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麗非常不置信地啊了一聲,這跟她對顧青嵐的認知差別太大了,這小姑娘膽子比我還大?居然去索吻?果然是悶騷型,喜歡起來還真是明目張膽,不管不顧啊。既知道了真相,對張爍那點誤解也就消散了,問起詳情來。
顧青嵐吱吱嗚嗚斷斷續續地講著當時的情景,體會,聽得金麗是口乾舌燥,恨不得找她表弟試一下。聽完她感慨道:「你可真讓我刮目相看,嘖嘖不過你阿弟也不簡單,我很佩服。沒聽宿舍裡的姐妹們說麼,男人沒有幾個不好色的,送到嘴邊更是沒有不吃的。這樣也可以說明,他的確很看重你啊,否則你們又沒有血緣關係,他根本不必顧忌什麼的。」
「是,阿爍他,待我很好,可是我,我」顧青嵐覺得自己非常地不爭氣,害弟弟如此為難。金麗寬解道:「你也不用自責,我還喜歡我表弟咧,就是礙著他是我近親,不好出手罷了。就算是這樣,我也偷偷親過他的,嘿嘿,趁他睡著的時候」她也說起自己的小秘密,接著又道,「所以我很理解你的心情,矛盾嘛。不過明知道是自己弟弟,還有那種感情,這種壓力有時候更容易推動自己做些出格的事情,奇怪得很。」
這方面金麗深有體會,顧青嵐便是如同找到知音一般,兩個有戀弟情結的姐姐於是感情更加牢固了。
「只是你比我幸運多了,張爍跟你不是親姐弟,而且你們還住在一起。有道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你再接再厲,說不定日久生情他就接受你了呢。只要你們兩情相悅,父母那關其實是很好過的,社會上又不是沒有這種例子。」
「可是,法律上」顧青嵐弱弱地提了一句,又把再婚家庭子女的結婚限定解釋了一下,金麗便懂了。原來這裡頭法律還有所區分,父母再婚時若子女未滿十八週歲,則屬於達成撫養關係,這樣的兄妹或姐弟將來是不能成婚的,而父母再婚時若子女已經成年,則法律不限定他們成婚。
「你居然連這都研究過了,看來你真是對他很那啥呀」「碰巧,在書店,翻到的。」到底是不是碰巧,金麗也不去深究了,摸了摸她的腦袋道:「既然你這麼喜歡他,都想得那麼遠了,幹嘛不跟他好好談一談呢?他喜歡別人,是他親口告訴你的嗎,還是你自己猜得?」
顧青嵐默不作聲,心裡在琢磨著金麗這番話的道理,是不是,真該和阿爍開誠佈公地談一下不行不行,在白河那次跟他說過,往後要,做回好姐姐的,不能讓他再失望了。若他就此不認我,我豈不是要痛死
私房話自然是不會往外說道,不過金麗第二天起來看張爍時的眼神明顯與頭前有些不同,貌似帶著一絲欣賞,讓他頭皮不禁發麻,心道阿姐不會昨晚在她面前說叨了自己不少好話,讓學姐也開始注意起我來了吧?
兄弟倆個又結伴去打了一上午的球,到飯點分開。剩下的半天得解決一部分作業了,沒辦法,海量啊,進度沒有保證的話,到時候鐵定交不了差。也只有在解決那些繁複習題的時候,張爍才會對現有的學生身份有小小的不滿。
素質教育,真正施行起來還是困難重重,應試教育仍然是這年代的主流。
平淡無奇地度過幾日,張樂華和沈敏在臘月二十八回家,今年是小年夜,再過兩天就是大年初一了,對全家來說都是個特殊的日子,這是一家人在一起吃的頭一頓年夜飯,自然少不得要受到重視。
爸媽回來後就開始著手準備,辦年貨,買新衣,雖說現如今家裡沒多少富餘,但過年了總是要大方一回。兩個孩子再三推諉,還是拗不過父母一番好意,都購置了新衣服。
小年夜那天,沈敏和女兒一起置辦了一大桌的豐盛飯菜,因著食材繁多,小阿姐可是大顯身手,足足讓張樂華父子好好飽了一頓口福。全家人坐在一起守歲,邊看春晚邊吃東西,有說有笑,和樂融融。
新年鐘聲響起,父子倆帶著鞭炮爆竹到樓下加入了製造噪音的隊伍,母女倆雖是跟了下來,可不敢動手點放,只是站在一旁捂著耳朵看。自家的這點煙花很快放完,遠處的煙火仍是奼紫嫣紅連綿不絕,全家人站在一起,各自都貼得很緊。
驀然相望,發現眼中俱是熱淚,明明是喜慶的日子,不知怎地竟都哭了。可能等這一天都等得太久的緣故吧。家,總算成了一個完整的家。
人人心中都想著,要記住這一天,守護這個家,往後每年,都要團團圓圓地一起過。
父親道了聲:「回吧。」母親挽著父親,牽著阿姐,阿姐看了眼弟弟,把手遞過去,張爍抓住那只白皙的小手,抓得緊緊的,說道,「回了。」
大年初一的早晨,父母不比姐弟倆起得晚,早早等在客廳,候著兩個孩子拜年。張爍姐弟與父母拜了年,各自收到一份壓歲錢,這是年節慣例,退了父母反沒面子,於是收下。
拜過父母,張爍便撩起電話給朋友們一一拜年,丁丁幾個昨天已經飛回滬海,言說還給他帶了些禮物,邀他過幾日一聚,他就答應了下來。撥向夏雪妍的手機,卻是關機狀態,她家中的電話自己並不知曉,只能作罷。
緊著便踏上當日的行程,頭個要去的,是張爍的堂爺爺家。張樂華的父母早逝,受這位堂伯許多照料才能成家立業,不敢忘其恩情,逢年過節總是攜禮探望,連帶著張爍對他也很是敬重。
年禮是早已備下的,到了堂爺爺家,自是一番客套不提,接著又去了幾家親友一一拜過年,回到自己家中已是入夜。
想著明日蘇櫻就要來到此地,張爍心中便隱約有絲興奮,重生後已有半年時間,他幾乎每日都在想她,只可惜無緣得見,今番終於有機會,怎能叫他不期待?
誰知睡前父親來書房中找他談,說道:「明天我要陪著阿敏回娘家,青嵐也同去,你要不要去,自己決定。」父親多少會顧慮他的想法,接受她們母女,不一定會承認那個姥姥家,畢竟這裡頭還是隔著一層。若他見外不肯去,做父親的也是可以理解。
張爍想也未想便道:「既然是一家人,自然是一起去。只是我不認得他們,到時候得讓阿姐帶我叫人。」父親聽他不僅不見外,還有認這門親戚的意思,自是大喜,說道:「好,我與青嵐去說。那你收拾一下,明日一起出發,路遠,說不得要住上幾天。」
他點點頭回房收拾衣物,蘇櫻的身影在腦海中閃了一下,他並不覺得這麼做會後悔。眼下這個家,要說最生的,只怕就是他的,全家人待他最好,自然是因為他不夠親的關係,他能想到這一層全是托了那多於同齡人的閱歷的福。因此他要消弭這層若有若無的隔閡,真正地融進這個家裡,他對這個家的重視不比任何一個成員差。
至於蘇櫻,該來還是會來,見不到只能說是緣分未到吧,前世不也是直到上了大學才認識嗎。如今就算認識了,短短幾天內匆匆見一面也不會留下什麼深刻印象,縱然朝思暮想,可又不是再也沒有機會遇到,所以錯過了,也就算了。只要另一個選擇更值得,他便接受這個命運的安排。
沈阿姨的娘家在杭州,此地人傑地靈,自古以來都稱是出美女的。張爍上一世參與工作後,到過杭州幾次,沒發現什麼特別出眾的例子。身旁的友人們也總說杭州出美女這個說法其實名不副實。但有來自杭州的同事卻道,你們豈知如今在杭州的外地人居多,真正土生土長的杭州人裡,還是有很高美女比率的。大家都說其大言不慚,張爍也對此說辭不以為意。
但今日到了後母的娘家,他可就不得不拜服了,杭州果然出美女!
沈敏是沈家的旁系出身,她父親在家排行十四,與宗家是堂親關係。沈家一門其實都是附近街坊,鄰里之間都是堂親,遠近各有,除了宗家是大戶,只留了一處空著的大院,搬離此地住到別處去之外,沈家人大部分落地生根,一直在這條老街上傳承。
聽說有人回鄉省親,各家奔走相告,都到老十四家來看熱鬧認親戚,這下可把張爍給看花了眼。他還指望阿姐帶著叫人,這一大家子,連阿姐自己都認不清楚,她還只是尚在襁褓的時候隨母親回來過一次呢。
外公外婆還有舅舅她是認得的,因為他們曾經來滬海探過幾次她們娘倆,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居然還有這麼多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