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獨斷專行
「也許你們還不知道，聯軍已經在為進攻做準備。」廖文綱接住黃峙博發起的話題，說道，「從瀋陽過來前，我與二部的李明陽同志談過，他讓我們提防聯軍的地面進攻。已經有跡象表明，聯軍沒有放棄從鹹興北上的想法，第一陸戰師已經獲得了進攻所需的物資，隨時有可能發動進攻。」
「消息確切嗎？」
「非常確切，反擊行動的主要打擊目標是美軍航母戰鬥群，不是運輸船隊。雖然擊沉了幾艘運輸船隻，讓聯軍損失了十幾萬噸燃油，但是聯軍的準備非常充足，大部分運輸船隻都沒受到攻擊。」廖文綱長出口氣，說道，「可惜的是，為了支援反擊行動，二部調整了偵察衛星的運行軌道。要想搞清楚聯軍地面部隊、特別是第一陸戰師的部署情況，最快也要等到今天下午。」
「也許，聯軍不會給我們這麼多時間。」徐褶濤chā了一句。
黃峙博皺起眉頭，朝海軍上將看了過去。
「不可否認，反擊行動取得巨大成功，可是同樣不可否認，反擊之後，志願軍已經喪失了爭奪制空權的能力。」徐褶濤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除了軍事因素，我們還得考慮政治因素。」
「什麼政治因素？」廖文綱問了一句。
「我們都知道，反擊的目的是要抵消聯軍在戰場上的優勢，為黎副總理在聯合國的談判打下基礎。我們已經達到了這個目的，黎副總理肯定會向美國國務卿施壓，讓美國在停火談判中做出讓步。現在的問題是，打到這個地步，誰願意讓步？只要雙方都不肯承認，已經無力爭取更大的勝利，停火談判就成了過場，不會有任何結果。談不下來，只能繼續打，打到下次談判為止。」徐褶濤點上香煙，chōu了兩口，說道，「毫無疑問，聯軍已經不可能取得絕對勝利，只能爭取更加有利的結果。為此，美國當局肯定會把希望寄托在戰爭上，也就得想方設法的為談判創造有利條件。俗話說，和平是打出來的。只有在戰場上取得勝利，聯軍才有機會迫使我們回到談判桌上，也才有可能讓我們在談判中做出讓步。停火沒有希望，聯軍就不會停止進攻。只有敢在我們的地面部隊大規模入朝之前打開局面，聯軍才有希望取得較為有利的停火環境。」
「老徐，你的意思是，聯軍會馬上發動進攻？」
徐褶濤點了點頭，說道：「即便進攻的軍事條件沒有成熟，在政治因素的驅使下，聯軍也會抓住這個機會。」
「如果第一陸戰師獲得進攻所需的物資，軍事上也沒有障礙了。」廖文綱補充了一句。
「那麼，我們現在得考慮如何應對聯軍的地面進攻。」
徐褶濤看了黃峙博一眼，說道：「我的意見是，地面部隊暫緩入朝。」
黃峙博的眉頭跳了幾下，讓徐褶濤說下去。
「雖然人民軍早已潰不成軍，根本擋不住北上的第一陸戰師，但是在準備不充分的情況下與聯軍決戰，我們的勝算也不是很大。即便能夠打贏，也是慘勝，將對今後的全面反擊產生不利影響。」徐褶濤用力吸了幾口煙，滅掉煙頭後，說道，「不管聯軍多麼迅速的發動地面進攻，在缺少一支航母戰鬥群的情況下，都不可能持續太久。以美軍航母戰鬥群在高強度作戰行動中的週期來看，聯軍的地面進攻最多持續一周。航母戰鬥群撤下去休整後，地面部隊就得停下來。」
「你是說，到這個時候再讓地面部隊入朝？」
徐褶濤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必須承認，在制空能力與制信息能力上，我們遠遠比不上聯軍。如果與聯軍硬碰硬，作戰損失肯定非常大。趁敵人青黃不接的時候發起反擊，才能用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勝利。」
黃峙博點了點頭，似乎認同了徐褶濤的觀點。
廖文綱遲疑了一下，說道：「這樣的話，壓力全部落到空軍身上了。」
黃峙博笑了笑，把目光轉了過去。
「老徐也說了，人民軍潰不成軍，不能抱任何指望。以第一陸戰師的戰鬥力，加上在濱海地區作戰，足以在一周之內推進數百公里，掃dang整個朝鮮東北沿海地區。等我們退到圖們江口，恐怕很難獲得有利時機。」
「確實如此，即便地面部隊暫緩入朝，也不能讓聯軍輕易北上。」
廖文綱歎了口氣，說道：「不出動地面部隊，只能由空軍擔負起主要作戰任務，難度非常大。」
「還有海軍。」
黃峙博與廖文綱都朝徐褶濤看了過去。
「如果『海龍』號沒有被聯軍擊沉，兩天後，『海蛇』號修復歸隊，我們在日本海的潛艇將增加到四艘。」徐褶濤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第一陸戰師從鹹興出發，沿著海岸線向北推進，不會把保障重擔全部壓在運輸車隊上。即便聯軍這麼做了，我們也可以出動特種部隊襲擊運輸車隊，迫使其加強海運補給。只要能夠沉重打擊聯軍的運輸船隊，就能有效遏制聯軍的地面進攻。」
「老徐，你在開玩笑嗎？」
徐褶濤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明白廖文綱的意思。
「我不反對你的觀點，而且打擊聯軍的海上運輸，確實能夠發揮關鍵作用。只是在沒有制空權的情況下，潛艇能做什麼？聯軍已經吃了幾次虧，肯定會加強航線上的反潛兵力，甚至用攻擊核潛艇掩護運輸船隊。要想用潛艇襲擊運輸船隊，首先就得奪取制空權，把聯軍的反潛巡邏機趕出東朝鮮灣。」廖文綱搖了搖頭，說道，「可惜的是，以目前的情況，我們不可能奪得東朝鮮灣的制空權。」
「如果能夠奪取制空權，還需要潛艇參戰嗎？」徐褶濤不甘示弱，立即回了一句。
「如果要打擊運輸船隊，空軍還有轟炸機，可以在聯軍的空優區域之外發起攻擊，沒有必要讓潛艇冒險。」
「轟炸機能在數百公里外發she巡航導彈，聯軍的防空戰鬥機也能攔截巡航導彈。」
「兩位，你們覺得爭來爭去有意義嗎？」黃峙博終於看不下去了，出面制止了兩位副司令的無謂爭吵。「到這個時候，難道你們還不明白，空軍與海軍都不能獨立作戰，只有聯合行動才能取得勝利。在此次反擊行動中，海軍的潛艇部隊確實立下了汗馬功勞，但是沒有空中力量的掩護與支持，潛艇能夠取勝嗎？同樣的道理，如果沒有潛艇，空軍做出的犧牲有意義嗎？你們兩個也老大不小了，還在為這些jīmao蒜皮的事爭吵。向下面的參謀學習吧，只有齊心協力，才有希望戰勝比我們強大的敵人。」
徐褶濤與廖文綱相互瞪了一下，都老實了下來。
只是，黃峙博這番話，把楊禹方與周渝生給將住了。雖然楊禹方也是海軍參謀，但是在更多的時候履行了空軍參謀的職責。黃峙博拿他們兩個說事，去教訓他們的頂頭上司，讓他們怎麼相處？
顯然，在志願軍司令部，黃峙博最沒軍兵種成見。
「好了，話歸原題。」黃峙博敲了敲桌子，說道，「老徐說得沒錯，在戰局明朗之前很有必要暫緩地面部隊入朝。為了遏制聯軍的進攻勢頭，當務之急是恢復空中力量，獲得與聯軍爭奪制空權的能力。我馬上回京，找陸總商量此事，希望能夠從其他部隊chōu調兵力，增強志願軍空軍。除此之外，還要在其他方面下手。跟聯軍拼消耗，就算能取勝，也沒有意義。我們必須找到一種切實可行，而且不會造成重大損失的辦法瓦解聯軍的空中優勢，為奪取最後的勝利打下基礎。」
聽到這話，楊禹方與周渝生來了jīng神。
雖然黃峙博沒有明說，但是兩人都聽了出來。志願軍總司令這番話的意思是：裝備很重要，可是使用裝備的人更加重要。
怎麼利用好現有的裝備擊敗敵人，才是志願軍奪取勝利的正確方式。
「其他的，我不想多說。」黃峙博又敲了敲桌子，看了眼徐褶濤與廖文綱，說道，「我不在的時候，由老徐負責志願軍司令部的日常工作，廖將軍負責安排到達的參謀人員。雖然我們是司令官，但是跟瞭解戰爭的不是我們，而是參謀。我們要做的，只是把握好方向，其他的事情放手讓參謀去做。跟我在這裡的時候一樣，司令部各個參謀機構每天都要提jiāo工作報告。有什麼問題，可以找兩位副司令，也可以直接找我。」
徐褶濤與廖文綱點頭答應了下來，沒跟黃峙博比威望。
參謀都知道，黃峙博是非常強勢的司令官，在他手下，根本沒有「副司令」，所有人都得為他服務。
這種專斷的出事方式，往往讓徐褶濤與廖文綱很沒面子。
只是必須承認，黃峙博有直接指揮志願軍司令部的能力，而且由他單獨決策，能夠減少很多麻煩，讓所有參謀圍繞在他周圍，朝著同一個目標前進，從而避免了令從多處所產生的混luan。
會議結束後，黃峙博就返回丹東，乘專機飛回北京。
此時，離聯軍發動進攻僅有半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