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將軍?」開明驚訝地道,「你這裡,女的可以做將軍?」
春花瞪她:「你被打傻了嗎?過段時間軍隊招募,我還打算參軍哩!」
「你?參軍?!」開明吃驚不小,難道這個中宮女子的地位不是她想像中那麼低?女人還可以參軍打仗?
「看不起我嗎?這身力氣可不是白練的!」春花捋袖彎彎手臂,竟凸起一塊**的肌肉。小倌正巧跑上來,光一聲砸他臉面上。他一下坐在地上。
開明忍俊不禁,揮手叫他快走。他傻怔了怔,趕緊開溜,可惜了端上來的一盤菜,全部浪費在地上。
配角一繼續著剛才的話題:「我也打算去參軍,像我們這樣有力氣的平民,有本事都要用在戰場上。」
配角二慷慨激昂地道:「是,運氣好的話,說不準也能混個將軍當當!」
二人相視大笑,春花一巴掌打過去:「戰場上靠運氣的嗎?全憑真本事!」
二人趕緊巴結:「春花姐肯定能當上將軍,中宮以後到處傳誦春花將軍的事跡,所過之處,人人景仰……」
開明不失時機地打斷她們的馬屁,轉回正題:「那個大音,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春花橫她一眼,以示對打斷她的幻想的不滿,「大音,是紫宮裡唯一出身平民的人,也是紫宮裡唯一的女人……」
「紫宮?」她聽旋以前提起過,只知大概不知詳細。
「紫宮十二星,宮帝身邊的十二員文武官員。大音是唯一靠累積的赫赫戰功晉陞紫宮的女將,是我們平民崇拜的英雄!」她臉上再次浮現癡迷,「有幸見過的人說她花容月貌,沉魚落雁,傾國傾城……」
「好了好了。」開明趕緊打斷她的胡言亂說,「有那麼漂亮的話,宮帝怎麼不把她納妃了呢!」
春花緊張地瞪著她:「的確有傳言說,宮帝一度想納大音為妃,被她義正詞嚴地拒絕!」
「哈哈哈……」開明實在忍不住大笑出聲。但凡美女帝王,總有匪夷所思的傳奇故事衍生,通常都是以訛傳訛。
「你不信!」她又瞪眼。
「信,信!」這種情況下,怎麼能說不信。
「開明,你的力氣不輸我,到時我們一起報名參軍怎麼樣!」春花通紅著一雙眼,用力拍她的後背,「咱們好姐妹一起上陣,闖出個名堂來!」
開明被她拍得喝進去的酒都差點吐出來,趕緊隨口應著:「」
「接下來,我們再談談旋哥……」
「啊,我想起來,家裡還有點事,失陪,失陪了!」
趕緊出了門,一溜煙往回跑。想到賴了酒錢,小倌肯定不敢跟春花討要,說不準晚上春花就會大打上門,心裡琢磨著再編些對付的話才好。
琢磨了半晌,聽到門口叮叮鐺鐺地響,旋推著獨輪貨車回來。兩個孩子不知哪裡冒出來,懂事地幫他卸貨。
「去做些飯菜,爹先歇歇。」旋將一籃子菜交給勺子兄妹,倆小屁孩立即在灶間操練起來。
旋洗了把臉,走進內室。開明歪在席上沒有動,只拿眼看他。
「今天去喝酒了嗎?」旋一開口,她當即睜圓了眼:「你怎麼知道?」
旋看看她,她趕緊改口,「啊,那個,今天,這個……」
「以後不要再喝酒了。」旋歎了口氣,「你開溜了,春花那幾個姐妹差點砸了黃老闆的店。還好我正巧路過,替你付清了酒錢,春花也說不再計較了。」
哦,開明暗想,原來施了美男計啊!春花看到你還不兩眼冒泡,早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那個,實在對不起,以後絕對,絕對不會了!」她雙手合十,由衷地內疚。旋這個老公很不容易,攤上這樣一個到處惹禍的老婆,真是罪過。
「知道錯就行了。」旋的聲音有點怪,她抬頭,看到旋的眼,黑黑亮亮,明明有火焰在燃燒,上面卻覆了一層薄冰。
心裡一咯登,難道他在生氣,趕緊獻慇勤:「今天,我來,我來煮菜吧!」
依舊是薄冰的眼睛:「好。」
大汗淋漓地炒了兩盤蔬菜,弄得一鼻子灶灰,挽起的髮髻亂得一塌糊塗。她興沖沖地將菜端上桌,在身上揩著油手,「怎麼樣?味道怎麼樣?」開明一向不炒菜,在家裡也是到飯店打菜,還好老公對吃不講究。簡簡單單的一日三餐,非要洗切燒煮,對她來說是頭疼的事。
今天小露了一手,她滿懷期待:「嘗嘗,快嘗嘗!」
旋嘗了一口,不動聲色:「還好。」
「是嗎?是嗎?」她大喜,難道還有做菜的天份。
勺子好奇地夾了口青菜,眉頭一皺張開嘴就想吐出來,旋向他眨眨眼,他只好強忍著嚥回去,卻是再也不敢碰那盤青菜了。
小婉嚼了口茄子,毫不領情全吐桌上,大聲道:「這是什麼東西啊,全焦了!」
開明大窘,旋摸著小婉的腦袋瓜笑道:「喜不喜歡娘給你們做飯做菜?」
小婉吐著舌頭道:「娘燒的菜好難吃哦。」
勺子機靈多了,大聲附和道:「我最喜歡這樣的娘了!」
旋笑著,轉移向傻怔在一旁的開明,「他們喜歡,就行了。」
洗漱乾淨躺在床上,百無聊賴。
旋收拾停當進來,坐在床沿邊數銅板。一個,兩個,三個,數不到十個,她已經哈欠連天。
「困嗎?」旋頭也不抬。
「只是有點無聊。」
「很少聽開明說過無聊。」
啊,呃,是以前的夜叉從來不無聊吧!她有得是尋歡作樂的地方,怎麼會無聊。
「這幾天沒見你去找過花大。」旋隨口道。
開明睜大了眼,這男人不是怕老婆怕得緊嗎?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敢在老婆面前提第三者的名字?難道老婆轉性了,老公也跟著轉性了?真是鬱悶。
「花大啊,見到了,沒有你帥……」她胡謅道。
旋居然不吃驚,只是看著她笑。她給他笑得心裡毛毛的,好像剛剛作了賊。
「傷全好了吧,還跑去喝酒。」
「好像是。」
「那我晚上搬過來睡了。」
「不行!」她緊張地跪坐起,向旋擺著手。迎上他狐疑的目光,急忙在腦子裡搜刮理由,「這個,天氣這麼熱是吧;那個,我的傷好像還沒完全好咧!」捂著腿「哎喲哎喲」地叫喚。
旋不勉強,只是說:「外間地方不寬裕,和孩子們睡不好。」
開明啊了聲,這個理由難拒絕。想了想拍掌道:「有了,讓孩子們和我一起睡好了,反正我白天也沒事,晚上還可以替他們蓋蓋被子。」說完一臉期待的笑。
旋輕笑了聲,像是她現在無論做什麼出格的事,說什麼驚人的話,都在他意料之中。
「那好,就這樣吧!」
又一個平凡的夜晚,開明睜著眼看著屋頂漏進的光,從那裡能看到漆黑的夜空,閃爍的星星。寶貝在家裡怎麼樣了?老公會照顧她嗎?自己消失了,老公肯定高興吧,不再看到討厭的人在眼前晃來晃去。嗯,因為她也是這樣想的。
小婉翻了個身,被單滑落一邊。她順手拾起,擱在小婉肚皮上,習慣性地輕輕拍了拍她。
「娘……」傳來勺子的聲音。
「還沒睡嗎?」
「嗯。」勺子睜著亮晶晶的眼睛,「娘真得變了。」
「是嗎?」她乾笑一聲。
「以前的娘,塗香香的胭脂,穿花花的衣服,自己沒吃飯前不會讓我們上桌,裡間的床碰也不讓我們碰。對爹更是過份,動不動就拳腳相加。」勺子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後來不知怎麼的,娘的很多習慣都變了。不搽粉不簪花,對我們也很好……」
「這樣就算很好了?」像個寄生蟲一樣,老公出去賺錢,孩子伺候著,這樣也算對他們好?
「娘很和藹,爹高興,我們也高興。今天看到的娘,真好看。」
今天看到的?好看?開明在腦中想像一下,蓬頭散髮,滿身油污,在孩子眼中最好看?雖然也是當媽的人,她還是無法理解孩子的審美觀。
勺子有點犯困,聲音迷迷糊糊,「一直是這樣的娘,就好了……」
一直是這樣?開玩笑,那不是要在這裡終老?陪著一老二小?開明想想都嚇出一身汗,算了算了,別胡思亂想,睡覺睡覺。
日曬屁股的第二天,懶在床上還沒起來,聽到外面嘰嘰嘰喳喳吵得要命。完整的美夢被打斷,再想繼續無論如何不能。
她只好惱火地起床,剛到外間,就看到倆小孩推著一個大人,死活不讓他進。
那人看到她,當即大叫:「開明!開明是我!」
「你是誰?」她揉著惺忪睡眼隨口道,看清對方長相吃驚不小,笑得這樣猥瑣的男人不正是夜叉以前的相好,花大嗎?
「你來這裡幹什麼?」她緊張地看看四周,旋要是看到的話還不得打架。為了阻止娘子去找花大,都把夜叉推牆上去了,這個老公還是有點男人的自尊心的。
「有一陣子沒見,怪想你的。」花大不顧兩個孩子怒目相向,嬉皮笑臉地對開明道。
開明看看他,又看看滿臉漲得通紅的兩小孩,向他招手:「你過來。」
花大大喜,推開兩娃就向她奔去。
剛到面前腳還沒站穩,開明一個直拳打在他臉上,登時把個完整的臉打得塌進去一半。花大隨著她的拳頭誇張地飛起,在空中做個漂亮的轉體動作,摔得老遠跌了個狗吃屎。
開明叉起腰,惡狠狠地指著他道:「要是再敢來犯我,小心老娘的拳頭!」
花大又羞又怕,捂著磕落門牙的臉,急匆匆奪路而逃。
兩娃化作木頭人,傻看著她一動不動。
開明伸個懶腰,「睡覺也不讓人安生,唔,先洗把臉清醒清醒。」
當晚旋從外面回來,勺子眉飛色舞地描述這一驚險場面,彷彿那一拳是他打出來的,興奮得不得了。
開明嚼著甜草根,偷眼瞄著旋的臉色。巧巧對上他投過來的眼神,笑笑的,不知怎的,忽然攪得她心裡一陣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