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潔仍回到原來房中,那姓廖的臉色蒼白,手腳發抖,想是聽到隔壁打鬥之聲,知道「江大哥」已然斃命,只嚇得心膽俱裂。
林潔解了他穴道,說道:「我若就這樣殺你,你定然心中不服,說我使計暗算於你,我給你一個機會,你拿劍進招罷,若十招之內我殺不了你,便饒你不死。」
姓廖的並不站起來,反而翻身跪倒,求饒道:「姑娘饒命,小人有眼無珠,冒犯了姑娘,姑娘大人大量,定然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小人之命,姑娘武功高強,劍法精絕,美若天仙,溫柔可愛,我在姑娘手底連一招都走不過,更別說十招了,只求姑娘看在小人為姑娘解繩鬆綁的情面上,饒了小的狗命。」
林潔見他如此無賴,倒大出意料之外,喝道:「我為什麼要饒你狗命?你對我言語無禮,心地壞得很,我不殺你,難解心頭之恨。」
姓廖的連連磕頭,說道:「小的這狗命不值錢,沒得讓姑娘污了手。姑娘美若天仙,只殺人命,不殺狗命,否則日後傳出去,說姑娘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卻是個屠狗之輩,可不讓人笑話麼?」
林潔見他竟把自己當狗,又好氣又好笑,心想若非他為自己鬆繩,要想逃出來可當真難辦,便饒他一命罷。一腳踢了他個觔斗,喝道:「去罷。」
姓廖的聽說饒他性命,大喜,本來只被踢得翻兩個觔斗,卻自己用力又連連翻出,只翻了七八個,離林潔已遠,這才站住,說道:「多謝姑娘饒命不殺,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只有日夜拜佛,求菩薩保佑姑娘永遠美麗,找個如意郎君。」說罷,屁滾尿流的逃走了。
林潔見他逃命臨走之際,兀自貧嘴貧舌,不禁好笑。走出客棧,往長安而去。
其時正當日中,太陽高照,陽光晃眼,林潔走入這明朗開闊的世界,想起剛才的危險與羞侮,恍若隔世,她先到飯館中吃飯,忽然有種衝動,想喝一杯酒,便叫店小二打一壺酒來,飯館中人眾見一個美麗的妙齡女郎竟要在飯館之中獨酌,都感覺又是新鮮又是詫異。林潔雖然有些害羞,心想,想喝酒便喝,又不是做什麼壞事,又礙著誰了?誰要笑話由他笑話好了。酒上來後,斟了一杯,猛的一口便喝了進去,只覺一股辛辣之味從喉頭直燒到肚腑,不禁咳了起來。
心想這酒一點都不好喝。她也並非沒喝過酒,但人在憂愁與歡樂時都會想像酒的美味。她又喝了一杯,便把酒壺丟在一邊,吃過飯後,出得門來。心想吳大哥一定還在長安到處找我,他絕想不到我已經不在長安了,我得趕快回去找他,別讓他擔心。想像吳元慶憂心如焚的樣子,到處尋找的焦急,又是甜蜜又是擔心。
忽然前面人影一閃,有個大漢從對面茶館中走出來,認得便是那姓廖的,心想這人鬼鬼祟祟的,不知又搗什麼鬼,要害哪一個?輕輕跟在後面,只見他逕自出了小鎮,卻是往長安方向而去。
出了城往西行了約**裡,忽然前面樹叢之中跳下幾個人,個個黑衣黑褲,臉上蒙了黑巾。林潔心想,難道是些打劫的強盜?卻見那些漢子皆扯下臉上方巾,一個問道:「老廖,怎麼你一個人來?江大哥呢?那妞兒呢?」
林潔心想,原來你們是一夥的,不知在這裡埋伏,又想害誰,這回落在姑娘手裡,須饒你們不得。
只聽那姓廖的道:「倒霉,江大哥那人平時一本正經,想不到卻是滿嘴的仁義道德,一肚子的男盜女娼。」
那人道:「怎麼了?廖老弟何出此言?」
那姓廖的道:「侯大哥,咱們捉住那小妞兒,立了大功,兄弟便想,這妞兒長得天仙般也似,仇公公最喜歡美貌娘兒,咱們獻上去,仇公公這一歡喜,咱們兄弟人人陞官發財,榮華富貴。」
那侯大哥道:「老廖這主意不錯啊,這妞兒現在卻到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