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憋著氣,幾乎扭曲的臉,心裡更加好笑,故意歎T生在世,浮萍一枝,是人終歸要死,我是不怕死的,統領大人。殺了我真得不要緊,除了統領向宮帝解釋有點麻煩以外。咳,北宮的皇子在中宮落得如此淒慘待遇,不止受凌辱,還要橫死。統領你可以繼續掐,我真得不要緊,除了留些受凌辱的痕跡以外……」
開明聽他不陰不陽的一番話,軟中帶硬,夾槍帶棒,還暗指涉及到兩國外交,心中知道這人不好惹,只得咒罵一聲,將擱在他脖子上的左手抽回,忿忿道:「喂,你可別胡說,誰凌辱你了?你哪裡又橫死了!」
惑摸向自己白皙的脖子,委屈地道:「難道是惑自己尋死,勒出來的傷痕不成?」
她惱怒道:「哪裡有什麼傷……」話沒說完,自覺地收了口。眼睛瞥處,惑白嫩嫩的肌膚上一圈明顯的指痕,猶如鐵的證據般提醒她使用過暴力。
惑眨動著藍色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統領莫非把惑當成舒服的軟墊,到現在都不願意起來嗎?」
開明這才覺說話期間,自己竟然還一直趴在這位不好惹的人物身上。大窘,連忙撤了兩手,撐在地上欲起身。
惑的手掌不知什麼時候輕輕壓在她後腰,這樣輕輕一壓,令她渾身僵硬。她有些著惱,向他瞪眼道:「把你的手拿開,別待會又說我輕薄你,想對你怎麼樣怎麼樣的!」
「異性之間才會用輕薄兩個字,開明統領。」惑笑得藍眸彎成月牙,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皓齒,「統領居然一直對惑隱瞞身份。」
她挑眉,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惑看她,一字一頓地道:「惑到今日才知道,開明統領原來是女子身份。」
開明冷笑,「那又怎麼樣?誰規定女子不可以當統領?」
「惑不是這個意思。」他平靜地看她道。「原來開明統領從一開始就沒有坦誠相待。」
開明撇撇嘴。冷眼以對:「本人只是為了行事方便。就算身份暴露了。影響到皇子對我地印象。我也無所謂。」
惑微微笑道:「開明統領地為人處事。既大膽又新鮮。真是讓惑歎服。」
她眼睛瞪起。這是誇人地話嗎?「服你個大頭鬼!還不快放手!」
「哦。好地。」他這次很痛快地鬆開了手。
還未完全起身。門口傳來「匡啷」一聲脆響。似有重物落地地聲音。她抬頭。驚訝地看見背著陽光地房門處。木立著一條瘦小地人影。因為背光。一時看不清來人地長相。只聽到他驚詫無比地聲音帶著顫音:「你們……你們……」
惑歎口氣道:「你看,被人誤會了。」
還怪起我來了!開明狠狠瞪他。
惑坐起半身,向門口笑道:「進來吧,營室。」
門口那條黑色剪影這時才反應過來,立即爆出震耳欲聾的尖叫聲:「主子,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我的眼睛壞了嗎?誰能告訴我生了什麼事?!」
「你的問題太多了!」開明揉著耳朵,避開他超級音波的干擾,「我先申明,事情不是你眼睛看到的那個樣子!」
營室張著口,呆滯地看惑,又看她。她向他瞪眼,加重語氣道:「也不是你腦子想到的那樣子!」
「那是怎麼回事?」營室幾乎吼叫著,「誰能告訴我?!」
這次連惑也忍不住皺眉:「營室,先把我的早點帶進來。」
「是。」營室立即恢復成乖巧模樣,把失手掉落在地上的沉重食盒提進來,恭恭敬敬擺放在惑的面前。一轉頭,卻以不屑的神情瞟向開明。
「你有同性之癬嗎?」一出口幾乎叫惑噴飯,營室卻還在不管不顧地說下去,「你千萬別打主意到我身上,雖然我也是風流倜儻,英俊瀟灑……」
開明驚愕地看著眼前這位語出驚人的小廝,惑早已是哭笑不得,阻止他再胡言亂語下去:「別胡說了,營室,開明統領是女子。」
「女子?」營室滴溜溜的眼珠在她身上挑剔地轉動一圈,大嗓門又響起,「就算是女子,也不能隨便趴在我主子身上啊!」
她怒瞪他,眼裡幾乎要冒火。營室居然還自說自話:「真是詭異,好好一名女子為什麼非要裝扮成男子?難道是為了方便接近我家主子,呃,和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副臭美的樣子。
「夠了!」開明忍無可忍,跳起,「你,還有你,現在就給我搬出去!」
「別惱羞成怒啊!」營室翻著白眼道,「哪有剛叫人家搬進來又給趕出去的?這是你中宮的待客之道嗎?」
「待你個頭,你這兩隻白眼狼!」她氣極,在地板上亂走。
惑本來只顧著享用自己的早點,聽她這樣
微微歎氣道:「開明統領,你忘了我剛才跟你說過的」
「什麼屁話?!」她凶狠地回過去。
惑眼角一挑,斜飛過去一個極其嫵媚的眼神,卻讓她陡然冷,「我不是說了,剛剛給你下了另一種蠱嗎?」
「那又怎麼樣?」
惑一本正經地道:「這種蟲蠱,是不能生氣的。一生氣,母蟲感應到溫度升高,就會在你身體裡產卵,然後卵孵化成幼蟲,沿著血液的流動四處亂爬,一直爬到你的四肢百骸,你要是再一生氣,就會衝破脆弱的皮膚,讓你血管爆裂而亡……」
開明呆立在原地,聽得手腳都冰冷,「你在胡說,哪有這樣的蟲子?」
「我是北宮的蠱師,惑。」惑淡淡地笑道,「你要是不信,儘管試試好了。」
她哆嗦著嘴唇道:「怎麼解?該死的,快告訴我怎麼個解法?!」
「很簡單的。」惑向她飛個媚眼,微笑,「晚上過來,我就告訴你。」
她倒吸了口氣,慍怒道:「還想在我身上做實驗?!」
「不信我也可以,統領自己想辦法去吧!」
「你這個……你這個……」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惑驚訝地看她,「不是說不能生氣嗎?統領怎麼又忘了?」
開明氣極,卻無可奈何。昨晚可怕的經歷告訴她,這個人雖然沒有講全部的實話,至少他真得會擺弄蟲蠱。
營室聽他們一問一答的,早就樂不可吱地捂嘴偷笑,「統領啊,這下你的小命可就捏在主子手裡了,千萬別有什麼想趕我們的念頭,不然的話,只怕萬蟲撓心,那滋味可不好受。」
她氣憤地用力捶向牆面,怦一聲,居然塌進去一塊。轉身踢開半開的房門,大步走出去。
營室捂了捂心口,驚呼道:「這女人,夠粗野的!」
惑只是抿抿嘴角,並不作答。
營室還嫌不夠盡興,向門外喊話道:「別忘了,晚上啊!不然蟲身亡!」
怦怦幾聲,又是踢門的聲音,顯然是脾氣了。營室惡作劇得逞,大笑不止。
真是引狼入室,沒見過這樣惡劣的人!一主一僕,全部一個德興!
開明在心裡暗罵自己,一邊催馬揚鞭,飛快趕回訓練營。
天色已經大亮,訓練營的操場上有條不紊地操練著一支支隊伍。只有靠牆角的一列女兵,或蹲或坐,懶洋洋地待著。
長庚皺著眉頭站在這排女兵面前,生氣地踱著方步。
開明急忙落馬下鞍,緊趕慢趕地趕到自家隊伍面前。向著長庚就是「叭」一聲,端端正正地行了個現代的軍禮,聲音洪亮地道:「報告!」
長庚瞪她,又好笑又好氣:「這是什麼玩意兒?」
「哦。」她收勢,向他鞠躬,「三十六隊統領開明,見過十四隊統領長庚大人!」
「什麼亂七八糟的!」長庚不耐煩地揮手道,「我問你,訓練的第一天早上,你怎麼就遲到了?以後怎麼向士兵以身作則?」
開明低頭,輕聲道,「長官教訓的是。」
長庚扯扯嘴角,「昨晚上哪去了?」
她聲音細微地道:「報告長官,這個問題涉及到小的,請恕小的不能回答。」
「?」長庚對這名字頗感新鮮,濃眉挑動道,「昨晚,和什麼人在一起嗎?」
她抬頭,剛動了動唇,長庚忽然冷哼道:「難道這個問題也是嗎?」
開明迅速垂:「請統領大人相信小的人品!」
長庚眼裡現出古怪神情,深深看住她,卻不再追問。
女兵們好奇地看著他們,猜測著他們的談話內容。春花更是把眼睛放大到幾百萬倍,恨不得一眼看穿二人此時相互揣測的心思。
長庚別過臉,看向好奇張望的女兵們,沉聲道,「都說過了我們是平階了,開明統領,以後請不要用這樣的卑稱。」
「是。」她自然而然地答道,看他瞪眼過來,忙笑笑道,「習慣了,習慣了。」
「關於今天的事,訓練完畢後寫份檢討書過來。」長庚說完,甩袖走開。
還說不是領導!開明心裡嘀咕道,看今天這架勢,往後誰敢跟你平起平坐。
長庚一走,春花她們大膽起來,紛湧過來把她團團圍住:「怎麼回事?開明你早上怎麼會遲到了?長庚統領有沒有教訓你?」
「好了好了!」開明皺起了眉頭,拍拍手掌道,「都給我站好了,沒規沒矩。」心裡笑了一下,沒規沒矩一慣是大音他們套在自己頭上的常用語,現在反而拿來教訓自家的隊伍。風水啊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