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見他急得臉紅脖子粗,心裡暗自好笑,下巴摸得看天道:「認真想起來,燒馬尾的主意好像不是你出的吧!」
昭明的臉騰地一下燒紅,怒氣沖沖地站在原地,挺直得像塊木頭,生氣道:「將軍既然想出爾反爾,敗將無話可說。」
開明撲嗤一聲笑開,繼爾撫掌大笑:「你實在……太有趣了……」
旋低聲提醒道:「開明,你喝醉了。」
「喝醉?沒有,我哪裡會醉。」她從椅上搖搖擺擺地站起,腳步虛浮地向昭明走去,「你說得對,一個人情換一條性命,應該的……」
昭明睜大了眼住她,看她到底是不是喝多了說醉話。
「我來幫你鬆綁。」她睜著惺醉眼,將他身上的綁繩亂扯,這下不止旋,連昭明都皺起了眉頭。
「將軍,你真得醉了。」昭明聞到她滿身酒氣,不滿地抗議道。
「胡說,我怎麼可能會醉……」一個踉,差點撞到他身上。昭明連忙躲閃,感覺身體頓時寬鬆,原來繩索已經解開。繩索既然解開,他就不管開明是真醉還是假醉了,想著趕緊跑路要緊。
窺出他的心思,冷冷地道:「外面全部都是中宮的士兵,你逃得了嗎?」
:明愣愣地看向開明。開明拍著他肩膀笑道:「這還不簡單。叫我地近衛兵送你出去唄!」
旋色大變。低聲道:「開明。你醉糊塗了嗎?真得打算放他走嗎?」
開明斜眼瞟向他。冰冷地道:「我替戴玉衡立了這麼大地功勞。逃了一個小兵。又能怎麼樣?」
旋壓抑著聲音道:「昭明不是小兵。是西宮地主帥!」
「不是有碩王爺了嗎?」她冷哼道。「有他一個就足夠了。昭明。就放了他!」
昭明看著她。無語。開明說這話時。哪裡還有半分醉意。
他心裡有點明了,向開明輕輕一笑道:「多謝姐姐。」
「謝什麼,應該地,本來就是欠你的。」她輕淡地一揮手,走向榻邊坐下,兩手支撐著床沿,瞄著旋道,「還不執行命令?」
旋沒奈何,只得俯身應道:「是!」將繩索虛捏在昭明手心,推出帳外。
帳外一地的士兵,要麼狂喝亂飲,要麼手舞足蹈。昭明看了看四周,想硬闖出去,的確有很大度。
旋走到營寨的側門,支開當值的小兵,將他隱藏在兩匹戰馬之間,邊走邊低聲道:「到這裡就安全了,你悄悄牽一匹馬出去,出了寨後再騎馬離開,明白了嗎?」
昭明迅速脫落了身上的綁縛,頭道:「知道了,替我帶話給姐姐,這次多謝她相助。」
旋~|尋味地看著他道:「她不是欠你人情嗎,有什謝地。」
昭明調皮地笑笑,「也對,是應該的。」
旋拉了一匹馬的轡頭,將韁繩遞在他手裡,拍了拍馬屁股,指向黑漆漆的寨外。昭明會意,向他雙手抱拳一拱,小心地推開粗柵欄,牽著馬匹悄無聲息地隱入黑暗中。
旋看著他離開地背影,大大鬆了口氣,回轉身,赫然發現身後站著一人,面目陰沉地望著他。他一時不防,嚇得心臟都停跳了幾秒,腦中飛快地想著,這下可糟透了!
開明放走了昭明,心裡更是輕鬆,攤開手腳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氈布掀開,冰冷的夜風吹進,凌亂地腳步聲響徹在耳邊。她被驚醒,睜著通紅~眼側頭看去。
「副將軍,醒一醒!」呼喚的聲音抑揚頓挫,寨內還有哪個聲音這麼好聽?她正迷惘,一隻手掌直接拍到了她臉上,雖然很輕,仍是令她驚得睜圓了眼睛。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拍本將軍的臉?!
眼前晃動著兩張雙重影子的臉,她使勁眨了眨眼,才算看清楚了。是一張瓜子臉蛋,鮮艷的紅唇不住地張合,那雙波光盈盈地單鳳眼探究地看住她,哦,是璣。
她頓時失去了觀看的興致,揮開他地手,啞聲道:「別鬧,讓我再睡一會。」
「別睡了。」璣扣住她肩膀,竟然將她半個身體從床榻上拽起,轉動她的肩膀,讓她地線朝外。他低聲道:「副將軍看看這個人是誰?」
開明沒奈何,視線剛剛落到跪在腳下的這人身上,忽然全身一震,酒都在瞬間清醒.手機看
旋?為什麼旋會跪在地上?還有,璣現在出現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發現她地異樣,璣蹙緊了眉頭道:「不要告訴我,放走昭明是你的授意,開明。」
她倏驚,璣發現了?抬頭望望四周,還好只有他們三個人,心裡暗憑無據的
來個死無對證。於是打著哈哈道:「我一直在睡覺知道?什麼昭明?那個西宮將領?不是被關著嗎?」
璣深沉地看著她,冷冷道:「副將軍,你的近衛兵,剛才把西宮擒獲的主要人犯,放走了。」
「放走了?」她轉動著眼珠,快速地想托詞,「別胡說,剛才我喝醉了,旋去幫我打洗臉水……」
「我們有人親眼看到旋放走了昭明!」璣立即打斷她的話,眼神更加冰冷,「如果不是副將軍授意,那麼你的近衛兵私放西宮人犯,論刑罰是要砍頭的!」
「砍,砍頭?別開玩笑了!」她被這一嚇徹底嚇得酒醒了,瞪住璣的眼睛,頓了幾秒,只得道,「好吧吧,我承認了,這件事是我命令他這樣做的。」
「不是!」跪在地上旋頭也不抬,悶聲悶氣道,「是我自己的意思,我跟昭明有私交,所以私自放他逃走。」
「好了好了,不用替我背黑了。」開明懊惱地拍著額頭,「是我做的,跟昭明有私交的也是我,監軍大人,現在你人贓俱獲,說吧,到底想怎麼處置我?」
璣哼了聲道:「將軍肯承認就好,我的人已經在追趕昭明,相信很快就會將他重新緝拿。副將軍剛剛在西宮取得不俗戰績,軍隊中人氣飆升,此時處罰不利於行軍,但是,你的近衛兵,必須杖責三十以示懲戒。希望副將軍以後不要再做這種蠢事!」
開明有滿:「為什麼:受罰,要罰罰我好了!」
冷冷地道:「我已經說過了,副將軍沒有聽明白嗎?必須有人為這件事情負責,旋必須得受罰!」
看著他的眼睛,說不出話來,璣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旋是她的替罪羊,旋必須代她受過。
旋然在底下開了腔:「多謝監軍大人。」
璣瞄了他一眼,又看向開明,「中宮已經接到捷報,並且下達了新的指令,接下來的事,你可以不必插手,由我全權負責。」
開明移開了目光,怔怔地投向氈房的對面,低聲道:「什麼新的指令,能說嗎?」
璣沉默了幾秒,淡淡地道:「進攻西宮,拿到國策明珠。」
開明渾身一震,交握住了手指,托在下巴,手肘支撐在膝蓋,她默不作聲。戴玉衡,心心唸唸的還是國策。
「西宮這次集全國兵力,在此地被擊敗,國內已經沒有可用之兵,趁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舉攻下西宮,國策明珠還怕他不自動獻上來?」璣瞇起雙眸,一語雙關地對她道,「此次對西宮的戰役副將軍辛苦了,所以接下來的掃尾工作你可以不必參與,這也是宮帝的指令。」
她扯了扯嘴角:「戴玉衡,特意叫我不要參與?」
璣淡笑:「陛下的飛書上,是這樣說的。」
「哼!」她語氣冰冷地道,「不參與最好,樂得清。」
璣立即道:「不過副將軍哪裡都不能去,在這裡接應後續的部隊,萬一前方部隊需要增援,還需要將軍坐鎮指揮。」
她冷笑道:「做個後援的頭頭嗎?倒是個好官銜。」
璣已說盡,起身立起,走過旋的身邊,腳步頓了頓道:「近衛兵,到外面自~三十軍棍!」
旋俯首,低低地道:「是!」
開明欲言又止,眼睜睜地看著旋跟著璣走出帳外,不一會外面就響起辟啪的敲擊聲,她在帳內走來走去,心裡像貓抓一般。
打到十幾下,終於按捺不住,掀開氈布大步走出去。
還未走到聲響處,聽到黑暗中撲喇喇的一陣騷動,像是許多腳步聲,馬蹄聲以及人聲混雜在一起,太多了居辨不出來。
「監軍大人!」突然傳出高亢的男性聲音,專線粗獷,聽著陌生。
「輕聲,說!」璣的聲音自前方傳來。她心中升起好奇,放慢了腳步,將身體貼在帳篷的死角,慢慢往前蹭去。
「監軍大人,逃跑的人犯,我們已經捉回來了……」
「那就好。」璣的聲音停了停,稍帶疑惑地道,「還有什麼事?」
那男聲吞吞吐吐地道:「因為人犯反抗激烈,所以,當場擊斃了……」
璣的呼吸一滯,稍頃才歎了口氣:「算了。」
「監軍大人,我們本來一心想捉活的,可是他實在是……」
「我說算了!」璣的聲音有些惱怒,「這件事不要再提了!尤其是在副將軍面前,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