日夜間與第二艦隊交戰。
怎麼對付第二艦隊，東鄉祖望還沒有想好，而且在他看來，在第一艦隊覆滅後，第二艦隊是否前來決戰都是個問題。
當然，如此完美的計劃，要想全部實現，也幾乎不大可能。
比如，前出的巡洋艦必須在七日凌晨零點北上，而且在此之前，必須到達離硫黃島不足一千五百公里處。在十八個小時的持續航行中，四艘巡洋艦的航速必須達到三十五節，而這是設計的最大速度。開始炮擊後，只能使用遠程彈藥，而四艘巡洋艦上，總共也就只有幾百枚遠程炮彈。如此一來，就得確保用幾百枚炮彈癱瘓硫黃島上的機場，阻止反潛巡邏機在傍晚升空。
當然，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
雖然在此之前，中國海軍壓縮了反潛巡邏機的巡邏半徑，僅為一千五百公里，主要是硫黃島上的保障能力相當有限，無法確保所有反潛巡邏機正常出動，但是即便如此，前出的巡洋艦也很有可能在到達硫黃島附近之前，被夜間活動的反潛巡邏機發現，甚至有可能在天亮之前遭到攻擊。
退一步講，即便巡洋艦沒有遭到攻擊，第一艦隊也會提高警惕。
再退一步，就算巡洋艦沒有被發現，在硫黃島遭到攻擊之後，第一艦隊也會迅速調整作戰部署，或者向西轉移，因此聯合艦隊派出的偵察機，在八點三十分之前找到第一艦隊的可能性並不大。
要是無法及時找到第一艦隊，聯合艦隊的偷襲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如此多的變數，注定了聯合艦隊的命運。
可惜的是，東鄉祖望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拖下去的話，中國海軍肯定會攻打沖繩群島，第一艦隊也就會向西機動，與已經進入西太平洋的第二艦隊會合。更重要的是，日本海軍反擊硫黃島的行動，根本不可能把中國艦隊yin*過來。
到時候，聯合艦隊只能去沖繩群島附近與中國艦隊決戰。
顯然，聯合艦隊不可能在沖繩群島附近擊敗中國艦隊。
既然沒有選擇，東鄉祖望也不再遲疑。在他看來，如果運氣足夠好，聯合艦隊將一舉扭轉戰局。如果運氣差，不過是提前戰敗。
站在這個立場上就能發現，牧浩洋確實把問題考慮複雜了。
在安排第二艦隊的行動時，牧浩洋首先考慮的不是掩護第一艦隊，因為他相信楊禹方能夠準確把握戰局，做出最正確的選擇，因此牧浩洋首先想到，如果聯合艦隊沒有能夠偷襲得手，將向南逃逸。
也就是說，他的整個戰術部署，主要針對聯合艦隊再次逃往西南太平洋。
如果知道東鄉祖望同樣迫切的希望決戰，牧浩洋根本不會讓第二艦隊南下，而是直接開赴硫黃島。
因為牧浩洋是艦隊司令官，所以他的部署對楊禹方也產生了影響。
得知第二艦隊南下，準備從關島南面穿過去，從後方襲擊聯合艦隊後，楊禹方也不敢直接與聯合艦隊決戰了。
必須承認，楊禹方是一名非常謹慎的指揮官。
更重要的是，他是海軍航空兵將領，精通航空兵戰術，因此在判斷戰局的時候，往往把航空兵當成決勝的主要因素。
在航空兵對決中，數量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用兩個航空兵聯隊去對付四個聯隊，顯然不是明智之舉。即便雙方的實際兵力差距不是兩倍，而是一點七倍左右，因為「崑崙山」級航母的載機量遠遠高於「飛龍」級，而且聯合艦隊沒有得到補充，可是在楊禹方看來，聯合艦隊仍然有兵力優勢，正面決戰的話，第一艦隊的勝算並不大。
結果就是，在牧浩洋與東鄉祖望都積極求戰的時候，楊禹方卻在設法避免決戰
以當時的情況來看，楊禹方也沒有做錯。
按照牧浩洋的部署，第二艦隊最快要到八月八日凌晨，才能到達關島東南，然後出動艦載偵察機搜尋聯合艦隊。而根據八月四日清晨截獲的電報，聯合艦隊最快能在八月六日夜間到達。
一天的差距，足以決定海戰勝負。
如此一來，楊禹方的首要任務就是拖住聯合艦隊，等到第二艦隊到達之後，再與聯合艦隊決戰。
為此，他就得確保在八日凌晨之前不與聯合艦隊遭遇。
當然，這只是初步判斷，落實到戰術部署上，偏差將更加明顯。
按照楊禹方的安排，第一艦隊將留在硫黃島西面，在五日與六日夜間，出動偵察機尋找日本運兵船，而部署在硫黃島上的反潛巡邏機將向南搜索。發現日本運兵船之後，將由反潛巡邏機發動攻擊，艦載戰鬥機則負責硫黃島南面的搜索任務。這麼安排，主要就是避免遭到聯合艦隊偷襲。如果在七日天亮前與聯合艦隊遭遇，第一艦隊就得向西機動，盡可能的拖到天亮之後。因為沒有足夠的把握避免與聯合艦隊決戰，所以楊禹方留出了全部兵力，以防在必要的時候攻擊聯合艦隊。正是如此，攻擊運兵船的任務交給了反潛巡邏機，而不是出動艦載戰鬥機。
至於其他可能性，楊禹方也做了考慮。
比如，聯合艦隊沒有出現的話，則在七日夜間向南機動，與第二艦隊靠近，縮小針對聯合艦隊的包圍圈。只要果斷南下，在八日凌晨，第一艦隊與第二艦隊的距離將縮短到兩千公里左右。
在這個距離上，只要聯合艦隊在包圍圈裡，就會遭到致命打擊。
問題是，再厲害的指揮官，也不可能考慮得面面俱到，更無法對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做出準確預測。
別的不說，楊禹方根本沒有想到，聯合艦隊會首先攻擊硫黃島上的機場。
六日夜間，第一艦隊派出的偵察機發現了南下的運兵船。規模不算太大，但是足以搭載兩個陸戰旅。
按照計劃，楊禹方迅速調整作戰部署。
七日凌晨一點左右，二十架攜帶了反艦導彈的反潛巡邏機從硫黃島上起飛，而向南搜索的任務落到了艦載戰鬥機身上。
此時，聯合艦隊也已按照東鄉祖望的部署展開行動。
負責炮擊硫黃島的四艘巡洋艦在零點之前脫離編隊，以三十五節的速度北上，剩下的戰艦也把航速提高到了二十七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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