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妍尚在猶豫之間,忽然聽得一陣長桌拖動的聲音,只見張爍正忙著把幾張長桌拼在一塊兒,然後他又從櫃子裡取出一件風衣,末了他往桌子上一躺,說道:「我先睡了,晚安。」
「哦……」夏雪妍愕了片刻,嘴角稍稍一彎,心道這孩子雖然態度淡淡的,可就是讓人感覺體貼啊,他當班長肯定很適合。
這晚的天氣異常悶熱,未曾寬衣便睡下的兩人剛過半夜時都已經大汗淋漓。張爍手裡早已拿起了扇子,時不時地扇那麼幾下,可對他入睡絲毫沒有幫助。他知道夏雪妍肯定也睡不著,因為她一直在輾轉反側。
「張爍,你睡著了麼?」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還沒……」
「我,我想洗一把臉……」夏雪妍的口氣有點不好意思,因為她的潛台詞就是麻煩張爍頭前帶路。
張爍一翻身下了桌子,也不點蠟燭,逕直拿了臉盆出去:「我去給你打水。」
這時夏雪妍坐了起來,看了眼張爍留在桌上的扇子,迫不及待地取過來用力扇風,口中呼哧不已。隨著動作,她很隨意地解開了襯衫的幾個扣子,又抹了抹額角,已經是滿頭細汗。
張爍端著水盆回來,往桌上一放,又取了毛巾給她:「洗吧。」
「謝謝。」將毛巾浸入水中,從指尖傳來的涼意讓夏雪妍很自然地長嘶了口氣,她盡可能地將手深入盆底,試圖讓那涼意傳遍整條汗濕的手臂。可惜臉盆不是水桶,更不是浴缸。
滿足了片刻她便開始俯身洗臉,涼水拂過臉龐,幾滴水珠順著脖頸延綿而下,肌膚上傳來的絲絲涼意讓夏雪妍按捺不住擦洗全身的衝動。
她實在出太多汗了……
扭頭藉著月光看了看張爍,發現他在宿舍的另一頭,靠著窗邊看向樓外,似在感受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自然風,也許水聲停止前他都不會回頭。
大概是出於張爍不會回看自己的僥倖,夏雪妍一手在水中撥劃著刻意製造動靜,一手快速地解開上衣扣,脫去襯衫。白色的內衣即使在黑暗中依然非常明顯,她顧不得羞澀或多想,飛快地擠毛巾,貪婪地擦拭自己汗津津的身子。
張爍還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可是他已經從那水聲中夾雜的窸窣脫衣聲中明白夏雪妍正在做什麼,於是他更加安靜了,動也不動。
他的木然讓夏雪妍更為大膽,也許窗邊風很大,讓他樂不思蜀了?她一邊如此想著一邊反手伸到背後,解開了內衣扣子,兩隻玉兔頑皮地跳脫出來,微微帶著顫動。她沒有完全脫去內衣,只是將毛巾伸進自己的敏感區域,細細擦拭。
忽然想到這鬆軟的毛巾是張爍的東西,而且以後他還要用來洗澡,擦這,擦……那兒……她心中不由地蕩過一陣羞意,隨即暗自安慰:沒事,他沒發現。
重新穿好內衣,夏雪妍又偏頭看了張爍一眼,見他靠在窗邊已經成雕像狀,暗想:看來窗外的風真的很大。
出汗的可不止上身呀,只是猶豫了片刻,她便快速地解開拉鏈,將裙子褪至腿彎,露出渾圓挺直的大腿,擠過毛巾一邊盯著張爍的舉動一邊擦起自己的大腿。
那拉鏈聲自然沒有逃過張爍的耳朵,他眼角抽了抽,心道你有完沒完,這把臉洗了小半個時辰了。
夏雪妍可不知道張爍此時在想什麼,她只是慶幸自己的舉動沒被撞見。終於把那可惡的濕汗感覺甩脫後,她麻利地穿戴整齊,確認看不出什麼破綻,輕輕地咳了一下道:「張爍,老師洗完了。」
張爍這才暗鬆口氣,哦了一聲,轉身回來端起臉盆出去倒水。美女老師在他背後偷偷摸摸地洗澡,害得他也冒出一身汗來。到了廁所後,又接了一盆水,也擦洗了把才回宿舍。
夏雪妍已經重新躺回了床上,蓋著被毯,張爍注意到,她的上衣和裙子掛在了床頭衣架上,看來是吃了教訓不敢和衣而睡了。他暗暗一笑,也脫去了上衣,赤背重新上桌。
這時窗外傳來一陣悶雷聲,張爍喜道:「太好了,要下雨了。」
難怪今夜這麼熱,原來是暴雨前的沉悶,只是片刻,窗外雷光閃閃,轟鳴陣陣,狂風襲來,大雨傾盆而下。雨水的味道翻轉著一絲土味鑽入兩人的鼻尖,溫度下降,屋裡的熱意漸漸散去,伴著風雨聲,倦意正濃的二人總算進入了夢鄉。
次日一早,張爍醒了過來,發現夏雪妍仍在睡,便沒有打擾她,獨自拿著毛巾牙刷出了宿舍
等他洗漱完畢回到宿舍,卻發現夏雪妍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床頭。原來她不是沒醒,而是在等他出去好穿上衣服。張爍暗笑她防備過甚,白天這麼小心,昨晚卻那麼大膽,如果他真有什麼壞念頭,昨晚趁她「洗臉」時早把她推倒了。
「老師,早上好,要洗臉麼?」
聽他這麼一問,夏雪妍馬上聯想到了昨晚自己偷偷摸摸的舉動,臉蛋稍稍一紅:「早……不用了,我回家再洗。」
「噢,樓下的鐵門應該開了,馮大爺一向來得很早。」張爍心道天亮了不會還要我送你下去吧。
夏雪妍於是站起身來:「那我先走了。」臨走時,她回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唇道:「張爍,謝謝你。」
不清楚她的謝意是出於什麼理由,難道是昨晚自己讓出床位的舉動?張爍便隨口附應了句:「不客氣,應該的,老師慢走。」
夏老師點了點頭,面色緋紅的離開了宿舍。實際上她是因為昨晚張爍一直傻站在窗邊發呆的舉動謝他呀,她又不是傻瓜,自然想到那是張爍刻意的紳士行為。但這事又不好點明,何況他現在手裡還捏著昨晚自己擦身那條毛巾呢,夏雪妍就只能含糊地謝上一句而已。
放短假期間,宿舍可以入住,但食堂是關閉的,早飯只能到校外的小店解決。張爍一走進那家小吃店,便引來了兩人的視線。丁潔瓊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張文靜則是好奇地打量他,眼神複雜。的確看上去挺普通的,我到底在意他哪裡呢?搞不懂……
發現兩個姐妹神態異常,原本背對著門口的宋曉冉回過頭來,見是張爍,才算明白,微微一笑,道了聲早。
「早上好。」張爍點頭回應了下,對宋曉冉那種自來熟的親切感有點不適應,以前除了蘇櫻,再沒有那麼漂亮的女孩對他如此熱情。
「昨晚怎麼沒來看電影呀?」宋曉冉直截了當地問話,張爍心道怎麼會問起這個,難不成是真心邀請,沒道理啊。
吱唔了會兒掂量著答道:「呃,哦……昨天夏老師來查寢,找我聊了會兒,結果就錯過時間了,所以沒去。」
「原來是這樣。」宋曉冉點了點頭,昨晚她們幾個出校門的時候正好遇見了班主任,還打了招呼,時間也對得上,便對他的說辭信了大半,損掉的面子也找回了點。
聽說他不是故意不去赴約,丁丁心定了些,轉念一想:他去不去地關我什麼事?喜歡他的是小靜又不是我,我那麼關心做什麼!鎮定鎮定……
張文靜則是藉機和他攀談:「老師找你聊了什麼啊?」
其實夏雪妍來的時候已經挺晚,不過既然找了這個借口扯謊,就只能圓下去。張爍便道:「我在自習新教材,老師跟我談了談我的筆記,又做了些補充。」
「哇,夏老師給你開小灶補課啊?」小靜不無羨慕地叫道,「真是偏心哎。」雖是那麼說,可語氣中絲毫沒有埋怨的味道,反而讓人感覺她因為張爍受老師重視而很高興。
昨晚夏雪妍在桌前專注的神色又一次浮上張爍心頭,他誠摯地一笑:「她是個好老師,對每個學生都很關心。如果你想要她指點,我敢肯定她也一樣會來教你的。」
張爍一番肺腑之言恰好落在剛走進小吃店的夏雪妍耳中,類似的讚譽她聽過很多次,偏偏從這男孩口中傳出的最讓她感動。我在他眼中真有那麼好麼?她這般暗想著,迎上了向她招呼的學生們。
「老師早!」幾個女生紛紛向她道早安,張爍回過頭來,正對上她那雙美眸,兩人四目相對,就像多年的老友般默契地一笑,互道了早安。
這一切落在心思細密的宋曉冉眼裡,頓時覺得兩人之間有點不簡單,那種氣氛不該是師生之間會有的,倒像是……情人?不會吧……
師生二人一起去點早餐,專心觀察的宋曉冉發現是夏雪妍搶著付賬,張爍想要自己付,卻被她擋回去了,夏老師好似還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有古怪,絕對有問題!也許他們是親戚?要不然,就是有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