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如夢 第二卷 第四章 游春(二)
    馬車一路前行,走了很遠,方才停了下來,卻已將近午時了。[]

    寧宛然搖醒了檀?,喚她下車。檀?有些睡意朦朧,便只膩在她懷裡卻不肯起身。寧宛然無奈,只得自己抱了她下車。

    如夢如幻都不在近旁,她微微猶豫了片刻,因身邊只有檀遠悠,卻不好叫他來扶,只好保持著平衡小心翼翼的踩了踏腳凳下車。卻終究還是滑了一下,身子晃了兩下,已斜斜摔了下去,登時便跌進檀遠悠懷裡,一時臉又紅了,腳一落地,便急忙穩住身子,連退了三步。

    耳中忽然聽到一聲帶了幾絲戲謔的口哨聲,她應聲看去,卻是昨日那個慕容源暉,此刻正懶懶散散的倚在樹旁,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懷裡的檀?反激動起來,便叫了起來:「慕容叔叔!」人已掙開寧宛然,一下子便撲進那人懷裡。寧宛然一時哭笑不得,不禁暗罵這丫頭沒良心。

    慕容源暉一把抱了檀?,哈哈大笑著將她拋上了半空,檀?便歡喜的發出一連串驚喜的叫聲,興奮至極。

    一邊檀遠悠便微笑起來:「源暉,你總這般寵著她……」

    一時慕容源暉便抱了檀?與檀遠悠並肩走進了別院。

    寧宛然心頭微微一酸,暗暗罵了句沒良心的死丫頭,轉頭正欲去尋如夢姐妹。方一掉頭,已被如幻唬了一跳,原來那丫頭居然已一臉欣羨的貼了過來。

    寧宛然退開一步,嗔道:「死丫頭,你做什麼哪?」

    如幻笑得極促狹:「我就是想問問琴娘,被駙馬抱可有什麼感覺?」她有些陶醉的歎了口氣:「駙馬可是我們中虞第一美男子呵!」

    寧宛然哭笑不得,白了她一眼道:「瞧你那副浮浪樣兒,趕緊去收拾了東西,再要胡扯,我可不饒你!」此刻如夢也過來了,卻只是拿眼瞧了寧宛然,神色有些猶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

    她入檀府時間並不長,並沒來過檀家這所莊子,如夢如幻卻早輕車熟路,一路便引了她到了往日檀?住的小樓。莊子不比府邸精緻寬闊,卻勝在清新自然。

    檀?所住的小樓名叫引鳳閣,甚是精緻,據如夢姐妹說,卻是當日公主未正式嫁入檀家前,小住過的地方。

    莊子早先便得了消息,房屋早打掃停當了,三人也只是略略收拾了一番,便坐下吃了飯。吃完飯,自有小丫頭上來收拾了,檀?卻是還未回來。

    寧宛然取出因吃飯取下的面紗,重又帶好了,便聽坐在她右面的如幻歎了口氣。

    她回頭笑道:「怎麼了,出來散心不好麼?」

    如幻搖頭道:「散心自是好的,跟了駙馬爺出來雖然麻煩多,但能多看駙馬爺一眼,其實也是幸福呢……」她想想便笑起來,又道:「我歎氣是因為琴娘呢?」

    寧宛然微怔,淺笑道:「怎麼?」

    「琴娘生的真美,只是可惜了面上的胎斑……」如幻話還沒說完,一邊的如夢已咳嗽起來,且瞪了她一眼。寧宛然微微一笑,知道如夢是怕自己傷心,便寬解道:「其實這般也並無甚麼不好之處!女子若生的太美,反易遭致禍秧,將來不免落得色衰愛弛的下場,不若帶些瑕疵,安穩一生卻是好!」

    她口中說著,心裡卻忽然想起梁初晴,若是她面上無有這塊胎斑,亦不會傷心跳河罷!一時面上不免黯淡下來。如夢如幻見她忽然感傷,均以為她適才所言只是強顏歡笑,自我開解,不免紛紛出口安慰,倒弄得寧宛然哭笑不得。

    三人說笑了一會,便有人來叫她們,說是郡主要人服侍,三人便起了身跟了那人過去。走了約莫半刻鐘的樣子的,卻到了一個小山坡上,遠遠便看到檀?正與慕容源暉嬉鬧,檀遠悠靜靜的坐在一邊,嘴角噙了一抹淡雅溫柔的笑。

    寧宛然忽然便想起岳漓函,岳漓函也總是清清淡淡的笑著,只是眉宇間自有君王的雍容與自持,在你身邊時,總會讓人有種莫名的存在感,讓人不自覺的便收斂了三分,便如一把藏在鞘中的劍,雖在鞘中,卻依然隱約感覺那股肅殺與威嚴。

    身邊如幻已悄悄在她耳邊道:「澠都人都說我們駙馬是個如玉一般的男子呢!」

    寧宛然輕輕笑起來,回道:「我們如幻春心也動了麼?」

    如幻臉蛋一紅,還未說話,如夢已在旁低聲道:「我們澠都女子有誰不喜歡駙馬的,只是駙馬身份高貴,人又素來潔身自好,少近女子,我們這般身份亦只能遠觀,離得略近了些,怕是何時丟了小命卻不知道!」

    寧宛然微微一怔,此刻已走的近了些,實也不便再說這些。那邊檀?已歡叫一聲,衝了過來,撲進她懷裡,她臉兒紅撲撲的,額上尚有些汗珠,顯是玩得累了。

    寧宛然笑著取了帕子給她拭汗,抬眼時,卻看見慕容源暉深思的眼。

    檀?已玩得累了,拉著寧宛然跑到垂柳下,枕著她的腿躺在草地上,又把滿手的野花都塞給她。寧宛然笑著扯下幾根柳條,給她編了頂帽子,又將野花編了進去,一時花團錦簇,倒也好看。

    慕容源暉便走到檀遠悠身邊,笑道:「?兒還真是喜歡這個琴娘得緊!」

    檀遠悠沉思了一會,眉目間有些淡淡的疑惑,半天道:「慕容,你不覺得……這個琴娘……有些奇怪?」

    慕容源暉一怔,笑道:「也不過就昨兒夜裡看她在梨院中吟詩而已,或者只是知道我們二人在梨院,故意的也未可知!只是可惜了她臉上那塊胎斑,不然,我定要了她了!」他身上有種滿不在乎的氣息,放蕩不羈卻自有一股引人的味道。

    檀遠悠搖了搖頭,便將今晨的那個酸葡萄故事說了給慕容源暉聽。慕容源暉聽得哈哈大笑起來,笑完卻道:「這個女子看來不一般!」

    檀遠悠點點頭,慢慢道:「這幾日若是有空,卻要麻煩你去一次紅袖閣,拜訪長公主,問問她的由來罷!我看她雖是面有胎斑,卻是氣質淡雅空靈,舉手投足皆有大家之風,絕不是小門小戶能養出的女兒!」

    慕容源暉點點頭,忍不住便回頭看了寧宛然一眼,寧宛然正自低頭為檀?編織一隻草蜻蜓,微微西斜的陽光灑在她的半邊面容上,清晰的映出她優雅絕美的側面線條,他雖明知這個女子乃是半面西施,一時仍不免看得呆了。半天才歎息道:「這個女子看的多了,我竟忍不住會想索性帶了她回家,從此只在右面看她算了!」

    檀遠悠微微一笑,忽然便想起今日馬車之上,這女子明眸善睞的模樣,竟使自己早已古井不波的心弦也為之震顫了片刻。

    慕容源暉轉頭又看了寧宛然一眼,沉思了一會,才道:「依我看來,也不必拜訪長公主了,若是真有什麼,難免打草驚蛇。待回去,我便遣人私下打聽這個女子的身份,看看究竟是何來歷!」

    檀遠悠點頭道:「是我一時糊塗,倒不曾想到那麼多,便依你說的辦!」

    二人沉默了一會,檀遠悠歎息的注視著膩著寧宛然的女人,低聲道:「希望她莫要有甚麼問題,我實是不想再見?兒傷心……」他俊雅如玉的面上籠了一層淡淡的憂傷,眉頭也微微鎖了起來。

    慕容源暉沒有說話,眼中卻有隱隱的冷意一閃而過。

    不遠處傳來清邈深長的歌聲:「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扶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二人同時轉頭看時,卻是寧宛然曼聲歌唱。

    她音色本極清婉,此刻映著垂柳殘陽,細細春風,竟有種說不出的淒清與委婉。

    長亭古道碧連天,一抹斜陽山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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