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清朝的太監 第八卷 第一百一十章 打入冷宮(下)
    顧蘭兒的拚命掙扎,劉德亮擰著她的胳膊把她橫拖到去。蘭兒這時真的是欲哭無淚。比比慈安,同樣是太后的身份,她卻有蕭然那樣一個肯死心塌地為她賣命的男人,甚至將生死都置之度外;再瞧瞧自己拉攏的這個奴才劉德亮,關鍵時刻落井下石,甚至不惜出賣主子來保全自己……

    「出賣我,你真的以為自己就能活命?」蘭兒咬牙切齒的道。

    「也未可知,好歹總比伸脖子等死強啊!」劉德亮臉上全無愧色,踮起腳高喊道:「蕭總管,我是德亮,慈禧被我給捉住了!」

    這一聲喊,園子裡的兵士立刻潮水般湧了過來,將假山團團圍住。一片火把光亮中,當先走出一個人來,長身玉立,英姿挺拔,正是蕭然。劉德亮諂媚笑道:「蕭公公,這婆娘想要逃跑!還好讓我給抓住了,公公您看怎麼處置?」

    一刻鐘前,這奴才還一口一個主子的叫著,現在就變成了「這婆娘」,蘭兒氣的幾乎昏了過去。蕭然放聲大笑道:「好,好!想不到劉德亮還會這麼一手,真是人才啊!怎麼著,你這算是將功折罪?」

    「公公明鑒,德亮對您一直忠心耿耿,這一切,都是慈禧這婆娘搞的鬼,我可從來沒做過對不起公公的事!德亮之心,天地可鑒啊!」

    「你放屁!你敢……」

    蘭兒情急要叫。劉德亮抓住她手臂使勁一扭,痛地她啊一聲慘叫,下半截話生生嚥了回去。劉德亮仍不放心,從袖子裡摸出一柄匕首,按在她修長的脖頸上。

    「嗯,德亮這件事辦的不錯。難得你有這份心思。先把慈禧放過來再說。」

    蕭然一揮手,幾個侍衛上前正要拿過慈禧,劉德亮卻敏捷的退了一步,匕首微微一揚,笑道:「蕭公公,不是德亮信不過您,實在是這件事,前後頗多曲折。只怕有小人在背後搬弄是非,編排德亮的不是。蕭公公洞察秋毫,自然是不會信的,只是眾口鑠金,真若這般,德亮豈不冤枉地很?」

    劉德亮的意思再清楚不過,那是想借慈禧這個籌碼,要挾蕭然放過自己,否則的話,就要拚個同歸於盡了。這傢伙心裡清楚的很。蕭然一時半會兒的還需要慈禧留著性命。蕭然笑瞇瞇的看著他半晌,仰天打了個哈哈,道:「好啊!劉德亮,想不到你還真是個人才。成,我答應你,只要你放了慈禧。從前的一切事情,我都既往不咎。」

    「真的?」劉德亮眼伸一亮,但又有些不放心地道:「這,只怕是口說無憑……」

    「我蕭然在此立誓,劉德亮無論有罪與否,我蕭然絕不追究。如違誓言,皇天不佑!」蕭然深吸一口氣,道:「話我已經說到了份兒。德亮,這回你可放心了?」

    「放心,一百個放心!」劉德亮眉開眼笑的放開蘭兒,一邊道:「公公說話。那就是金口玉言,一準兒……啊!」

    聲音戛然而止。隨著一道雪亮的刀光閃過,一顆大好頭顱憑空飛起老高,鮮血疾噴,彷彿下了一場血雨。劉德亮那沒了腦袋的身子晃了兩晃,撲通栽倒,手中兀自緊緊的抓著匕首。頭顱跌落,雙眼仍然睜的老大,彷彿至死也不敢相信這突如其來的一刀。

    後面,梅良甫掉過刀鋒,在鞋底輕輕一拖,抹去血跡,若無其事的還刀入鞘。蕭然搖頭歎了口氣:「唉,我只是說蕭然是絕對不會追究的,但是別人會不會饒了你,我可就保不齊了!」

    蘭兒被濺了滿頭滿臉的鮮血,這時才回過神來,放聲尖叫。蕭然臉一沉,厲聲道:「不想死地話,就給我閉嘴!」

    這一嗓子還真靈,蘭兒果然乖乖了閉上了嘴巴。梅良甫伸手揪住她脖領,老鷹捉小雞似的提到蕭然面前,撲通丟在地上。

    此時的慈禧太后,葉赫那拉蘭兒,髮髻散亂,臉色蒼白,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威風,驚恐萬狀的道:「你們,你們真敢造反!……六額附,六額附何在?」

    「微臣在!」人群中走出景壽,乾笑了兩聲,不緊不慢的道:「太后恕罪!蕭公公地意思,那就是慈安太后的意思,微臣也是迫不得已。有什麼話,您還是等著跟太后說吧!

    「好,好!景壽,算你狠!……蕭然,我真後悔沒讓陳勝文早把你殺了!」

    「也是,奴才這心裡也納悶呢,一向心狠手辣的慈禧太后,怎麼著竟會放我一碼呢?」蕭然歎了口氣,轉頭道:「陳大總管,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這可不好說。主子們的心思,咱家一個奴才,怎麼敢妄猜呢?」

    蕭然背後閃出陳勝文那胖乎乎的臉孔,蘭兒目瞪口呆,半晌才明白過來,怒道:「好你個奴才,我說他怎麼能大搖大擺的跑出來,原來是你搞的鬼!千殺的賤胚,我向來待你不薄,你竟然敢出賣我?!」

    陳勝文笑瞇瞇地也不生氣,慢聲細語的道:「主子見諒。老陳脖子上只生了這麼一顆腦袋,萬萬丟不得的。為了留個吃飯的傢伙,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

    蘭兒氣地渾身發抖,咬牙切齒的道:「蕭然,你若帶種,快將我一刀殺了!想讓我對你屈服,那是做夢!」

    「殺你?怎麼著棋還沒下完,就要認輸了不成?」蕭然哈哈大笑,「我要是真現在殺了你,諒你也不會服氣。對了,你不是還有個六王爺,還有個榮將軍麼?估摸著這會兒也就該來了吧!」頓了一頓,蕭然俯下身子,低聲道:「至於帶不帶種,這個問題,你應該清楚才對。」

    蘭兒給他這一句羞辱。眼淚登時滾了出來。不過想想他說地也對,榮祿的親軍殺到這裡應該也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而奕隊這時也應該開

    城了吧。還沒有做最後一搏,鹿死誰手還真不一定。

    有了這根救命稻草,蘭兒心頓時安穩了不少,神色也鎮定下來。道:「蕭然,你真的是鐵了心要跟我作對?就憑你這些個侍衛,就憑景壽的步槍營,你以為真能鬥得過我?笑話。聰明地話,就趁早把我放了,否則大軍一到,玉石俱焚,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說來也巧。話音還沒落,就聽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神武門方向朝這邊奔來。一個聲音高叫道:「山東八旗軍副都統勝保,州守備軍都指揮使孟謙,奉旨護駕!誰敢阻擋,格殺勿論!」

    蘭兒只覺得渾身一振,登時來了精神,竟噌的跳了起來,指著蕭然鼻子大笑道:「怎樣,怎樣!早說你翻不出我的手心去。該死的奴才。還不乖乖的跪下求饒,我一時心軟,留你個全屍也說不定!」

    「這麼說,感情我還要多謝主子恩典才是?」蕭然哈哈大笑,忽然扭頭向外叫道:「六王爺,既然來了。就甭躲著了,太后可是盼你盼的望眼欲穿呢!」

    「臣奕

    人群分開,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走了過來,正是議政王奕一時有些愣神,結結巴巴地道:「你,你怎麼就這麼進來了?你的……那些個兵呢?」

    「兵?你***,還嫌害我不死!」一向風度翩翩的六王爺忽然蹦出這麼一句。讓在場的人大跌眼鏡。就看奕劈頭丟在蘭兒臉上,怒道:「賤人,居然用麵粉來糊弄我。你當我是白癡?」

    「什麼?!面、麵粉?!……」

    蘭兒能夠成功的勸說奕的那些白粉作為條件。但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身邊早有了個內鬼安德海,將她辛辛苦苦攢的這點子家當都換成了如假包換的麵粉!蘭兒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栽倒。蕭然冷笑道:「別急,事情還沒完呢。你難道不想見見你的榮將軍?」

    —

    蘭兒撫著胸口,肩膀劇烈地起伏,喘息著道:「榮……榮……」

    「榮祿在這裡!」

    又是一陣腳步聲,園子裡呼啦啦湧進一群殺氣騰騰的漢子。當先一人,赫然竟是原虎槍營包衣參領、現在的大興山特種部隊大隊長盛左!身後兩個,一個段興年,一個程通,拖死狗般的拖著一個垂頭喪氣的傢伙,正是親軍侍衛統領、內務府大臣榮祿。昔日不可一世的將軍,此時已經軟成了一灘爛泥,站都站不起來了。

    「怎麼樣啊,葉赫那拉蘭兒,你還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吧!」

    「你,你別得意地太早!慈安與你狼狽為奸,氣死大行皇帝,你以為這件事可以瞞盡天下人的耳目麼?還好我早留了一手……」

    「主子,您是說我麼?」

    一個人探頭探腦的走了過來,先跟蕭然打了個千兒,討好的道:「蕭公公,那個不倒翁,我已偷偷交給了陳總管,估摸著您已經收著了。至於知情的人,奴才已經列出了詳細名單,請您過目。」

    「小安子?!連你,連你也……」

    蘭兒只覺得胸口給大錘重重砸了一記,竟哇的吐出一大口血來。安德海歎了口氣,道:「主子莫怪,奴才也實在是沒法子。伺候您這麼多年了,總得給自己某個出路不是?」一邊說著,一邊跑到寶祿身邊,諂媚的道:「小寶子,你瞧我這次干的很漂亮吧?」

    「嗯,賤貨,這次還不算賴。晚上好好犒勞你。」

    「……」

    蘭兒兩眼一閉,萬念俱灰。蕭然一聲冷笑,從袖子裡取出一個折本,厲聲道:「葉赫那拉蘭兒接旨!」

    「旨?我,我是太后,誰有資格給我下旨?」

    「這是大行皇帝地遺詔!跪下!」

    段興年搶前一步,抓住她的頭髮按倒在地。奕紛跪下,蕭然展開折本,高聲念道:「咸豐十一年二月十四諭麗貴妃:朕素近麗妃而遠懿妃,因其驕縱專橫,跋扈宮闈,深惡為人。今貶黜為貴人,然既生皇子,異日母以子貴,自不能不尊為太后。惟朕慮者,懿貴人對麗妃素有怨妒,他日得勢,恐對麗妃母女不利。況朕憂勞國事詔,著即將懿貴人打入冷宮。凡我臣子,奉此詔如奉朕面諭,凜尊無違。欽此!」

    「這不可能!假的,全、全都是假的!……」蘭兒茫然四顧,忽然瘋了般地放聲狂笑,聲震屋宇。段興年使勁一扯,竟扯掉了一縷頭髮,蘭兒也不覺得疼,猛的跳了起來,一把抓住蕭然衣襟,嘶聲叫道:「假的,這些都是假的,對不對?」

    「省省吧。如果你早一點意識到自己的野心,也許,就不會有今天的眾叛親離。瞧瞧你自己,還像一個女人麼?」

    蕭然漠然推開她手臂。蘭兒連退數步,頹然跌坐在地。看著這個昔日艷光照人、嬌媚絕倫的女人,此刻竟落魄到了這般田地,蕭然不知怎麼就覺得心底某根弦被輕輕的撥弄了一下。儘管歷史上這個女人的所作所為,令人髮指,但是在此刻看來,卻又顯得那麼無助。

    園子裡一片安靜,只能聽見燃燒的火把必剝作響。

    「蕭公公,您看……」

    半晌,奕去……」

    「等等!」

    蘭兒輕輕拂了下腮邊的亂髮,緩緩站起身來。火光映照著她蒼白的臉頰,上面還有斑駁的血跡。

    「小三子,你能不能……為我梳一梳頭?一次就好,我想,這也是我求你的唯一一件事,答應我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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