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慢慢勾起了嘴角,微笑道:「舅舅對朕送麗妃去,一直耿耿於懷,麗妃明日必須回一趟娘家,將舅舅與朕之間的誤會解釋清楚,只是這樣,麗妃會不會太過勞累?」
小巧聽他一口一個麗妃,甜蜜得像掉進了蜜罐,哪裡還會記得什麼勞累,連聲道:「不會不會,我,嗯,臣妾明日就去跟爹爹講明白。『更新超快』」
戴玉衡笑著看她:「今天朕就要頒旨中宮上下,冊立甄小巧為我中宮的麗妃。」
小巧還未來得及表示出歡欣,聽到宮門外一陣接一陣的喧鬧聲。戴玉衡不滿地瞥向門外,喝問道:「何事喧嘩?不知道朕跟麗妃在此飲酒嗎?」
宮人們跌撞著跑進來,個個驚慌失措:「陛下,陛下不好了,將軍,將軍殺進來了!」
戴玉衡皺起眉頭,沉聲道:「什麼將軍殺進來了?說清楚點!」
報信的年輕太監拚命吞嚥著口水,大聲叫道:「是,是開明將軍,提著一把長槍,殺進宮裡來了!」
戴玉衡聽到是開明,不知為什麼,竟然嘴角上揚,笑了起來,態度也鎮定了許多。他向太監揮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太監驚魂未定,又不敢多說,只得答應著退出。
小巧在一旁花容失色,緊張地問道:「表哥,嗯,陛下,是不是春花出了什麼事,所以開明才……」
戴玉衡迅速截斷她地話。吩咐宮門外候著地人道:「帶麗妃下去。」轉頭向她笑道。「朝廷地事。麗妃就不要多管了。」
小巧還待爭辯:「可是開明是我地……」戴玉衡立即揚手。不讓她再說下去。
兩宮女進來鞠躬行禮。作出請地姿勢。小巧沒奈何。隨她們走到宮門外。聽到門口地宮女太監們竊竊私語。「不知了什麼瘋。全身都是血。一直喊著陛下地名字。」
「侍衛們已經去攔截她了。這樣殺進來。還不治個死罪!」
「真是瘋了!」
小巧聽得心驚肉跳。心裡地不安無法抹去。終是留在宮門外地隱蔽處。要看個究竟。
沒多久,皇宮侍衛手執兵器,引導著一個人過來。小巧在盆栽的植物後張眼望去,乍一看到不由大吃一驚。一身地血跡,一身的黃泥,只有臉面還算乾淨,卻因為剛才地拚鬥沾上了幾滴鮮血,赤紅著眼睛,緊抿著嘴唇,手中的長槍被砍成兩截,只剩下半根斷了的木桿。
眼前看到的這個血人,是開明嗎?小巧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侍衛們並無意傷害她,只是將她圍住,引到戴玉衡和小巧飲酒地宮門前。一人先進去稟報,出來後收走開明手中半截木桿。她由著他們拿走武器,眼睛只是盯住宮門內,對其他的東西,目不斜視。
她邁步,緩慢走入門內。宮門外散開地宮人們,這時才嘩啦包圍過來,小心地覷聽裡邊的動靜。
戴玉衡坐在自家錦榻上,連眼皮都沒抬,淡淡地問道:「為什麼攜帶兵器進入皇宮,將軍不知道規矩嗎?」
開明盯住他,冷靜地道:「臣有一事不明,想請陛下給臣一個答案。」
戴玉衡哼了聲,顧自斟酒,「是春花的事嗎?」
開明吸了口氣,冰冷地道:「陛下能否解釋?」
戴玉衡這才抬起頭,瞥了她一眼:「她是誘餌,誘餌本來就是被犧牲的。」目光落到她染滿鮮血的身上臉上,他也是微微一怔。
開明看著他的目光越冰冷:「陛下要是這樣不放心,大可以收回臣地兵權,沒必要做出這種小動作,既傷君臣的感情,又損自己地威望。」
戴玉衡鎮定自若,淺淺飲了一口酒:「將軍不知道何謂大局嗎?要做大事必須顧全大局,小小的犧牲算不了什麼,將軍還是過於衝動……」
開明驀然握緊了拳頭,戴玉衡說,小小地犧牲算不了什麼!春花垂落頭顱的模樣在腦海中變得更加鮮明。
「要知道,以將軍今天莽撞闖入皇宮地行為,治你一個謀逆罪,應該不算過份。」戴玉衡挑起眼角,似笑非笑地看她,「但是,朕不打算這樣做,要是把你關起來,就不好玩了。」
「不好玩?!」她向他走了幾步,這個中宮的宮帝,是在拿春花的性命在玩!
戴玉衡叉起雙手,環抱在胸前,側了側頭,居然露出個調侃的笑容:「是啊,是開明將軍跟朕之間的死亡遊戲。」
開明怔住,死亡遊戲?她跟戴玉衡之間的遊戲?什麼意思?
戴玉衡像是看出她的惑,不慌不忙地說道:「將軍從西宮戰場回來以後,朕覺將軍生了變化,越來越氣勢凌人,越
把朕,放在眼裡……」
「尤其是勝了南宮之後,將軍的威望與勢力,中宮朝廷,除了朕,幾乎無人能及……」
開明冷哼道:「我的威望與兵權,不都是你戴玉衡給予的嗎?我一早說過,不想要這權力,你想收回便收回,不用對我身邊的人下手!」
戴玉衡笑笑:「朕不是說過,如果這樣,就不好玩了嗎?」
開明瞪起雙眼,用眼刀殺死他。這個人是變態的,喜歡看別人痛苦!
戴玉衡起身,在她身周緩步走動,低低地笑道:「遊戲,就是要慢慢地玩,肉要一刀一刀地割,流滿了鮮血,卻無法死去,那種滋味,很有趣……」
開明惱得提拳,毫不猶豫擊向他的臉面。
戴玉衡閃身避開,盯住她的臉,依舊在笑:「朕真得很想看到,你的臉上若是露出這種痛苦的表情,會是什麼樣子?」
開明咬緊了牙齒,怒瞪他:「魔鬼!」
戴玉衡裝作想起什麼,張大美眸,向她眨著眼睛道:「朕剛剛想起,東宮好像糾集了大批兵馬,今明兩日就會開赴到兩宮邊境了,這次的戰役肯定慘烈無比。」
開明恨恨地道:「別想我再替你賣命,變態!」
「你總是有新鮮詞語。」戴玉衡對她的粗口不以為然,反而像是樂在其中,「不過這次朕沒打算讓你去,經過春花的事,搞不好將軍會投敵哦!」
「哼!」她回他一個重重的鼻音。
戴玉衡狡黠地笑道:「所以朕打算提拔將軍的近衛兵,那個叫旋的小兵。」
「什麼?!」開明驚愕,讓旋去打東宮?作為東宮的皇傢俬生子,去攻打本家?萬一和小碧碰面,那不成了兄弟之間自相殘殺?!
戴玉衡看穿她的心思,向她靠近了些,幾乎在她耳邊低語:「是不是很有趣,同父異母的,手足相殘……」
開明倏然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住戴玉衡,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戴玉衡臉上的笑容就像惡魔一般:「沒有朕不知道的事,除了你,開明將軍……」
話沒說完,開明的手已經揚起,反手就是一個耳光。戴玉衡急退,卻避之不及,指尖劃過,白玉般的臉蛋上頓時綻開兩道血痕。
戴玉衡的臉色大變,目中凶光暴漲。
開明二話不說,正面再一掌,眼見就要扇到戴玉衡那可惡的俏臉上,宮門外突然衝進一人,硬生生替他擋了這一巴掌。
「啪!」清脆的掌聲,擋在戴玉衡身前的這名嬌弱女子,嫩臉登時被打腫,鮮紅的指印清晰地掛在打腫的半邊臉上。
戴玉衡驚愕地摟住了身前的女子,驚呼道:「小巧!」
開明一掌摑錯人,眼裡的光芒不再閃動,也不言語,只是默默注視著這名昔日的室友,甄小巧小姐。
小巧抬頭,捂著臉向開明哀求:「不要這樣,表哥不是存心的,你,原諒我們……」
戴玉衡在她身後沉下了臉:「麗妃,說過了朝廷的事,你不要插手!」
開明聽到這個稱呼,一怔之下忽然大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麗妃?麗妃,好,真好!」在小巧驚訝的注視中,開明止住了笑,面無表情地對她道,「你欠春花一條命,這一掌,太輕了。」
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戴玉衡不禁悻悻:「是朕太縱容她了,令得這人越來越放肆!」
小巧回身摟住他,急切地道:「陛下不要!是小巧欠了開明的,欠她的……」話到最後,泣不成聲。
戴玉衡心疼地替她抹淚:「臉上疼嗎?」
「不是,不是的。」小巧把臉直往他懷裡鑽,低泣道,「是心裡,心裡疼,陛下……」
戴玉衡不再言語,輕輕摟住她,任由她在自己懷裡熱淚長流。
恍恍惚惚出了皇宮,站在門口仰望天,明亮的天空,為什麼沒有太陽,這光亮卻這麼刺眼。
疲累交加,感覺身體慢慢鬆懈下來,她搖晃著走了兩步,卻不防從台階上直滾下來,滾落的瞬間,模糊的眼前好像看到有人影迫近,真得好模糊。她伸了伸手,想夠到跑近的人,卻夠不到;有人張開嘴說話,她也聽不到。
上下眼皮一點點合攏,世界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再次醒來,仍是黑暗,室內沒有一點光亮,連窗子外都透著黑。摸了摸身上,血衣已經換下,身體散出洗漱過的清香,又摸到棉被,軟軟的覆蓋著,像一張溫暖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