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娘子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噩耗
    殭屍一般,生硬地邁出門坎,跨步向前,走走走

    剛走出院落的大門。

    「開明。」有聲音在喚她,她渾然不覺。

    「開明統領!」聲音更大聲了,她還是沒聽到。

    「啪!」惑在屋內打了個響指,一切症狀消失,她猛然清醒過來,環顧左右,臉上浮出驚訝表情,「哎,我怎麼在這裡?」

    「統領……」身後那聲音還在繼續。

    她回頭,看到門口站著的一個人,白玉做的臉龐,皎月做的眼睛,一襲華貴長衫,明媚照人。

    看到這個人,她卻厭惡地皺起了眉毛:「戴玉衡?」

    戴玉衡輕步走上來,向她笑道:「看到戴某會露出這種表情的女子,全中宮大概只有統領一個了。」

    誰說只有一個,大音不是也很討厭你嗎?她心裡暗暗道,難道你把大音摒除出女人的行列了?自己想想也好笑,開口就問:「你在這裡幹什麼?」

    戴玉衡微微笑道:「閒來無事,今晚特來拜訪,統領不請戴某進去坐坐嗎?」

    坐坐?開明暗想。我房裡可供著一位菩薩哎。把他惹到了。放出一兩隻蠍子就夠你受地。忙道:「不用進去了。反正我也出來了。」

    戴玉衡很有禮貌地道:「統領這是要去哪裡?」

    「去哪裡?」她一時還真回答不出來。我不是在屋裡地嗎?怎麼站到外面來了。只記得坐著馬車到了家。哪有剛進去就出來地道理?

    看這天色跟進屋時差了一截。莫非已經進去過?為什麼都不記得生了什麼事?她冷汗直冒。難道這就是現代人說地健忘症?離老年癡呆不遠了?

    「統領。」妨隨便走走。」

    「隨便走走」她隨口應著,抹著額上的虛汗。

    夜風習習,身邊走著一位粉雕玉砌的美男,卻讓她渾身不自在,「戴公子不在家裡抱著老婆睡覺,找我作什麼?」

    戴玉衡呵呵笑道:「統領講話還是這麼隨興,戴某尚未娶親,哪來的老婆?」開明啊了一聲,他居然知道老婆指的是那位?

    戴玉衡察顏觀色地道:「綜合統領的語氣,大概猜得出是指什麼。」

    她喟然長歎道:「戴玉衡,你真是個人才。」

    戴玉衡微微笑道,「開明統領你也不差。」

    開明斜眼睥睨著他:「戴公子今晚披星戴月地趕來,還是為了做說客嗎?」

    「非也。」明統領,生了這樣的大事你還不知道嗎?」

    「大事?什麼大事?」她有些怔忡,戴玉衡居然跑來跟她說什麼國家大事?

    「和統領有密切關係的……」

    「有屁快放!」她不耐煩地道。

    戴玉衡的扇子掩住嘴角,輕輕笑了笑,「統領升了官,說話可是越來越粗野了。」

    「你是跑過來當我的訓導老師的嗎?」

    戴玉衡搖搖頭,輕輕歎口氣道:「統領,你的女兒,小婉出事了。」

    「小婉?!」她一時愕然,「大音領走的那個小婉?」

    戴玉衡不滿地道:「你還有兩個小婉不成?」

    「出什麼事了?」她緊張地道,「大音不是帶她去見她老爹去了嗎?難道她爹不認她?!」

    戴玉衡扳著臉道:「比那個還嚴重。」

    「嚴重?」她顫了顫道,「受傷了?」

    「比受傷還……」

    「你倒是快說呀!」她一時無措,衝上去揪住他的衣領,將他頂在牆面上。戴玉衡痛呼一聲。

    「小婉,小婉她,死了。」他喘著粗氣道。

    「死了?」開明扯扯嘴角,露出個難看的笑,「你開什麼玩笑?你是嫌我日子過得太安逸了是嗎?鬧這樣一個國際笑話出來?嗯?」

    戴玉衡捂著脖子,沉重地喘息道:「我沒有騙你,就在宮牆外,夾道那裡,被大音一名手下,一槍搠死的……」

    話沒說完,開明的手指已經鬆開。戴玉衡滑下牆角,抬頭看她,微弱的星光中,她呆呆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似乎被震懵了。

    「開明,這都是,大音,保護不力……」

    「小婉死了?」她傻傻地道,怎麼可能,前幾天還在自己面前笑靨如花的小嬌娃,吵著要回家的小婉,居然死了?更可笑的是,小婉的死訊是戴玉衡告訴她的。

    「在哪裡?」她喃喃地轉向扶著牆根立起的戴玉衡,目光凶狠地道,「小婉的屍身在哪裡?」

    「在,將軍府。」他嚥了口口水,「明天出殯。」

    開明霍然轉身,戴玉衡跑前幾步扯住她衣袖:「開明你別衝動!」

    她拂開他的手,扭頭狠狠瞪他:「這件事你要是

    我絕對不饒你!」

    戴玉衡一時不知作何回答,見她又抬步,急忙攔阻道:「你別衝動,你一個人對付不了她,我們一起想想辦法……」

    「戴府的公子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好心了?」開明冷冷地看他,「還是說,小婉的死是你們施展的又一個詭計不成?」

    「開明!」

    「滾!」

    拉扯中,她的無名烈火燃起,一耳光過去,登時把個白面公子的嫩臉扇出五個指印。戴玉衡當場怔在那裡,從小到大,礙於戴府的威勢,哪個不對他奴顏婢膝,哪個敢碰他一根手指頭,這個粗俗的女人,竟然敢打他?!

    她是不要命了!

    開明一眼未睬他,擰身就走,戴玉衡臉上浮起陰雲,搶步上前,一掌下去,準確劈中她的頸窩。她一聲不吭,直接倒了下去。

    戴玉衡摸著臉上的刺痛,絲絲抽氣,惱恨異常,真是野貓一樣的女人,長著鋒利的爪子,一不留神就被撓到。

    打昏她不是意料中的事,他一時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原計劃是告訴她小婉的死訊,趁著她對大音切齒痛恨的機會拉攏為自己人,誰知道她居然暴起,破壞自己全盤計劃。

    微微歎了口氣,將那惱怒的心思壓了壓,伸手拽了拽她,沉重得像塊石頭。他往前後看了看,寂靜的夜晚,只有黑乎乎的樹影,起伏不平的坡道,沒有任何人跡。

    他心裡暗暗罵了聲,將折扇插在腰間束帶上,挽起長袖,拖起她毫無知覺的身體,擱在自己背上,慢慢地向前走去。

    這女人的家在這裡,丟在她家裡過一晚好了,明天醒來等她冷靜了,自然就會合作了。

    長這麼大還沒這麼密切接觸過女人的身體,他越背越是臉紅。她的頭垂落在他頸旁,時不時碰觸到他的肌膚,他覺得像被電觸到一般,這一段不長的路倍受煎熬。

    剛走至門口,兩扇木門居然自動往裡打開,他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名眼神冷漠的男子。

    長袍,長,頭是淺淡古怪的顏色,懶懶散落在胸前,臉色比一般人蒼白。戴玉衡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他的眼睛,眼瞳似是透明一般,在黑暗中射出危險的光芒。冰冷地看著你的時候,彷彿你在他眼裡不過是一具死屍。

    戴玉衡就在惑看屍體一般的眼神中,僵在了門口。

    惑看了看他,又瞄了瞄他背上昏迷的開明,一言不。

    還是戴玉衡先打破了僵局,「你是,開明的?……」

    「房客,寄宿。」他簡單地作了說明,「她怎麼了?」

    「氣血攻心,昏過去了。」

    惑側了側身,作個請進的姿勢。

    戴玉衡踏步進入,苦笑道:「看來今晚不得不住這裡了。」

    「你不必在這裡,我會看著她。」惑將院門掩上,顧自走上台階,打開房門,「放這裡就好。」

    戴玉衡依言,將她扛進房內,放在地板上。惑熟練地拉出一床被褥,覆在她身上。

    戴玉衡看著他,疑竇叢生。

    「請教高姓大名。」

    「惑。」說完一句,沒有了下一句。

    戴玉衡有些尷尬,看他們熟的程度不知道是什麼關係,無聊地移開目光打量四周,對那些黑色的漆器頓時生了興致。

    惑見他對自己的漆器感興趣,提醒道:「房裡的東西別亂碰,都有毒。」

    戴玉衡倒吸口氣,這男人在屋裡玩毒?

    蠟燭爆了燈芯,將明將暗。惑執起剪刀剪去燒焦的燈芯,火苗燃亮,映襯出他真實的臉。一雙淺顏色的眼瞳,亞麻色的長,戴玉衡吃了一驚。

    「惑公子不是中宮人氏嗎?」他忍不住問道。

    惑看了看他,漫不經心地道:「外族人。」

    「外族人?」他微愣,還待相問,惑下了逐客令,「天色已晚,你可以走了。」

    戴玉衡不好強留,只得客氣地向他告辭,走出房門。

    剛走下一級台階,院子的大門被一股大力撞開,一條瘦小的身影風風火火地闖進來,大嚷大叫道:「主子!主子大事不好了!」

    他咦了聲,那條身影從身邊一掠而過,風一樣撞入內室。

    他驚疑地停住了腳步,不明白出了什麼事。

    「哇!」內室爆出一聲驚叫,「主子你把她殺死了嗎?」

    「胡說什麼!」惑的喝斥聲。

    「那怎麼癱在這裡一動不動的?啊,你又在她身上試蠱了,我說過多少次了……」

    「好了,別沒大沒小!」

    營室的聲音立即矮了下去,「喏,緊急軍情,要不要聽啊!」

    「快說!」惑惱怒地道。

    「北宮出事了!」營室大呼小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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