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娘子 正文 第九十三章、意外的擁抱
    蟲白色的身體變成了腫脹的黑色,它張口,滿足地打TL惑疼愛地笑著,撫摸它的柔軟身軀,再次打開缸蓋將它放入。

    「試驗失敗了。」營室望著陷入昏迷的開明,不無遺憾地道。

    惑沒有表情的看著她,「下次可以再試。」

    「主子!」營室睜大了眼,忍不住道,「這藥太兇猛了,人的身體承受不起!」

    「營室,你是在命令我嗎?」惑冷冷地瞅他。

    「不敢。」營室俯首。

    惑冷笑道:「越兇猛的藥,用在敵方的軍隊,才越有效。」

    營室一時緘默。

    殘燭辟哩叭啦地燃燒著,火苗將滅未滅。營室蜷在地板上睡得一塌糊塗,惑盤腿坐著,手肘支在下巴處,若有所思地望著開明。

    這女人的身體的確夠強壯,三番兩次地折騰居然都沒事,看來是上天平白送給他的試驗品,好讓他早日達到自己的目的。想到這裡,他不禁微微勾起了嘴角。

    「冷,好冷……」開明翻了個身,頭臉都縮在一起。

    惑愣了愣。這才發覺剛才一通拉扯。她地衣裳敞開。肩膀露在外面。手臂上纏著白布也沒來得及放回去。地確是自己地疏忽。

    眼睛瞟向營室。這小子睡得倒挺香。他想了想。猶豫著伸手碰了碰她地肩膀。立即縮手。冷得像冰塊一樣。他想起搬家時帶來地被褥。決定起身去抱一條過來。

    長袖突然被扯住。開明冰冷地手摸上了他地手背。喃喃念著:「好冷……」竟把個頭直往他懷裡鑽去。

    惑生平沒遇見過這樣地事。嚇得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抱到了溫暖身體地火爐。開明哪裡肯放。整個人幾乎都纏在他身上。惑回過神來。拚命拉她地手。根本拉不動分毫。急得他直喚:「營室!營室!」

    營室在這種關鍵時刻。卻像死了般。只動了動身體。連眼皮都懶得睜開。

    惑歎了口氣,安靜下來。身體一旦放鬆,立即感覺得到對方緊貼的肌膚,傳導過來的異樣。

    他將她掉落的衣領拉了拉,手指觸到光滑的皮膚,心裡微動,思緒竟飄向遙遠的記憶之門。

    已經有多久,沒人敢觸碰他了。仰起臉,眼裡緋紅的顏色褪盡,再次染上比以前更淡的湖藍色。長髮垂落在腰間,金黃色象褪了色般,變成了暗啞的亞麻色。

    他挑起自己的長髮,自嘲地笑笑。

    正是因為身為蠱師的身份,北宮內人見人怕,下人們連看都不敢看他。娘親替他選擇了這條道路,卻再也不要擁抱他,看他的眼神甚至帶著憎惡。本來就是被遺棄的人,為北宮作出犧牲也是應該的。

    每次試蠱,都會轉變髮色與眼瞳的人,在別人眼裡,怎麼不是妖怪?像這一次的質子,無可爭議便落到他的身上。

    而他之所以會來,除了接受命運的安排外,當然另有目的。

    如果憑一己之力,能夠打敗中宮的話,是不是會令北宮的皇族另眼相看?

    沉思冥想中,細微的衣衫磨動聲,營室驚訝的聲音傳來:「主子?……」

    惑淡淡瞄他一眼,輕聲道:「去把那床被褥取來。」

    「哦。」營室趕緊起身,揉著眼睛去扯被子,心裡無比地詫異,我睡糊塗了,眼睛花了嗎?

    待到抱著被子回轉,看到開明仍八爪魚般纏在惑身上,他才喟然長歎,不是我眼睛花了,是這世界太奇妙了。

    「她敢碰你哎?」營室怪怪地暗笑道。

    惑聽了很是不爽:「少囉嗦了,沒見我這樣撐著很難受嗎?」

    「是,是。」營室替她鋪開被子,覆在她身上,又忍不住揶揄道,「主子,她算是除了太妃第一個敢直接摟抱你的女人咧!」

    惑一個凶狠的眼神過來,營室閉了嘴,卻偷笑不止。

    二人好不容易掰開她的手指,將她七手八腳塞入被子底下,這才大大鬆口氣。營室又雞婆道:「你給她放了血,她又抱了你,兩不吃虧。」

    惑的眼睛再次瞪起,營室儘管咯咯笑著,還是趕緊閃離他。過了一會兒,這小鬼憋不住好奇,再次道:「主子,我還一直以為,你喜歡的是男人。」

    這一次惑什麼表情動作都沒有,營室卻從坐著的地方觸電般跳起,原來那地方爬滿了悉悉簌簌的大小蠍子,向他張牙舞爪地揮動大鉗。

    第二天,天色透亮時,開明又一次昏沉沉地醒來,明明沒有喝酒,怎麼腦袋暈得厲害,還有手,傳來隱隱的疼痛。

    她撐起身體,下意識瞄了瞄手,一圈白布,似乎還有血漬。腦袋發懵,漸漸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誰強迫她吃下苦得要命的

    誰又在她快發狂時觸碰到她的身體?

    「醒了嗎?」身側淡淡的聲音傳來。

    她倏然回頭,向著發音處望去。一看之下不由呆愕,淡得幾乎看不出顏色的藍眸,失去光澤的亞麻色長髮,懶懶地俯在桌旁的這名少年公子,是以前認識的北宮皇子嗎?

    「惑?」她遲疑地問了聲。

    「是我。」那名陌生的公子接口道,見她目光遲疑,笑笑,「不用懷疑,這是每次試毒後的必然反應。」

    「試毒後的反應?」她愣愣地道。吃了毒不是要死人嗎?怎麼只是轉變瞳孔與頭髮的顏色?

    惑扯出一絲淡笑:「我的體質從小和其他人不一樣,每次沾到厲害的毒素,不會身亡,只會吸收,所以去學做了蠱師。」

    她結結巴巴地道:「那以前的藍眼睛,白皮膚,還有黃頭髮不是你的本來面貌了?」

    「當然不是。」惑捋動自己的長髮,微微一笑,「我是正宗的北宮人種,白色皮膚只是試毒的暫時反應,你看。」他指了指自己的臉,開明看見,果然膚色黯淡不少。

    她驚奇地看著,向他爬近,伸手摸他的長髮,「還真有這樣的事?變色?」

    見她毫不設防地接近自己,惑的眼裡閃出奇怪的光芒,這女人真得不怕自己。昨晚之所以抱著自己是昏迷中的反應,今天早上神智這麼清醒還敢碰觸,那是真正的大膽了。

    正亂想著,頭皮一陣扯痛,開明賊笑著看住他:「惑,我的蟲蠱是不是已經清了?」

    「呃?」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怔怔地點了下頭。

    她手下揪得更緊了,咬牙切齒地道:「那麼,我是不是哪裡招你惹你了?」

    他裝傻充愣:「怎麼說?」

    開明恨恨地道:「不只不感激我這個借房子給你的房東,還三番兩次下手毒害我!我是哪裡得罪你了?!」

    惑這才明白,一大早爬過來,她是興師問罪來了。

    他笑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見她沒有反應,提醒她道:「開明,你要知道,我是蠱師。」

    「那又怎麼樣?」她惱怒道,蠱師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害人嗎?

    「你昨天的毒的確是除淨了。」惑眼波流轉,水漾的溫柔浮現,整張臉充滿了誘惑,「但是剛才,我又給你下了蠱。」

    「你胡說!」她丟開他的頭髮,怒道,「欺負我是外行人嗎?隨便拍拍就能下蠱?!」

    「而且,身為蠱師,你這樣靠近我,很容易被我暗示,你不明白嗎?」惑笑得極為詭異,開明眼裡撞進他的笑容,心旌竟然微微一蕩。

    暗示?用現代的詞語來說,就是催眠。這男人真得會催眠?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她趕緊閉上眼睛,避開他的眼神,摸索著向門口爬去。

    她盲人摸象的動作過於滑稽,令惑實在忍俊不禁,嗤嗤發笑。

    冷不防撞上兩條腿,只聽營室巨大的嗓門迴響:「統領這是怎麼了?昨天的毒把眼睛弄瞎了嗎?」

    她氣得跳起,「你才瞎眼了!」

    營室看她眼睛好好的,很不理解地看著她。

    開明扭頭,向惑投去悻悻一瞟,意思是這帳咱還沒完!惑接收到她眼神中的訊息,淡淡道:「晚上記得早點來。」

    她嚇一跳,「做什麼?」

    惑頭也不抬,撥弄著桌上的漆器:「我不是說過了嗎?又中了一種蠱。」

    「你還來真的!」她抬起手,狐疑地瞅著,向他嘿嘿笑道,「騙人的吧,哪有這種事?大家這麼熟,開開玩笑就算了。」

    「誰跟你開玩笑,愛來不來。」惑一眼未看她,只顧擺弄自己的東東,「到時發作起來,別要死要活地來找我。」

    開明在門口,足足愣了幾分鐘,營室擔心地用指頭戳戳她,她才回過神來。盯住惑,用最惡毒的眼神殺死他,悻悻甩下一句:「你好樣的!」扭頭就走。

    她那邊噠噠地跑掉,營室摸著地板坐下來,遲疑地看著惑道:「主子,適可而止吧!」

    惑抬起眼皮,瞟向他。

    「統領被我們整得夠慘的了,就這樣算了吧!」營室居然歎了口氣。

    「我沒有整她。」惑面無表情地道,「也沒有給她下蠱,都是騙她的。」

    營室很是不解地看他。

    惑淡淡一笑:「我如果說,只是想讓統領多陪我說說話,你信不信?」

    營室看著他,半晌,悶聲悶氣地道,「我不信。」

    惑笑得極為開心:「知我者,營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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