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娘子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玩笑
    花翻眼看天,又鄙夷地瞧著她:「太陽都出來了,屁,開明你先別走,我還有事問你。」

    「說。」

    「聽說旋哥,私自把西宮的重要人犯放走了,受了杖責,是真得嗎?」

    一說到這個話題,她頓時沉默,輕輕點了點頭:「嗯。」

    春花拍著腦門叫道:「我的天,旋哥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無緣無故地幹嘛跑去放敵將,那可是重要人犯吶!」

    開明低聲道:「不關旋的事,是我叫他放的。」

    春花登時睜圓了眼睛:「你說什麼?你叫旋哥放的人?!」

    「不錯。」開明抬頭看她,表情淡漠地道,「旋是我的近衛兵,我叫他幹什麼,他當然就得幹什麼。」

    「你你你!」春花的一雙肉掌從火塘對面一下子伸了過來,揪住她的衣領大聲嚷嚷道,「旋哥對你有情有義,你這女人!你這女人都做了些什麼?你對得起旋哥嗎?!」

    夏草和秋菊忙不迭地拉扯春花的手,急道:「老大別著急啊,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誤會,說不定是將軍使的苦肉計……」

    開明鎮靜地道:「沒有什麼苦肉計。是我欠了昭明地人情。才放走他地。」

    春花地叫聲更響了。守衛地士兵縱使聽到。卻也敢再次過來。

    「把你吃進去地。全部給我吐出來!」春花哇哇亂叫著。舉手要摑開明地臉。

    開明也不掙扎。任由她抓著。只是盯住她道:「春花。有朝一日。你坐到將軍地位置上。你就會知道。有些事情。你不做也得去做;有些人。你不想救也得救!你放心。我會向戴玉衡舉薦你當統領地!」

    春花一時愣住。手臂高舉著。遲遲沒有揮下。二人黨摟抱著春花地胳膊和大腿。驚地瞧著開明。四個人維持著這樣地姿勢僵持在那裡。

    開明再次微笑。打破僵局:「你地旋哥。我已經接到將軍營帳。你有時間。隨時可以來看他。」

    「開明……」春花更加懵,呆呆地看著她,竟然說不出話來。

    開明拍了拍她揪住衣領的手,春花觸了電般,自動鬆開。開明向她笑笑,提起棍子,大步流星地離去。

    走到廢樹樁前,舉起棍子,卻是再無心思練習,她歎了口氣,收起棍子,回轉自家氈房。

    旋趴在榻上昏昏欲睡,看見她進來睜開眼睛道:「現在才回來,粥都涼了。」

    她應了聲,道:「我吃過了。」將棍子拋到一邊,坐向榻邊,瞧著他的傷口道,「有沒有好一點?」

    旋笑笑道:「小珂幫我換了藥,好多了,我這傷不要緊,就是整天趴在床上,悶得慌。」

    「悶得慌嗎?」開明笑得很是曖昧,「我叫人來陪你解悶好不好?」

    旋挑動眉毛看她,不明白她所說何意。

    帳外一陣悉悉簌簌響動,守衛士兵喝問道:「什麼人?鬼鬼樂樂地幹什麼?!」

    克意壓低地女聲急忙道:「噓噓!別叫,會吵到副將軍的,我們馬上走,馬上走!」

    開明聽到她的聲音笑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在旋疑惑的眼神中,她起身,向著帳外大聲道:「讓她們進來!」

    士兵應了一聲,高聲叫道:「叫你們進去,還不去!」

    半晌,三人黨才從帳外磨磨蹭蹭地走進來,互相推搡著,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旋驚奇地看著走進來的龐然大物,看到了領頭的女兵:「春花?」

    春花聽見旋叫她,笑著撓頭,又眼瞅著開明傻笑。

    開明拍了她腦袋一下:「見到旋哥,你就變傻了嗎?還不過來!」

    春花扭捏著坐到離旋老遠的凳子上,嘿嘿笑道:「我坐這裡就可以了。」

    二人黨趕緊往她身後站,「我們也是,站這裡就好了。」

    開明向著旋遞了個不懷好意的笑,旋心裡瞭然,笑道:「難得你們記掛我,旋一併謝過。」

    開明故意道:「春花可是念叨得緊啊,剛才為了你差點動手打上司了。」

    旋咦了聲,轉頭看她:「是真得嗎?」

    春花不防她在旋面前提起這事,臉上騰地羞成通紅,慌忙擺著手道:「哪有這種事,將軍記錯了,小的是找將軍切磋武藝而已嘛,夏草秋菊都可以做證地!」手肘向後用力,撞在她們大腿上,二人出悶哼,不敢叫痛,急忙地點頭稱是。

    「對對,我們都看見了,將軍大人有大量,不會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的。」

    「就是就是。」

    春花涎著臉笑,又拿眼睛狠狠瞪開明,意思是別在旋哥面前多嘴哦,不然有你好瞧。

    低頭,微微一笑,向著春花道:「怕是你們誤會了,是我親手放走的,與副將軍無關。」

    夏草和秋菊互相對眼,這是怎麼回事,一個說自己指使近衛兵放人,一個說與將軍無關,都在為對方開脫呢!

    旋深情款款地看著春花道:「希望這件事,不會影響到開明將軍和各位姐妹之間的感情,畢竟,你們都是和將軍一起出來闖蕩的好姐妹。」

    春花被他這種眼神瞧得春心蕩漾,心頭一陣澎湃,語不成聲地道:「那,那是自然,我們,我們是好姐妹嘛,怎麼可能會怪她,哈哈!這事,以後不要再提啦!與我們有屁相干……」

    剛說到這裡,後背被二人黨用力掐了一下,才醒悟過來,在旋哥面前說口了。這一下更是臊得春花臉紅脖子粗,張著嘴只知道喘氣,說出半句話了。

    開明看得真切,不失時機地向三人拱手道:「那麼以後,就請幾位姐妹多多關照了。」

    春花她們只得打著哈哈:「哪裡哪裡,要開明將軍關照才對。」

    「哈哈,哈哈!」

    閒聊了幾句,三人告辭出門,開明吩咐了守衛的士兵,看到春花三人,無論何時都要放行。

    春花聽得又是心花怒放,稱謝不止。

    旋看著她走回,笑道:「今天唱的是哪一出?」

    開明回他一個笑:「不是說好姐妹嗎?既遂了她的願,又能給你解悶。」

    旋偏著頭看她:「開明,你不怕啊?」

    「怕什麼?」她奇怪地道。

    「你知道春花那女人,孔武有力,又對你家相公有色心,萬一你不在,她要對我怎麼樣,我這個樣子,不是躺在氈板上地魚肉嗎?」

    開明大笑,「春花那人我瞭解,有色心沒色膽的,不過,如果她真得控制不住,要對你怎麼樣……」她摸著下巴,上下打量著旋,笑道,「你就委屈一點,讓她在上面好了。」

    「什麼讓她在上面?!」旋又羞又惱,咬牙切齒地道,「這是作為娘子該說的話嗎?你家的相公給人騎,你還這麼開心?」

    「給人騎?」她捧住書籍,遮住半張臉吃吃地笑,「想不到我家的相公,也會有這麼幽默的一面。」

    「你還知道是你家相公!」他恨恨地捶了捶床沿,忽然蹙眉叫喚,「痛啊,好痛,剛才動得太大扯到傷口了。」

    開明在一旁只是張望:「真的假的啊?」

    「痛死了!你還不裂開了怎麼辦?」他的語氣又急又惱。

    開明聽他說得可怕,不敢怠慢,急忙丟了書,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俯身就去看他的傷。

    旋就在此時,忽然伸手,抓住她地手腕,得意地笑道:「看你還敢笑話我!」

    開明又好氣又好笑:「早知道你有三分假了。」

    「那你還敢過來?」

    「你現在這個樣子,能把我怎麼樣?」她很可惡地賊笑著。

    旋惱怒地盯住她:「我不能把你怎麼樣,是,說得對。」他撇開她的手,懶懶地把臉靠著枕頭道,「去,把紙筆拿來。」

    開明一聲哀叫:「又要練字啊?」

    旋這才有了報復地快感,哼道:「不是叫我老師了嗎?快去練習,不然我這個老師可要嚴厲地責罵了!」

    「哦。」她翻著白眼,乖乖照做。早知道旋會把師生身份搬出來,一開始就不開他玩笑了。不開玩笑還能混過半天偷偷懶呢,要知道,學寫字比練武難多了,尤其對她這種坐不住的人來說。

    兩個時辰的時間就在旋的嘮叨和畫滿十幾頁鬼畫符中的蚯蚓字中平安度過。旋一直念叨到他自己睡著,開明才大大鬆了口氣,這個男人嘮叨起來真是不要命。

    她咬著筆桿癡望著帳外,竟生出恍惚地錯覺,這個留守兵營太安靜了,安靜得讓她幾乎忘記了戰爭的存在,忘記了時刻出現地人身威脅。璣率領的隊伍,此時此刻還在攻打西宮嗎?或,已經攻下城池,直逼皇宮了?

    昭明,想到昭明,心裡一陣刺痛,那麼小小地孩子,就這樣死在荒山野嶺了,屍是掩埋在野外了?還是隨意拋到死人堆裡了?沒有答案了,答案都被璣帶走了,除非問他。

    她深深吸了口氣,是的,等璣回來,無論如何要回昭明地屍體,就算是為這個弟弟做的最後一件事,就算是為了,贖罪。

    「副將軍!」帳外響起三三兩兩的腳步聲,小珂的聲音穿透帳布傳進來,「中宮來人了,副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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