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剛笑道:「大狼,你平時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麼今天變得愚蠢了?以前董夫人乃是節度使的女兒,就好比是公主一般,誰敢惹她?現在她家死的死,亡的亡,她不過是落難的鳳凰不如雞,誰卻還怕她什麼?」
吳元慶聽到這話,心中又是憤怒,又是酸痛,心想,連一個普通士兵都敢作踐姐姐,可見她的生活之淒慘。說道:「她爹爹雖然不是節度使了,可她丈夫仍是咱們淮西的大將,誰又敢對他的夫人怎樣?」
小剛甚是得意,道:「這你就不懂了。董將軍當初娶她,只因為他是公主一般的高貴身份,現在這身份已經沒了,怕還要因此惹上節度使大人的猜疑,他因此便不會再把她放在眼裡,擱在心上。又怎麼還會管她受沒受什麼委屈呢?」
吳元慶見他得意洋洋的樣子,大是惱怒,說道:「你這落井下石的小人。她再落難,也輪不到你來奚落。」伸指點出,正中他胸口膻中穴,只覺心口一顫,全身酸麻。吳元慶再手起一掌,輕輕斬在他後頸,小剛兩眼一翻,頓時便暈昏了過去。
吳元慶熟門熟路,帶了林潔來到董府。吳元慶看著那黝黑的牌扁,屋瓦雕欄,連門前的石獅子都是那麼熟悉。想起昔日常常到姐姐家玩耍,何等的快樂無憂,如今舊地重逢,卻早已經物是人非了。
姐姐還好嗎?她聽到我已經死亡的消息,她將多麼的悲傷啊。而丈夫卻與仇人打得火熱,她的心中又將何等的痛苦!
吳元慶敲門,叫門子去通報說夫人要的東西,大狼送來了。
不一會,門子把二人迎進大廳。只見一個貴婦人坐在當中,臉色蒼白,容顏憔悴,正是姐姐吳蘭雅。見吳元慶進來,說道:「大狼,我要你找的藥找來了嗎?」
吳元慶心想,姐姐叫大狼找藥幹什麼?站著並不回答。
吳蘭雅又問了一次,見這大狼仍是不回答,心中奇怪,想到他剛才進來,也是既不行禮,也不說話,好像突然之間變成了啞巴了一般。她雖然心性寬容恬靜,但對他的無禮也微微有些惱怒,說道:「你怎麼了?連話都不知道回了嗎?」
吳元慶掀開頭盔,現出整個臉來。
吳蘭雅驚道:「你不是大狼!你是誰?闖進我家中欲有何為?」
吳元慶不答,在臉上抹了一把,現出本來面目。吳蘭雅這一驚更甚,叫了聲「元慶!」連退了幾步,喝道:「你到底是人是鬼?你想幹什麼?」
吳元慶叫道:「姐姐。」
吳蘭雅上前幾步,顫聲道:「你是元慶。你真的是元慶嗎?你死得冤枉,想叫姐姐為你報仇嗎?」
吳元慶哭道:「姐姐,我不是鬼,我是人。我沒有死。」
吳蘭雅道:「你沒有死?你真的沒有死嗎?」叫聲「我的好弟弟。」兩姐弟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良久,吳蘭雅略推開吳元慶,說道:「來,讓姐姐好好的看看你。你瘦了。蘭芝呢?她怎麼樣了?」說著看向林潔,她顯然已經發現這是個女子裝扮的,心中想著,會不會是蘭芝呢?雖然蘭芝沒有這麼高,年齡似乎也要小些。
吳元慶道:「蘭芝也沒有事。今天卻沒有來。」於是向姐姐講敘別後情由。不禁都唏噓而歎。吳蘭雅幾次哭得泣不成聲。當說到姐夫董重質的無情無義時,姐姐卻沉默了下來,良久,方說道:「他應該不是這樣的人。我想他這樣做,必有深意。」
吳元慶道:「他能有什麼深意?連我都裝作不認識。哼,他真是裝得像,若是去演戲,只怕天底下的戲子都要去討飯了。」
正說話間,人報:「老爺來了。」
吳元慶道:「正好,我今天就當著你的面問問他,看他到底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