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清朝的太監 第七卷 第八十七章 落網
    行館出來,蕭然忽然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渾身是要飛起來一樣。打重生直到現在,大半年的時間了,頭一回有這種徹徹底底的放鬆。那種在夾縫中芶延殘喘的日子終於要結束了,肅順即將落網,恭王跟懿妃都牢牢的攥在手上,橫看紫禁城內外,將不會再有任何人能夠威脅到自己。蕭然,一個陰差陽錯的假太監,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陽光下了!

    從這一刻起,他知道,他真的重生了!

    正是月中,一彎明月當頭,灑下清輝無限。似乎是頭一回發現,大清朝的月亮是這樣的圓,這樣的亮,皎然的月光彷彿白銀鋪就的一條光明大道,一直伸向遠方一片未知的燦爛裡。那裡,依稀閃爍著未來的憧憬,依稀有未知的奇跡等待著去創造!

    索性停下腳步,負手仰望。銀盤一樣的明月中,能夠看到斑駁的桂樹影兒,或者,還有一個伐來伐去永遠也不會歇下來的吳剛。前世今生,這月色依然如故,永遠也不會因為時光的流去、歲月的更迭而改變。

    「你一直在注視著我嗎……」

    艱難,挫折,坎坷……一路搏殺,終於可以為那段陰霾的日子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了。眼角忽然就有了一絲濕潤。從最初那個籍籍無名的小太監、狗奴才,一步步的走到今天,蕭然壓抑了太多的情感。一次次地遊走於主子們中間。一次次的磕頭下跪、奴顏婢膝,一次次的溜鬚拍馬、阿諛逢迎,還有,一次次的委曲求全、出生入死……一瞬間,身體裡湧起了太多的酸楚跟疲憊。回首這將近三百個日日夜夜,無時無刻不在提心吊膽。無時無刻不在勾心鬥角,敏感的身份,強權地壓迫,卑微的命運,還有那神秘的幕後操縱……曾幾何時,這些都一度讓他彷徨無措,甚至喪失了活下去的勇氣。現在,這一切終於要結束了。心裡的激動,那種所有積鬱一掃而空的暢快,又豈是言語可以表達的?

    這一刻,他只想放聲長嘯。忽然想起這樣一句話:當我走過黑暗的邊緣,我已無所畏懼!……

    夜風陣陣吹來,清涼舒爽,讓蕭然興奮地頭腦漸漸冷靜了下來。現在,仍然有一個問題擺在他面前:假太監,這是一個異常尷尬的身份!

    從某種程度上說,從事情一開始。就注定了他不可能抹殺這個事實。因為真實的歷史上,任何一個封建王朝都絕對不允許出現一個韋小寶式的人物在皇宮裡。朝廷永遠丟不起這個體面,臣子臣民也不可能接受這樣一個現實。這種有悖倫常的事情,即便是肅順、奕照不宣的默認,畢竟事關國體。冒天下之大不韙這樣的大帽子誰都擔當不起。所以即便是控制了恭王、扳倒了肅順,假太監的身份卻依然沒有辦法消除。

    但是對於蕭然來說,這樣的結局大概也正是他最想要的。他本就不是那種雄心壯志地性格,從未想過要轟轟烈烈,更沒想過要去指點江山、權傾天下。那樣的生活太累太複雜。儘管作為一個軍事發燒友加半吊子歷史迷,胸膛裡偶爾也會有「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那樣澎湃的熱血,但是相對來說。他更喜歡平淡而真實的生活,更嚮往著能逍遙自在、無憂無慮的享受。雨婷,雪瑤,寧馨。林清兒,要是能再加上皇后、寧薇……能夠坐擁這一幫嬌妻美妾、紅粉知己,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還有什麼比這更有誘惑力的呢?

    不知不覺想起雨婷那晚說過地話:你到底想要什麼?

    是啊,我想要的,不就是這種世外桃源的生活麼?

    但是……

    人活著,總要有活下去的價值。重生到這樣一個風雨飄搖的年代,我的價值在哪裡?

    晚清的中國,正經歷著一場血與火的強姦。那一段屈辱地歲月遺留下來的苦難,讓中國這個擁有幾千年文明的泱泱大邦變得貧窮和落後,一直到百年以後仍然徘徊在所謂的「發展中」行列。提起中國這兩個字,仍然被某些自詡為優秀人種地外國鬼子瞧不起,美國的便利店招牌,仍然只有日文和韓文,卻沒有他們的老祖宗中文!想想前世所進修的貿易學,幾乎每一次在傾銷與反傾銷的對話中,中國人只能表示出無力的譴責與抗議,在外國鬼子強橫的商業侵略面前,割捨出自己的血汗,連同尊嚴!……

    可是現在,這一切或許就會在自己的手中發生轉變。後世的文明科技,先進的軍事技術,這些都足以讓歷史的天平發生傾斜。有人說,人的慾望總是在權力的膨脹中不斷升級,那麼,當我穿越時空回到這樣一個年代,是否在冥冥中注定了要去實現自己的價值?

    是的,我蕭然的價值!「兩年吧,給我兩年的時間。或許,我可以締造一個屬於我,屬於中國,也屬於歷史的完美神話!」

    蕭然輕聲卻又堅決的說道,臉上漸漸露出自信的笑容。等到夢想實現的那一天,再攜一大幫嬌妻美眷歸隱田園,這樣的生活,也應該算是波瀾壯闊、豐富多彩了吧?

    七尺男兒,生亦無愧,死亦無憾!「嗯,看來唯一的麻煩,就是脖子上這圈兒繃帶一時半會兒的還摘不下去。還有鬍子也該刮了,最近大概是補得太過,毛是越長越旺了啊……」

    深吸一口氣,精神也為之一暢,信步走回行宮。大概是沒了心裡的包袱,這一夜睡的格外香甜。第二天辰時初刻,蒼梧那邊已經傳來消息,肅順已經拿住,包括他的兩個心腹國子監祭酒蘭輕卓、吏部尚書陳恩。

    網,現正秘密押往京城。想想這個受寵多年、權傾朝束手就縛,大伙猶自不敢確定,直到辰末,醇王親自快馬加鞭趕來,奏報屬實。一時間行宮裡歡聲雷動。連著宮女、太監們平日裡備受內務府剋扣,這時也都跟著揚眉吐氣起來。

    只有恭王奕監。想想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現在肅順算是廢了,自己也就沒了用處,等回到京城,指不定這假太監還想什麼陰招對付自己呢。一邊提心吊膽。一邊又想自己跟肅順兩人爭鬥多年,處心積慮,到頭來卻成了替他人做嫁衣裳,一念至此,不禁兔死狐悲,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傷心歸傷心,該辦的事情卻不敢不辦。當即奉兩宮及小皇帝回京,同時飛馬報知京中留守,立刻動手清除肅黨!

    一行人興高采烈,兩頂大轎。皇后帶著小皇帝在前,懿妃在後,再加上護駕的隊伍,浩浩蕩蕩迤邐南行。未正一刻便到了德勝門外,文武百官在此接駕,報名磕頭。轎子便走得慢了。等進了德勝門,由鼓樓經過地安門,向東往南,由天安門入宮,換乘軟轎,到了歷朝太后所住的慈寧宮,已是薄暮時分了。皇后叫過蕭然道:「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蕭然早有算計,不暇思索的道:「現在這局面。非得恭王才能壓得住,咱們還得靠著他。傳恭王來,讓他安排。」

    皇后當即吩咐人下去傳。不一時回來奏報,說恭王已經進宮。正在養心殿候駕。跟懿妃一齊趕過去,才一邁進門檻兒,就瞧著奕兒愣愣的出身,連請安都忘了。蕭然好意提醒他,輕輕咳嗽了一聲,誰知奕心裡正在琢磨地就是他,聽聲轉頭,一瞧見蕭然,猛一哆嗦,捧在手上的大帽子都嚇掉了。懿妃跟皇后都是一怔,對視了一眼,道:「六爺身子不豫?用不用叫傳太醫?」

    奕小毛病。」

    政變發動,到了現在這一步,所有的細節奕了。皇后跟懿妃只是問了一下明天該做什麼,召見那些臣工,到時說些什麼話,至於其他,一概由他來安排。這個時候他最擔心的,就是蕭然是否會急著報私仇,回起話來未免提心吊膽。偏趕上這天中午蕭然吃鹹了,一個勁兒的咳嗽,每咳嗽一聲,奕都是極有眼色的人,自然瞧見了,心裡好生奇怪,嘴上卻不便說破。

    蕭然這時的意圖,還是要保著恭王的。這一點其實奕白,單憑兩宮太后,暫時還不足以控制時局,必須留下他這麼一個傀儡。要不是因為這個,只怕自己下場比肅六還要慘些呢!

    風水輪流轉,只是對於這個假太監來說,未免轉地太快了些……

    —

    現在著手要做的問題,就是如何順利接收政權。這要分成幾個大步,首先,是清除肅順的黨羽,這一步走起來要極為慎重。倘或搞株連,不分青紅皂白的一網打盡,牽扯到的官員只怕要成百上千,對於大清朝內憂外患的局勢來說,無疑就會造成雪崩一樣的滅頂之災。顧命八大臣垮台了,那些倚他們為靠山的人,本來就惶惶不可終日,逼得急了,只怕還要生出別的變故。

    所以現下要做的,就是把肅順地黨羽分開,諸如蘭輕卓一類的死黨,必須除去;但是平日裡只是觀風望色、趨利避害的那些人,暫時可以不動,以安民心。至於安插在皇宮裡的眼線,則必須全力清除,寧可錯殺,不可漏網!

    第二步,是對於駐紮在外的巡撫、督撫一類的封疆大吏,除了曾國藩已經不必顧慮,其他與肅順關係密切地,有四川總督駱秉章,兩廣總督勞崇光,湖廣總督官文,代理安徽巡撫彭玉麟,河南巡撫嚴樹霖,以及新近接了胡林翼遺缺的湖北巡撫李續宜。中樞變故,勢必引起這些人的猜疑,而一旦發動,或聯名上奏,或擱拒上諭,甚至是武力兵諫,那份量就可想而知了!

    曾國藩作為馬首,現在卻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這卻是奕最高明的一招好棋。有他坐鎮江南,起碼可以應一時之緩急。朝廷再下旨安撫,京城這邊,必須一切盡快,只要肅順、端華、載垣人頭落地,那麼一切也就好辦多了。

    第三,就是要組建新的軍機,這是政權是否能夠順利過度的最關鍵。奕這次政變造成的開缺,也由他來一手操辦,甄別人選。

    最後一步,就是要如何給肅順等人定罪,處斬並昭告天下。畢竟一個是骨重臣,兩個鐵帽子親王,不能說砍頭就砍頭,總要有個名目。奕從袖子裡取出一道奏本,揀著要緊的罪名逐條念給兩宮太后聽,「一、假贊襄政務之名,諸事並不請旨,擅自主持,專擅朝政。兩宮皇太后面諭,亦敢違阻不行。二、御史董元醇條奏皇太后垂簾等事,擅改諭旨,且當面咆哮,目無君上。三、每言親王等不可召見,意存離間。四、肅順扈從梓宮回京,輒敢私帶眷屬隨行……」

    剛念到這裡,蕭然在一旁猛一拍大腿,叫道:「啊呀!忘了大事!」奕「蕭總管……本王,本王忘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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