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數聲,沒有一個人應,只見人群漫漫,吳元慶感覺就好像跌入了洪濤巨浪之中一般。他叫得嗓子都啞了,忽聽得一個清脆的聲音叫道:「我在這呢。」
吳元慶回過頭來,只見林潔從人群中躍起,落在自己身邊,吳元慶大喜,忙拉了林潔的手,兩人足不點地的在人群中飛奔。
吳元慶道:「蘭芝和王星路呢?」
林潔道:「不知道,我被人群沖得暈頭轉向,找人不著,喊又喊不應。」
這時人流也順著兩人奔跑方向奔湧而去,兩人邊奔邊說話,就好像兩艘順著洪流而下的小船。兩人向下一望,心中都是大為驚懼,想不到流民竟如此之眾,看來是被人利用了。眼看奔到一條街上,兩邊都是高樓,兩人對視一眼,忽然同時躍起,已經上了屋簷,人流一時止不住,仍是向前奔去。
兩人在屋簷中奔行,三轉兩轉,已經轉到人煙稀少之處,這才跳下街來,只見到處街道都有三三兩兩的人流,此時越奔越散,終於各不相連。
兩人靠在牆角喘氣,吳元慶道:「不知蘭芝他們怎麼樣了,剛才真是可怕。她可別有什麼危險。」
林潔安慰他道:「蘭芝和王星路都身有武功,小小人群算什麼?他們不會有事的。」
吳元慶道:「但願如此。」
兩人在街市中尋找吳王二人,可是找了大半天,卻哪裡有半點影子?只見街市之中,到處是被踐踏而死的屍體,吳元慶每看見一具屍體,心都不禁被吊得老高,走近細查,發現不是二人,心才會落地。
直找到天黑,仍是不見二人蹤影,吳元慶心中說不出的滋味,想到自己沒有盡到一個做哥哥的責任,好不容易與她重逢,卻又沒能好好照顧她,便自責不已。他仍是不死心,雖然天地間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仍是到處尋找。林潔無可安慰,只得陪著他。
直找到天明,兩人已經累得精疲力竭,可仍然不見吳蘭芝和王星路的蹤影。吳元慶忽然想起一事,說道:「那個賣女兒的老婦會不會是紅花娘子改扮的?此人心狠手辣,又善於易容之術,蘭芝若落在她手裡,只怕就糟了。」
林潔道:「不錯,極有這種可能。可我就是不懂,這紅花娘子與我們無冤無仇,幹嘛總是與我們作對,三番五次的陰謀想害我們?」
吳元慶思考良久,沉吟道:「我看她最大的目的似乎是想抓你,劉總說那些抓你爹爹媽媽的人是想得到你們派中的一本秘笈寶典,你說紅花娘子會不會也是為此而來?」
林潔道:「不錯,我怎麼沒想到這一層?這麼說她一定也是盧龍的人?吳大哥,咱們快到幽州去找他們。」
吳元慶點點頭,心想希望老天保佑蘭芝他們沒有危險,若是落在紅花娘子的手裡,那一定也是去了幽州。說道:「盧龍是如今最為強大的藩鎮,你看這一路之上,他們尚且陰毒狠辣,無所不用其極,到了幽州,那是他們的巢穴,其危險更可想而知,咱們可不能再莽撞行事了,得先定計而後行。」
林潔點頭道:「不錯。不能力敵,唯有智取。」
當下兩人先易容改扮成兩個行商模樣,購了兩匹馬,向幽州行去。
兩人曉行夜宿,路上非只一日,這日將到成德與盧龍交界的瀛州,忽然,山谷之中傳來喊殺之聲,只見戰馬狂嘶,兩隻軍隊正在衝鋒交戰,兩邊兵士在山坡下的一條河流旁邊廝殺,大刀高舉,鐵槍閃亮,喊殺陣陣,狂吼與慘叫交相呼應,熱血與流水互相交融。不一時,屍體已經充塞河流,河水已經染作鮮紅。
吳林二人只看得心兒顫抖,胃在收縮,平時雖然爭鬥殺人,可是見了這種戰場上的廝殺,只覺得天地之間最慘的事莫過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