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娘子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宮帝的內心剖白
    然看著這條影子,不管來的是人是鬼,對她已經沒有。

    人影一點點逼近她,屏息著氣伸手撫上她的臉,像是強壓內心的激動,那手竟是顫抖的。她睜開了眼睛,打量著這只有溫度的手的主人,仍是默默不語。

    那隻手順著她肩頭往下,碰到了她快結痂的傷口,像是呼吸突然停住,在她手腕上停了停,手指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感覺到一滴滾燙的淚珠濺到手背,開明蹙著的眉心更加擰緊,輕聲道:「小巧……」

    她嘶啞的聲音一出,覆在她手上的手指頓時抖得跟落葉一般,然後,觸電般縮回,人影也是往後退了退。

    她在心裡歎了口氣,當她是傳染源嗎?

    「小巧,你來看我笑話嗎?」面對這個與戴玉衡關係最親密的女人,盡量使自己做到無波無浪。

    「不是的!」人影像水波一般地左右晃動,抽著肩膀,聲音竟似哽咽,「我不知道你在這裡,他們說你犯了謀逆罪,早就被陛下處死了?可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打不死的開明這麼容易就死了!可是,為什麼你還會活著,為什麼被關在這樣的黑屋子裡?……」

    開明淡淡地道:「打不死,就賴活著……」

    小巧撲上來,抓她的手:「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陛下對你用這樣的重手?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你?你快告訴我!」

    開明苦笑一聲:「那是因為。在他地遊戲中。我輸了。他是贏家。贏家有權利處置輸家。不是嗎?」

    小巧緩緩放開了她地手。「是嗎?是這樣嗎?」

    身後響起壓得低低地聲音。像是尖細地太監嗓音:「麗妃。規定時間已經到了。我們要回去了。」

    小巧置若罔聞。只是不住地看著開明。雖然看不清樣貌。目光卻是固執無比。

    聽到門外突然傳來守衛地聲音:「陛下。」

    太監駭得渾身都在抖:「糟糕了。陛下來了。怎麼辦怎麼辦?這下死定了!」

    小巧反而更加鎮定,沉聲對那名小太監喝道:「別緊張,我先在這裡避一避,你趕快出去!」

    那名小太監抖得篩子篩米一般,連話都說不出來。

    門在這時被推開,伴著開門的一陣光亮,一人緩步走了進來。小巧幾乎同時,迅速閃身躲在了床柱後面。雖然床柱只能勉強遮掩一半的身體,好在四周夠黑,成了最有力的掩護。

    戴玉衡地腳步頓了頓,似乎看到了在地上拾食具的小太監,原來是他剛才太緊張,失手落到地上。

    小太監趕緊俯身哈腰,聲音都在抖:「陛,陛下。」

    戴玉衡冷哼了聲,「還不出去?」

    「是趕緊應著,起身開門的時候,擔心地瞄了瞄小巧隱藏的方向,然後跨出門坎,帶上房門。四周又陷入一片黑暗。

    戴玉衡一步一步向她極慢地踱過來,就像在庭園散步一般悠閒。她聽著輕微的腳步聲,看著他黑暗中模糊的輪廓一點點變得清晰,心中竟是無悲無痛,再也不起一絲波瀾。

    人,莫過於心死。

    他穿了一身素淨的白色宮袍,在黑暗中格外耀目,仿如黑夜中的一輪皎月,映得人眼睛生疼。開明閉了閉眼,別過頭去。

    戴玉衡坐到床沿邊,很自然地伸手,輕輕觸摸她地手腕:「看起來好多了。」

    她不答他,跟這個變態沒什麼話好說。

    「開明,朕今天過來看你,是聽說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特意來告訴你。」戴玉衡像是逮到老鼠地貓,眼裡散出興奮的光芒,他輕聲說道,「你知不道,你的將軍府裡,出了大事……」

    她驀然彈開了眼皮,心臟在這一刻被揪得死緊,他說什麼,將軍府出事了?!將軍府裡,有勺子,還有卿雲……

    像是戲弄她快崩潰的心臟一般,戴玉衡一字一頓的道:「卿雲,死了。」

    心臟真正地被揪緊,她地呼吸都停滯了,整個人陷入了僵硬狀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仍是不可避免地,耳旁傳來戴玉衡不高不低地聲音:「聽說將軍死了,是為將軍殉的情……」

    她張著嘴,不能消化這樣殘酷的消息,顫聲道:「假的,假的,你騙我……」

    可是腦子裡卻越叫囂著,這是事實,是真的!卿雲悲地叫聲彷彿還響徹在耳邊:「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真有這樣傻的人嗎?殉情?開什麼玩笑!總是淡淡笑著地男人,溫柔平和如一泓沒有波瀾的湖水,想到最初地相遇,「中宮都有你這樣有趣的女兵嗎?」草地上熱烈

    ,摩擦的溫度,狂野的糾纏。

    以及,再一次見面時,看見她盔帽下露出的真容,那個捧著一杯熱茶,微揚起俊臉的軍師,眼睛裡承載著思念,唇邊勾出一抹淡笑,用充滿磁性的聲音輕輕地說道:「開明?」

    畫面固定成了永恆,如火鉗一般烙刻在她的腦海裡。

    戴玉衡靜靜地看著她,感覺不到她的呼吸,知道她被這個消息震撼,卻仍不忘嘲笑她:「真是癡情的男人,居然會為你這樣的女人,殉情……」

    「他不會做這種傻事。」開明呼出長氣,慢慢坐起身,在黑暗中冷冷地與她對視,「卿雲絕對不會這樣做,你騙我!」

    戴玉衡揣摩著她的心思,眼神閃爍:「他死了,這是事實。」

    「你是見不得我好是嗎?」她冰冷地道,「羞辱我,折磨我,你可以得到快感是嗎?那麼殺了我吧!我真得,很累了。」

    戴玉衡看著她,半晌,「你不能死。」

    「你死了,朕連說話的人都沒有了,又去哪裡找樂子。」他半玩笑半認真地道,開明看著他,眉頭越皺越緊,這個人,把她當宮廷小丑養著嗎?

    「偌大的皇宮,連說說真心話的人,都沒有……」他在歎息,竟有一些無奈,為什麼,聽到這樣的話,會想到天厥宮帝?當初他也說過這樣的話,皇宮,真得這樣壓抑嗎?

    「所以,你覺得我這樣敢打敢罵的女人,可以作為你枯燥生活的強心劑嗎?設下一個個圈套,殺掉那麼多的人,只是為瞭解悶?為了遊戲?」她攥緊了拳頭,只恨自己沒有力氣打到他平靜的臉上。

    戴玉衡微笑道:「你可以這樣想,真要這樣想,也可以。」

    「你要我怎麼想!」開明連日來的怒氣在此時如火山爆,噴薄而出,「廢了我的手腳,不就是為了讓我失去還手之力,更方便地凌辱嗎?讓我陷入這種比死還痛苦的境地,我真得不知道,我跟姓戴的你,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使得你這樣對我痛下殺手!既然今天來了,你就給我痛痛快快地說個清楚,老娘就算死,也死個明白!」

    戴玉衡笑得更開懷:「你就這樣的沖脾氣,這樣的你才像你。」

    她不理會他奇怪的腔調,恨聲道:「快說!」

    戴玉衡像是極有興致和她聊這種無趣話題,轉動眼波道:「嗯,從哪裡說起呢?朕和將軍的緣份,是從一次偶遇開始的,你和一個瘋女人打架,攔了朕的轎子,朕第一次看見你,心想,天哪,怎麼會有這樣不知廉恥的醜女人。」開明的臉色頓時一沉,戴玉衡卻是抿嘴笑道,「頭亂成一團,衣服扯脫了,身上滿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淤痕,真是說多醜就有多醜。」

    「第二次,在新兵訓練營見到你,你被璣教訓,想掩飾過錯又怕得罪上司,那模樣別提多好笑,當時朕想,這個小兵還挺有趣。」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朕跟你不停地接觸,越來越現你的真實面孔,貪財,貪吃,既膽小又沒本事,甚至連大字都不識一個。直到現你攬和到朕的計劃中……」

    「開明,你真得很笨,你要是一直當你的小兵,我們還可以像朋友一樣相處,說不準還會相處得很好,可惜,你偏偏站到了對立面,成了朕不得剷除的敵人。」

    「再後來,奇怪的事情生了,朕的得力助手,竟然莫名其妙地喜歡上了你,真得很莫名其妙,對這件事情,朕揣摩了很久,還是不得而知,也許感情,本來就是不受控制的吧!朕感覺到你的危險,把你調去死亡率居高的十四隊,直接上了戰場。」

    「可是,更奇怪的事情生了,一向脾氣暴戾,不拿士兵當回事的長庚,成了你最好的朋友,真是最令朕意想不到的事,從那時開始,朕開始留心觀察你。」

    「一直待人不善的北宮質子,和你打得火熱的時候,朕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震驚,甚至東宮的心碧,動用藏在中宮的隱秘暗探,千方百計將你劫走時,朕才有了深深的疑惑,開明你,為什麼有這麼好的人緣?你的吸引力,在哪裡?」

    「你回答朕說,是真心。這個答案不是朕想要的答案,如果只是真心,那麼朕待璣可謂仁至義盡,可他,又是如何回報朕的……」

    開明一直緘默,聽著他內心剖白似的肺腑之言,不作任何表態,聽到這裡,冷冷一笑:「戴玉衡,說句你不愛聽的話,這個就叫做人格魅力。」(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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