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如夢 正文 第五十六章 醒了
    青衣睜開眼睛,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悠閒的坐了T懶懶的。冬日的陽光穿過淡青色的窗紗,在房內投下淡淡的白色光影,時辰已經不早了。

    桌上早已放好了一壺茶,幾碟點心。

    她靠在床架上,微微的發了一回怔,今兒已經是第三天了,若是葉飄零的話沒有錯,那麼今兒下晚時分,宛然就該醒了。她伸手抓了抓亂蓬蓬的發,揭開被褥,跳下床來,隨手扯過自己的外衣,披上了。門恰在此時被人推開了,上官憑走進房來,依然是一身灑落的紫衣,結束得一絲不亂的發,平整得毫無皺褶的衣衫,神清氣爽,風神如玉。

    她吐吐舌頭,望著他笑了笑,這個男人彷彿天生來就是為了要對襯她的邋遢的。

    他走過來,歎氣的伸手拿過妝台上的梳子,幫她梳理一頭凌亂的發。他手法極輕柔,小心的不扯痛她的頭皮。她賴床,愛睡懶覺,他卻從來都起得很早,日日早課極少落下。

    她閉了眼,舒服的哼哼了兩聲,很喜歡他幫她梳發的感覺。不過這頭髮之所以會弄得這般亂,都是因為他愛拆她的髮髻。所以,這也是應該的。

    上官憑歎了口氣,無奈道:「你可真是越發的懶散了!」

    楚青衣靠在椅背,隨隨便便道:「此間事了之後,我們去琅琊島玩上一些時日罷!」

    他手中的梳子微微的頓了一下:「你確定宛然會跟著葉飄零走麼?」

    「我不知道!」她答:「我只知道,宛然是不會回宮的,若是她不肯回宮,那麼去琅琊島住上一些時日,卻也並沒有什麼不可以的!所以我們要陪她一起去麼!」

    她笑,桃花眼兒波光盈盈,斂了無數頑皮狡黠的風情。

    葉飄零。我就是讓你日日看到。卻吃不到。讓你狠狠地鬱悶一回。順便麼。再幫我家宛然好好地考驗考驗你。待我何時滿意了。我或者也會幫你一下下。

    好歹你也算是我地師傅。所謂地肥水不落外人田!

    他隱約猜出她地心意。忍不住啞然失笑起來。小心地解開她最後一綹糾結地發。為她梳理平順了。青絲如瀑一般披拂在她地背上。她髮質極好。又極黑。披散開來。梳得順了。便如上好地黑色絲緞。

    「你呀。總改不了頑皮!不過葉飄零可也不是易與之輩。卻要小心偷雞不著蝕把米!」

    他說著。掬起她地發。忽然便生了一個有趣地念頭。不過。他揚了眉。似乎還需熟悉熟悉。於是笑笑地幫她束了發。心中決意一會去尋石楠好好商議一下。

    二人吃了早點。相偕出了房門。推開寧宛然所居地房門。門內有人正自安靜地坐在妝台前。平滑地銅鏡映出她清秀嬌媚地面容。聽見有人進門。她便轉了頭。淡淡地笑了一笑。

    沉靜、平和又溫婉。

    恰如春日裡,一抹輕絮隨風而來,落在碧波溶溶的湖水中,於是漣漪輕漾。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般的清雅柔美。

    「宛然……」她大叫,衝過去,一把抱住她:「你醒了……」

    你竟這麼早便醒了,我還以為總要等到晚間你才能醒了過來……

    不過,你醒了,真好……

    她的眼神微微的恍惚了一下,便也伸手回抱她:「青衣,見到你,真好!」聲音因長久的不曾說話而有些微微的生澀與嘶啞,音調卻是一如既往的清淡而柔和。

    是夜,楚青衣與寧宛然同床而眠。二人都無多少睡意,只是靜靜躺著,許久也不說話。白日裡已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將別後情景,天下之事說了一個罄盡。

    寧宛然眉目間仍是淡淡的,眸中卻有了幾分盈盈的光華,唇角笑意微微,卻只是微笑凝睇。提及葉飄零之時,她也只是蹙了黛眉,眸光幽邃深遠,卻終不肯明白的說一句。

    「你往後……有何打算?」楚青衣終於問了出口。

    該說的情形都已說了,如今只欠你的心意,面前的三條路,你打算選擇哪一條?

    「打算?」她微微側頭,望著她笑,窗外月華淡淡流瀉而入,她的面容晦暗難明,卻因了朦朧而越發顯得清美奪目。即便是換成了驚鴻的容貌,也依然不減分毫屬於寧宛然的優雅風姿、絕世神韻。

    「先看看罷!」她道,有些無奈的想起葉飄零。楚青衣素來不會隱瞞她任何事情,該說的不該說的,盡數都說了出來給她聽了。她聽了也只能是苦笑,他暫時是不會出現的,她知道,這個男人極聰明,非常明白何謂欲速則不達。

    所以,他只會在該出現的時候出現,而蓮兒,便是他埋在她身邊的一顆小小的釘子。這個男人,他將事情做到絕盡,卻偏偏還有能力讓你連氣他恨他都覺得氣不得恨不了!

    不過,你若現

    Iu不能只將它當做春夢一場,只是了然無痕,渺然無蹤。

    她慵懶的動了一下,掃了楚青衣一眼,歎息道:「我知道你最想知道關於葉飄零的事!」

    楚青衣嘿嘿的笑起來:「好宛然,你就透露一點罷!」

    她興致勃勃的追問著,桃花眼中閃動著好奇的光芒。

    「我也不知道!」她答,心緒凌亂而飄飛。

    楚青衣啊了一聲,有些失望。不過她既這麼說了,必是還沒想清楚,難怪一直不肯說。

    寧宛然看出她的失望之情,於是噗哧一聲笑起來,伸手在她面頰上掐了一把:「還是多擔心些你自己罷!到現在也還不成親,成日裡只是拖著人四處亂跑!」

    「還不是因為你的事情,終日弄得我不得安生,總是擔心著!」夜已深,楚青衣有些睡意朦朧,於是打了個哈欠,雙眸半開半闔的。

    她怔了一下,沒有接口,看著她在被子裡蠕動了一下,然後換了個姿勢,閉了眼,沉沉的睡去了。她一向好睡,冬日尤甚,又並不是一個心思深重的人,所以總能睡得很好。

    葉飄零,她苦笑起來,默默的咀嚼著這個名字。

    果真是重生呵,昏睡的三天裡,昔日所經歷的一切事情一一的重現眼前。

    祈寧庵閒適清冷的山居生活、金華悠然安定的生活,岳漓函的忽然出現,打亂了一切,隨之而來的便是兩年多的迷惘與掙扎。

    渾然拋卻了初時的堅持,只是隨波逐流,在一個個的漩渦中漫然前行。

    從金華到瓊都,從瓊都到中虞都,又一路西行,西、瓊都、勝京……詐死還生時候,又在神智懵懂恍惚的時候重回金華,然後,身邊莫名的多了一個男子,神秘莫測,似遠還近……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好在,寧馨兒終於是死了,一個天下皆知的死人,對於自己其實當真是重生了。

    是該感謝葉飄零的,她想,若沒有他,自己依然出不了那深深的宮牆。

    如今是當真的解脫了,脫開了天香女的枷鎖,從此再也不是綁在江山社稷上的一個必不可少的附屬品,現在我所要面對的,只是兩個單純的皇帝。沒有了那一層籠罩於自己身上天香女的光環,只需要好好的將目下的情勢運用得當,未必不能讓他們放開手來。

    畢竟,一個無關江山,不涉天下的女子,是不值得花費太多的代價來爭取的。

    不,我幾乎忘記了,除了那兩個人,還有一個人,他雖不是皇帝,卻比皇帝更為難纏,他有得是時間,可以慢慢的糾纏著。她想起那個白衣勝雪,風華絕世,總是笑得雲淡風輕的男子,不自覺的輕輕笑了一笑,有些無奈,卻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天剛濛濛亮的時候,寧宛然便已醒了,身邊的楚青衣猶自睡得正香。她忍不住有些嫉恨的瞪著她,伸出欺霜賽雪一般的玉手在她面上輕輕拍了一記。

    楚青衣咕噥了一聲,動了一下,依舊睡她的。

    真是能睡,她想,也不知這般沒有警戒心的人是怎麼能活了這麼多年的。抬手擰了一下她的面頰,見她縮了下腦袋,逕自把頭藏進了被子裡。寧宛然嗤的一聲笑了起來,不再逗她,自己披衣起床,天色還早,晨光冷如水,她打了個冷戰,有些寒意。

    楚青衣依然酣睡如故,她早已習慣了上官憑的清晨早起。

    寧宛然利落的打理好自己,取了昨夜的茶水略略的漱了口,悄然的出了房門。

    隔壁的蓮兒也剛巧開了門走出來,忽然看了她,倒愣了一下。

    她伸出食指在唇邊輕輕比了一下,示意蓮兒噤聲。

    自己疾走了幾步,進了蓮兒的房間。蓮兒的房間緊鄰著她自己的,算是一間偏房,佈置得甚是清爽,蓮兒笑著又打了水,取了青鹽來,她便重新梳洗了,捧了茶,喝了幾口。

    二人漫無邊際的說了幾句閒話,寧宛然面上雖仍笑吟吟的,心中已不覺暗暗的搖了搖頭,這個蓮兒不愧是葉飄零一手調教出來的,言談滴水不漏,絕無破綻。

    「你不想你家少爺麼?」她微微側頭,看著蓮兒,問了一句,狀甚無意。

    蓮兒黑亮的眸閃了閃,露出一個狡黠的笑:「不想,少爺都把我給了小姐了,既然這樣,我就是小姐的人了,我以後只是乖乖的跟著小姐就好了!」

    寧宛然瞪了蓮兒一眼,純然的無奈:「鬼丫頭,真是哪樣的主人有哪樣的丫頭!」

    「是啊,有小姐這樣的主人才有我這樣的丫頭……」蓮兒捂著嘴笑,頑皮而慧黠。(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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