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分兵合進
八月四日上午，一架從舟山起飛的艦載運輸機頂著烈日，降落到了「黃河」號上。
十分鐘後，牧浩洋在司令官住艙見到了專程趕來的情報人員。因為白天的粒子風暴影響了艦隊正常作業，所以牧浩洋早就養成了晝伏夜出的習慣。沒有特別情況，他要到傍晚才會前往指揮中心。
「你先去休息吧，讓醫生檢查一下。」
情報軍官點了點頭，跟著馬明濤離去。隨後，馬明濤又回趕了回來，牧浩洋則趁此機會穿上了外套。
「要我去找老周嗎？」
「不用，情報還沒得到證明，沒必要大驚小怪。」
「我覺得，這條消息絕對不簡單。」馬明濤靠在房門上，說道，「如果不是特別重要，老李不會派情報官員過來。」
「就算是，現在也不用緊張。」
見到牧浩洋拿出海圖，馬明濤走了過去，幫他把海圖鋪在床上。床頭櫃太小，而收放式書桌又太不方便。
「根據三角定位法，日本艦隊在密克羅尼西亞東面。」
「這附近。」馬明濤在海圖上做了標記，「誤差在一百海里以內，關鍵是，聯合艦隊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確實是聯合艦隊的話，就能說明一個問題。」
「什麼？」
「日本海軍急於找我們決戰。」
馬明濤的眉頭跳了幾下，說道：「果真如此的話，聯合艦隊應該在離開威克島之後，直接向西航行。」
「這等於送死。」牧浩洋笑了笑，點上香煙後，說道，「在此之前，我們一直在重點搜索硫黃島以東海域，第一艦隊則在硫黃島西南待命。隨後，搜索範圍擴大到了南面的馬裡亞納群島，第一艦隊則轉移到了硫黃島西面。如果聯合艦隊在七月三十一日向西航行，兩天前就被我們的反潛巡邏機發現了。」
馬明濤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牧浩洋的意思。
「先向南機動，在馬紹爾群島南面轉向，就能避開我們的反潛巡邏機。」牧浩洋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第二艦隊在八月二日凌晨回到舟山，因此有理由相信，聯合艦隊南下的主要目的是截擊我們。」
「如果我們北上的話，在八月一日左右就將與聯合艦隊遭遇。」
「問題是，我們沒有北上。」牧浩洋笑了笑，說道，「收到消息後，日本海軍肯定調整了作戰部署。如果我們通過沖繩群島時暴露了行蹤，聯合艦隊肯定會首先對付第一艦隊，再來收拾我們。」
「如此一來，聯合艦隊就得轉向北上。」
牧浩洋點了點頭，說道：「再過兩天，搜索馬裡亞納群島的行動就將結束，聯合艦隊就能避開我們的反潛巡邏機，到達硫黃島南面。如果日本海軍對硫黃島發起反擊，第一艦隊肯定會北上迎戰。」
「也就是說，根本不會注意到來自南面的威脅。」
「這就是聯合艦隊等待的機會。」
「我們得盡快聯繫老楊……」
「急什麼？」牧浩洋看了馬明濤一眼，說道，「聯合艦隊北上，至少需要兩天，而且白天也做不了什麼。」
「可是……」
「這既是敵人的機會，也是我們的機會。」
馬明濤愣了一下，等著牧浩洋說下去。
「聯合艦隊在天亮前發出電報，肯定是為了避免暴露行蹤，因為我們的無線電監聽設備也會受到影響。關鍵是，聯合艦隊為什麼要發出這封電報？」
「破譯工作還在進行，恐怕……」
「能否破譯並不主要，因為我們完全能夠猜出日本海軍的作戰部署。」牧浩洋稍微停頓了一會，又說道，「如果我沒猜錯，東鄉祖望想利用反擊硫黃島的行動，即趁第一艦隊北上截擊發起偷襲。從時間上看，日本海軍的反擊行動必須在兩天後開始，而且最好在夜間與第一艦隊遭遇。」
「你的意思是……」
「聯合艦隊偷襲第一艦隊，我們就偷襲聯合艦隊。」
「怎麼偷襲？」
「像我前面說的，聯合艦隊肯定會從馬裡亞納群島東面北上。因為第一艦隊將到達硫黃島北面，所以聯合艦隊還得繼續北上，把距離縮短到一千五百公里以內。考慮到粒子風暴造成的影響，聯合艦隊肯定會爭取把攻擊距離縮短到一千二百公里左右，確保在夜間發動兩輪攻擊，並且在天亮前撤離戰場。因為我們在硫黃島部署了反潛巡邏機，所以聯合艦隊還很有可能攻擊硫黃島。」
「這麼安排的話，對聯合艦隊來說絕對是個考驗。」
「對我們來說，就是最好的機會。」牧浩洋在海圖上畫出一條航線，說道，「如果我們能夠機動到聯合艦隊西面，並且迫使聯合艦隊在攻擊第一艦隊之前轟炸硫黃島，就有足夠的把握幹掉聯合艦隊。」
「問題是，第一艦隊當誘餌，這個代價……」
「誰說第一艦隊是誘餌？」牧浩洋點上了第二根香煙，「聯合艦隊有四艘航母，如果在夜間作戰，我們的航空兵力沒有任何優勢，說不定根本無法突破聯合艦隊的防空網，必須與第一艦隊配合作戰。」
「這麼有信心？」
「對日本海軍來說，這是最後的機會。」牧浩洋靠在床邊，說道，「如果日本海軍仍然無所作為，等到我們攻打沖繩群島，聯合艦隊就得去我們選擇的戰場上作戰，而不是把我們各個擊破。雖然日本海軍掌握著主動權，但是沒有戰術靈活性。主動權仍然在我們手上，而且是我們加快戰爭進程的最佳辦法。」
「加快戰爭進程？」
「我已經向元首保證，在年內結束這場戰爭。」
馬明濤一愣，有點不敢相信的看著牧浩洋，因為按照牧浩洋制訂的計劃，這場戰爭將持續三年左右。雖然粒子風暴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但是要在不到半年的時間內，完成三年的作戰行動，顯然不大可能。
「如果不能在半年內結束這場戰爭，勝利就沒有任何意義。」
「粒子風暴？」
牧浩洋點了點頭，說道：「最快今年冬天、最遲明年春天，粒子風暴引發的自然災害就將全面爆發。這不僅僅是我們的事，也是全人類的事情。只有盡快打贏這場戰爭，我們才能說服其他國家。」
「恐怕不是說服那麼簡單。」
牧浩洋笑了笑，說道：「怎麼去說服其他國家，那是政治家的事，我們要做的，只是增強政治家的說服力。」
馬明濤歎了口氣，他有涉密權，對粒子風暴產生的影響也有所瞭解。
「不管怎麼說，絕對不能錯過這次機會，哪怕遭受一些損失。」牧浩洋滅掉煙頭，起身說道，「天黑後，派一架運輸機回去，聯繫上第一艦隊，告訴老楊，聯合艦隊即將北上，我們正在趕往硫黃島。」
「你不睡覺？」
「睡不著，到別的地方轉轉。」
「行，吃晚飯的時候，我再來找你。」
這個白天，沒有發生什麼重大事情。
天黑之後，牧浩洋收到了總參謀部發來的戰報，兩艘潛艇又擊沉了幾艘日本商船，空軍按計劃開始轟炸日本本土的基礎設施。
吃晚飯前，牧浩洋收到了一條不大好的消息。
在拖帶途中，「赤城」號上發生暴動，日本海軍官兵打開了艦底的通海閥，導致艦體嚴重進水。負責押送的陸戰隊員在搶修無望之後，撤離了「赤城」號，轉移到隨行的兩艘驅逐艦上。大概在下午四點四十分左右，「赤城」號沉沒，戰艦上的一千四百多名日本海軍官兵無一倖免。
「赤城」號的沉沒地點在帕勞群島附近，水深超過兩千米。
雖然電報中沒有提到善後事情，但是可以想像，日本官兵的暴動，肯定惹怒了押送的陸戰隊。也就是說，「赤城」號沉沒之後，隨行的兩艘驅逐艦沒有打撈落水官兵，任其在大海上自生自滅。
也許，部分日本官兵能夠漂流到附近的島嶼上。
只是，他們都別想生還，因為白天的粒子風暴足以奪走他們的性命。
這件事，讓牧浩洋有點震驚，也讓他覺得，日本人確實很難理喻，不能用普通思維去瞭解日本人。
吃晚飯的時候，馬明濤送來了消息。
運輸機已經起飛，第一艦隊在八月五日凌晨就能收到消息。
按照牧浩洋的部署，第一艦隊仍然按照計劃行動，即在日本運兵船出發後，轉移到硫黃島北面。隨後，部署在硫黃島上的反潛巡邏機將重點搜索馬裡亞納群島東部海域，搜尋正在北上的聯合艦隊。
僅此一點，就能迫使聯合艦隊在攻擊第一艦隊之前轟炸硫黃島。
當然，也有可能迫使聯合艦隊放棄偷襲第一艦隊的行動。
如此一來，第二艦隊能否及時機動到位，與第一艦隊協同作戰，阻止聯合艦隊再次逃往西南太平洋，成為關鍵因素。
八點不到，第二艦隊轉向南下。
以三十節的航速，第二艦隊能在一天之內航行七百多海裡，在兩天內航行一千五百海里左右，到達關島西面大約一千二百公里處。如果聯合艦隊首先轟炸硫黃島，就不會立即與第一艦隊交戰。也就是說，再有一天的話，第二艦隊就能繞過關島，出現在聯合艦隊南面，出其不意的發起攻擊。
這麼做，主要也是防止聯合艦隊突然向南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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