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東想西想,老長的路居然不一會兒就到了。
守營的男兵帶著奇怪的表情,看著這支全部由女人組成的隊伍虎糾糾地進入駐軍營地。
偌大的練兵操場,分散著各支隊伍。或訓練或休憩,全部都是男兵。開明她們進入操場時,男兵們停止了訓練,開始交頭接耳。
開明下了馬,近衛兵向操場上四處環顧,喝住經過身邊的小兵:「長庚統領呢?」
小兵連忙回答:「長庚統領剛剛還在這裡練兵。」
「幫我去找找,御兵大人有事交待。」
「是。」小兵趕緊應著跑開。
「開明!」身邊突然響起大聲呼喊,開明被嚇一跳,未來得及轉身,從她後面的方向猛地衝出一人,激動地撲向她,「開明,是你嗎?真得是你嗎?」
她被這猝不及防的陣勢嚇住,半天回不過神。
「你怎麼會來這裡的?特意來看我的嗎?」那人根本不等她開口,說話快得像打炮。
她使勁扭頭,才看清來人的側面:「狗子?!」
「是我啊!」狗子地尖臉激動萬分。像見了親娘一般。
「你先放開我好不好?」怎麼和春花一樣。見面就如狼似虎地。
春花和一幫女兵目瞠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場突狀況。不明白這名瘦小地男兵怎麼敢這樣旁若無人地擁抱自家統領。
「狗子!」從前方傳來嚴厲地喝斥聲。引路地小兵帶來了那名少年統領。依舊色肌膚。穿著寬鬆地窄袖短衫。一臉地熱汗。幽黑地雙眸裡滿是責備。「像什麼樣子!開明現在地身份是統領大人。不是你以前可以隨便玩笑地戰友了!」
「是。」狗子對自家統領頗為忌憚。連忙撤了手。規規矩矩地站好。
近衛兵看到長庚走來。忙上前道:「是長庚統領嗎?御兵大人吩咐我把開明統領帶到你這裡。人已經帶到。小地回去覆命了。」
長庚向他點點頭,表示明瞭。近衛兵交了差,上馬離去。
開明笑笑地看著他,這小子總愛在外人面前擺威風,改不了這臭毛病。長庚也同樣笑著看她。
「世上的事真是難以預料,想不到你轉來轉去,又轉回我這裡來了。」
「是啊!」她很開心地笑,「我也沒有想到。」
春花在一旁不禁問道:「你們都認識的啊?」
開明向她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進敢死隊時的統領大人,長庚。」
長庚笑道:「現在都平階了,還什麼大人不大人。」
開明促狹道:「你看我現在都帶兵了,長庚統領一定要努力超過我才行。」
「那是自然。」他自負地一笑。
春花兩眼愣地盯著長庚,向開明悄聲道:「長庚統領很俊呢,你找個機會幫我搭搭線啊!」
開明奇道:「春花,你的忠貞哪裡去了?不是一直喜歡旋哥嗎?」
春花拚命眨眼道:「旋哥是夢中情人,長庚統領可是實實在在的眼前人哪!」
開明聽她說得好笑,忍不住偷眼直瞄長庚。長庚莫名其妙地看她。
她忍著笑,轉移話題道:「長庚統領,請問我的隊伍你打算安置在哪一處。」
「空房間有的是,你可以隨便挑選。」長庚揮手招來自己的近衛兵,「把開明統領的隊伍安置好,照我交代的去做,明白嗎?」
近衛兵領命,帶著女兵自去安排住處。
春花一步三回頭地拋媚眼,怎奈長庚這個木頭愣是不理解。
「這大塊頭女人也是你的人嗎?」
「是三十六隊的隊長。」
「哦,她幹嘛那樣看我?」
開明再也按捺不住,大笑:「那是她看上你了啊!」
長庚頓時沉了臉,狗子在一旁也是樂不可吱地笑,大著膽子揶揄道:「反正統領已經到了娶媳婦的年紀,她未嫁,你未娶……」
話沒說完,長庚喝道:「現在是訓練時間,誰允許你在這裡說廢話的!」
狗子嘎地止了聲,不敢再開腔。
「給我繞訓練場跑十圈再回來!」長庚聲如雷吼。
狗子求助地看向開明。開明趕緊向他擺手,示意無能為力。他只好可憐兮兮地撒開步子跑走。
「開明統領。」長庚將冷臉轉向她。
她立即垂,恭順地應道:「是。」
「以後訓練期間不許開這種惡劣的玩笑,尤其是,尤其是拿我來開……」瞟見她若隱若現的嘴角直往上抽,心裡更是來了氣,「拿我開這種玩笑,很好玩嗎?」
「不敢。」她控制不住嘴角的抽搐,憋著笑真得很難受。
「開明統領……」
「是。」
長庚盯住她,半真半假地道:「和剛才那女人相比,開明統領難道不是聯姻更合適的對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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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吃吃地笑,「長庚你什麼時候學會開這種玩笑了。」
長庚哼了聲,別開臉不說話了。
「我們是拜了把子的兄弟,哪有兄弟聯姻的?」她笑笑地看他。
「兄弟嗎?」長庚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她像想起什麼,拍著額頭叫道,「啊,我得過去看著點她們,長庚統領,閒話我們以後再敘,反正有的是時間。」
「有的是時間嗎?你說得對。」長庚忽然綻開笑容,深膚色的臉上微微透紅,五大三粗的少年郎竟透出小女子的靦腆。
開明忽然覺得這名少年郎的笑容嬌憨無比,看得她一時之間犯迷糊,竟然緩不過神來。
十幾名女兵特別優待分到兩間房。統領單獨一間房,洗漱間,床鋪桌椅一應俱全。普通士兵卻只能擠公用浴房。終於不用再住將軍府,名正言順地呆在訓練營,暫時離開了大音與勺子,她不知該慶幸還是該擔心。
璣曾提醒她小心大音,看著小婉與勺子,但是她根本無從入手。大音每天悉心照顧小婉,看不出作假的樣子,勺子也吃得油光粉亮的,穿戴用度都像個少爺,根本不曾被人虧待。
也許是璣過於擔心了吧,一個做母親的女人,會對兩個乳臭未乾的娃子動什麼壞心思嗎?
她用清水一遍遍沖洗著焦躁的身體,把紊亂的心緒理清楚,感覺身體隨著慢慢平靜下來的心情清涼了許多。這才套上外衣,抹著濕濕的長出來。
前腳剛剛邁出,房門就被人「匡」一聲推進,大大咧咧的聲音傳來:「開明!你在啊!」
她抬頭看見進來門框處擠進來一團結實的肉球,歎了口氣道:「春花,下次不要這麼用力了,修門是很麻煩的事,還有,拜託你下次再進來時敲門好不好?」
「曉得了。」春花利索地答應,迅速掩了門,賊頭賊腦地進來。
開明看見她那樣,一准知道沒好事:「想找領導匯報什麼情況嗎?」
「這麼快就擺官架子了。」她鼻子裡重重哼著,挪動屁股坐在凳子上,四處瞅著屋裡的擺設,「你住的這地方不錯啊,比我那邊強多了。哎,要不,我到你這裡來蹭幾夜?」
「算了吧,你這面積與體積,我可吃不消。」這麼大塊頭,保不準一個翻身就把她壓掛了。
「別這麼無情,怎麼說以前都是好姐妹。」春花滿臉堆笑,居然不惱她無理的話。
「說吧,到底有什麼事?」她可不想陪她白耗下去了。
春花兩眼放亮,崇拜地道:「開明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聰明……」
「說。」她越不耐。
「是這樣的,只是好奇,你別多心,就是多了那麼一點點的好奇心。」春花挪動肥碩的屁股,擠眉弄眼地道,「據我認真仔細的觀察,你和那個,御兵大人,是不是有些那個什麼?」
「什麼那個這個!」她故意放了臉色,把擦頭的乾毛巾隨手一甩,甩到春花的頭上,立起身道,「有時間瞎琢磨沒影的事,還不如去訓練來得實在。」
「別啊!」春花將毛巾抓下,似笑非笑地看她,「人總是有好奇心的嘛,和姐說說,有沒有這回事啊?」
「你成誰的姐了?」開明有些惱,口氣也不好聽了,「捕風捉影,信不信我罰你去跑圈啊!」
「別,別!」春花討饒,滿臉堆笑著賠罪,「我這張嘴,該罰。要不,罰我請你喝酒,統領意下如何?」
「喝酒?」腮幫子一酸,唾沫星子又開始湧動。糟糕,這麼明顯的圈套,難道自己還笨得往下跳不成?遂搖手,一本正經地道,「不去不去,這是明顯的賄賂。」
「隨便你,反正我和姐妹們講好了,為了慶賀新隊伍成立第一天,我們要開懷暢飲!不醉不歸!」春花將一個個字講得咯崩響,眼珠子上下左右地亂瞄她,「那噴香的酒啊,美味的肉啊,只有傻子才會拒絕這樣的好事。」
她的饞蟲被春花的話勾得滿肚子亂爬,語氣都有些變軟:「你不是不知道,軍隊中是不可以喝酒的。」
春花聽她口氣鬆動,嘿嘿笑道:「山人自有妙計,統領只管放寬心。」
開明冷哼道:「你有個屁的妙計?」
「開明統領去了就知道了。」春花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只顧壞笑。
到了春花說的時辰,幾名女兵大搖大擺走出營地的時候居然真得沒受到阻擋。她倒是起了十二分的好奇心,這春花用了什麼妙計,能讓守營的士兵眼巴巴地看著這些個體積碩大的女兵如螞蟻搬家般從眼前經過,而根本無視她們的存在?
甚至,連起碼的喝問一句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