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經濟賬
南海與台海到底有什麼關係？
如果說東海爭端與台海問題的關聯性主要體現在政治上，那麼南海爭端與台海問題的關聯性就主要體現在軍事上。
只要中國能夠證明，有能力阻止外來干預勢力左右南海局勢，就能證明，同樣有能力阻止外來勢力插手台海。這個所謂的「外來勢力」，指的就是美國。沒有了美國的支持，台灣將別無選擇。
現在的問題是，中國有能力解決南海爭端嗎？
黃峙博的回答簡單明瞭：軍事不是問題，關鍵是政治決策。
牧浩洋的觀點也一樣，擊敗越南並不難，哪怕美國直接干預，中國也有足夠的軍事力量在南海打贏一場局部戰爭，關鍵是高層能否在政治給予支持，即放棄堅持了數十年的和平談判方針。
這個答案，顯然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如果採取軍事行動，有多大的把握？」黎平寇沒有急著給出答案，而是首先詢問了最關心的問題，這也是他親自來找總參謀長的原因。「說得直接一點，如果需要動用武力，需要多大的投入，以及多少時間？」
黃峙博笑了笑，把這個問題留給了牧浩洋。
「那得看需要一個什麼樣的結果。」聽了大半天，牧浩洋早就做好了準備。「如果僅僅是收復島礁、阻止越南艦艇進入南海，最多只需要動用一個陸戰營與南海艦隊，兵力總投入不會超過三萬，作戰時間在一周之內。」
黎平寇皺起了眉頭，似乎有點不大相信。
「具體怎麼打，我還沒有想清楚，但是可以大致說一下。」牧浩洋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戰爭爆發後，我們將首先突擊越南的海軍基地與空軍基地，通過外科手術式的空中打擊摧毀越南的軍事指揮系統，癱瘓越南的軍事力量。以越南的軍事實力，空中打擊將持續三天左右，隨後出動陸戰隊攻佔被越南侵佔的島礁，並且由艦隊負責海上封鎖。空中打擊將持續進行，必要的時候還得轟炸越南的國家基礎設施，比如道路、橋樑、電站、工廠等，直到越南承認戰敗。」
「一周就夠了？」
牧浩洋點了點頭，說道：「南海艦隊有大約一百架艦載戰鬥機，還有大約三百架岸基戰鬥機與轟炸機，再動用五百到六百架空軍的作戰飛機，能保證每天進行一千架次以上的空中打擊。越南不是大國，國土面積非常狹小，戰略目標大多集中在南北兩端，空中打擊最多持續一周。」
「如果美國出兵干預呢？」杜小蕾問了一句。
「美國有理由出兵嗎？」牧浩洋笑了笑，說道，「就算有，美國也不會為了越南，在離我國本土一千多公里的地方與我們作戰。雖然美國海軍的優勢非常明顯，但是我們有足夠的把握在取勝。」
「不會因此延長作戰時間？」黎平寇追問了一句。
「應該不會。」牧浩洋長出口氣，說道，「如果美國參戰，我們就得轉移重點，主要打擊外來干預力量。只要我們在海洋戰場上擊敗了美軍，越南當局就會迅速做出決定，說不定會立即承認戰敗。」
黎平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牧浩洋的意思。
「當然，美國參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
黃峙博壓了壓手，打住牧浩洋的話，說道：「雖然我們得考慮外來因素，但是絕不是需要首先考慮的問題。根據外長的介紹，美國的戰略意圖很明顯，越南只是美國用來牽制我們的棋子，而且是可以犧牲的棋子，因此我們必須考慮另外一個問題，即能否因此獲得一個安定的周邊環境。」
「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地方。」黎平寇笑了笑，隨即歎了口氣。
杜小蕾看了兩人一眼，說道：「在軍事上打垮越南，肯定能使越南有新的認識，讓越南改變基本政策。」
「有多大的把握？」黃峙博搖了搖頭，說道，「半個世紀前，我們就教訓了越南，而且當時都認為，獲得了三十年的和平。雖然現在看來，我們獲得了五十年的和平，但是並沒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反而使越南變本加厲。故技重演的話，我們最多獲得三十年的和平，誰也不能保證越南不會再次走上歧途。」
黃峙博這麼一說，杜小蕾就沒有多說什麼了。
「我的意見是，不打不說，要打就要徹底。」黃峙博看了黎平寇一眼，說道，「雖然作為軍人，我不應該過分關心政治上的事情，但是我個人認為，既然我們在東南亞地區努力營造和平穩定的局面，就應該看得更加長遠一些。對我們來說，東南亞是必須拿下、也必須控制的戰略要地。只有消除了後顧之憂，我們才能在印度洋上大展拳腳，也才能在其他地區發揮更大的作用。既然機會就在眼前，我們就應該抓住，利用這次機會，從根本上改變東南亞的戰略格局。」
「怎麼改變？」
「從圍剿越南開始。」
黎平寇鎖緊了眉頭，似乎有點猶豫。
黃峙博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說得已經夠多了。
遲疑了一下，牧浩洋說道：「如果以圍剿越南為目的，我們可以聯合老撾與柬埔寨，並且借此分化東盟。」
「怎麼聯合？」黎平寇看了眼牧浩洋，說道，「老撾與柬埔寨都很弱小，經濟與軍事力量都不值一提，根本沒有幫助。」
「我們需要的不是經濟與軍事上的幫助，而是政治上的幫助。」
「政治？」
牧浩洋有點猶豫，畢竟這是政治話題。
「牧將軍，這裡就我們幾個人，有什麼就說吧。」黎平寇笑了笑，說道，「某些時候，你們軍人看問題更加直接，所以我才專程趕過來。」
黃峙博朝牧浩洋點了點頭。
「簡單的說，我們需要利用老撾與柬埔寨。直接一點，就是借老撾與柬埔寨，對越南發動戰爭。」
「這……」
「老越、柬越都存在領土與領海爭端，特別是柬埔寨與越南。雖然老撾與柬埔寨暫時還不是我們的盟國，但是與我們的關係非常密切，基本上是不結盟的盟國。只要我們開出足夠好的條件，就能獲得老撾與柬埔寨的支持。這樣一來，就能得到部分東盟國家的支持，在外交上限制越南的作為。更重要的是，只要老撾與柬埔寨與越南交惡，南海爭端就只是這場衝突的附屬問題。」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在政治上獲得更多的支持？」
牧浩洋點了點頭，說道：「更重要的是，這能給我們提供打地面戰爭的理由。」
「地面戰爭？」杜小蕾嚇了一跳，說道，「我覺得，如果沒有絕對必要，不應該打地面戰爭。」
黎平寇點了點頭，表示支持杜小蕾的觀點。
「不可否認，在越南打一場地面戰爭，肯定會遇到非常多的麻煩，而且六十多年前，如日中天的美國都沒能在越南取勝，所以肯定有人會懷疑我們能否超越美國。可是我們同樣得承認，要想徹底解決問題，就得打一場地面戰爭。」
「目的是什麼？」黎平寇問了一句。
「在越南扶持一個親華政權。」
「這……」
「也許，這個政權不會存在太久，但是肯定能極大幅度的減輕我們的戰爭負擔，而且能為我們提供數十年的和平與穩定。」牧浩洋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更重要的是，越南的改革開放持續了三十多年，經歷了三代人。我們有過類似的經歷，因此有理由相信，現在的越南，已經不是當初的越南了。只要我們把握好其他政策，就能瓦解越南人的鬥志，讓越南回心轉意。」
「什麼政策？」
「在戰後，幫助越南實現現代化，在經濟上同化越南，使越南必須依靠我們，而且只能依靠我們。」
「這需要很多時間，也許是幾十年。」
「大概十年到二十年吧，不過戰爭只會持續幾個月。」
黎平寇笑了笑，沒有反駁牧浩洋。
雖然牧浩洋沒有提到，但是黎平寇已經想到了一個更加關鍵的問題，即幫助越南進行戰後重建，對中國也有好處。
這裡，涉及到了第二次朝鮮戰爭。
到二零三零年，中國在第二次朝鮮戰爭中獲得的戰爭紅利差不多用光了，即朝鮮已經完成了戰後重建，成為東北亞地區最活躍的經濟體，基本上實現了工業化，正在向現代化快速前進。雖然在經濟上，朝鮮喪失了獨立性，必須高度依賴中國，但是朝鮮取得的經濟成就有目共睹。按照一些西方媒體的評價，朝鮮在這十五年裡發生巨變，簡直就是奇跡。現在的朝鮮已經被共認為東北亞、乃至整個亞洲最有潛力的國家。因為朝鮮高度重視金融業，所以還被人稱為東方的瑞士。
通過幫助朝鮮進行戰後重建與國家現代化，中國也獲得了巨大的好處。
準確的說，是中國的民營經濟獲得了巨大的好處。
只是，朝鮮的效益正在降低，而在國內仍然沒有實現全面市場化的時候，中國的民營企業需要一個新的增長點。
朝鮮只有兩千多萬人，就為中國提供了十五年的黃金發展時期。
越南有一億一千萬人，如果能夠把握住這次機會，別說十五年，也許三十年內，中國的民營企業都不需要為發展空間發愁。
從經濟上講，這場仗必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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