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清朝的太監 第七卷 第六十三章 咸豐駕崩(中)
    世上之事,但凡一個巧字。

    比如咸豐今天偏偏就身子好了些,自覺精神也爽利了;比如一時心血來潮,閒逛去了御書房;比如才一進門,就瞧見皇后在哪裡瞧著個玩偶發怔;再比如,那個玩偶竟然就是自己一直當作體己人的小三子!

    這樣的打擊對於癆病纏身、身體羸弱的咸豐來說是如何的難以承受,可想而知。盛怒之下的咸豐一口血直噴出來,只覺得一塊無比巨石當胸壓來,霎時間天旋地轉,撲的倒了。

    照規矩,太監人等是不得進御書房的,所以明全等人都在走廊上伺候。陡聽得裡面傳來皇后一聲驚叫,可也就顧不得祖制了,連忙搶了進去。一見皇上已經人事不省,嚇得魂兒都飛了。一邊七手八腳的扶起來,一邊火速傳了太醫。

    不一時,御賞太醫院院士梁重恩帶著一幫子太醫,火燒屁股一樣跌跌撞撞的跑了來。隔氣,拔指,掐人中,忙活了半天,好容易救得皇上有了一口氣,但只是眼皮翕動了幾下,就又昏睡過去。這時後宮眾妃嬪也得了消息,紛紛跑來,嚎啕大哭。

    皇后此時正哭得傷心欲絕,聽到外邊的聲音,這才猛的醒過神來。作為後宮鳳首,這個時候自己可是萬不能沒注意的。拚命抑制住眼淚,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猛然間想起蕭然說過的話來,急忙跑到門外去找懿妃。

    這日懿妃正在小憩。得了這個消息,也慌了手腳,頭髮也來不及梳就跑了來。見了這場面,心裡咯登一下。略一思量,道:「快傳肅順、景壽他們,這樣地場合。非他們料理不行。」

    皇后醒悟,連忙傳了肅順。這時軍機處的一大幫人早已得了消息,正在行宮外侯著。見有人傳,肅順只帶了載垣、端華跟肅順,一路進宮,來到冬暖閣。急急的跟皇后見了個禮,便拉過梁重恩,問了下咸豐的病情。梁重恩初始不敢說。只說些「六脈平和」之類的樣子話,後來見肅順拉下了臉,這才戰戰兢兢的說:「恐怕很為難了!」

    肅順儘管心裡有些準備,也不禁低低地啊了一聲。半晌又問:「大概能拖多久?」

    「這……明早之前可保無虞。」

    「你才說皇上是陰虛過損,煩勞傷氣。我問你,今天突然昏倒了,到底是因為什麼?」

    梁重恩心猛的一跳。這病是急怒攻心所致,他一搭脈相就已經瞧出。但是皇上昏倒卻是在御書房,又有皇后伴駕,這話是打死也不敢說的。當下連忙道:「現下正是開春。陽氣旺盛。皇上龍體久虛,當不得這旺火,再加上積勞成疾,是以暈厥。」

    揮手退下梁重恩,肅順臉色愈發難看了。背著兩手,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端華卻長吁了一口氣。道:「六哥,虧得你有先機,趁前兒個皇上大好,把那太子跟輔弼的上諭都辦了。要不然,到了這節骨眼兒上可就抓瞎了!」

    他所說的上諭,卻是指立太子和顧命八大臣的諭旨。三天前咸豐病體沉重一度昏迷,自覺時日無多,醒來便急著召見肅順。肅順趁機的旁敲側擊。勸咸豐先把那立太子跟襄贊政務八大臣的名單以諭旨地方式擬好,以備不測。現在看來,這一步走的再及時不過了。

    不過肅順還是陰沉著臉,半天才搖頭道:「這事有些蹊蹺。皇上今兒早上自己還說身子爽利了不少。怎麼到了下午就忽然暈倒了?再者懿妃最近又復了名號,只怕她趁著這個機會,藉著小皇子的光來拉攏皇后,早晚是個麻煩。還有一點,京裡那頭一切還不完備,說話就要迴鑾,對咱們可不利!」

    載垣道:「那怎麼辦?」

    肅順猛的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手臂用力一揮:「宮裡宮外一起準備!皇上一旦大行,馬上動手拔釘子!」

    且不說肅順幾個如何料理後事,單說皇后一直守在咸豐身旁,寸步不敢離開。懿妃等眾妃嬪都在窗外侯著,連小皇子也給抱來了。這一夜竟似無邊的漫長,除了小皇子趴在張文亮的懷裡睡著了,其他人哪敢眨半下眼?

    皇后這時腦子裡翻江倒海。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看著錦榻上氣若游絲的咸豐,忍不住淚如泉湧。畢竟跟咸豐七八年的夫妻,現在卻被自己氣成了這幅模樣,心裡又是愧疚,又是悔恨。

    其實從心裡來說,她自打進皇宮那一天起,跟皇上感情一直都還不錯,皇上對她也十分敬重。但這種敬重卻總讓她有一種生疏的感覺,有時坐在一起說話,就像兩個相交如水的君子一樣,你也謙謙,我也謙謙。以前地時候也還不覺得什麼,作為大清的國母,只是在盡自己的本分罷了。但自從有了蕭然,這一切似乎都變了一個模樣。

    儘管蕭然只是個小太監,但是只要一瞧見他,心就一下子變得充實了,似乎只有跟他在一起,才能有一種徹底的放鬆,甚至是放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一種思緒象野草一般在心裡瘋長。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自己也想刻意的躲開他,但終究還是做不到。一天見不到他,就會覺得心慌意亂。

    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嗎?她曾經無數次地問過自己。有時真的想不顧一切的撲到他的懷裡,盡情體味那種被人嬌縱、被人疼愛的溫情。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卻只能把這種衝動壓抑在最心底的某個角落。

    跟蕭然的幾次肌膚相親,都讓她感到極度地羞愧。有時也會替自己這樣找借口:他不過是一個太監的身子罷了,起碼說,那不算是一個男人。然而就是這樣一個閹人,每每卻讓她感受到一種異樣的氣息,那種禁錮已久忽然釋放的宣洩,竟然讓她這樣一個向來端莊賢淑地女人深陷其中,欲罷不能。

    但是對蕭然的情感每加深一分,心裡也就多了一分的愧疚。每次面對咸豐的時候,她甚至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這中深深的自責和不安,無時無刻的不在折磨著她。尤其是現在,看著他氣息奄奄的模樣,恨不能一時隨他去了,或許也會讓自己的良心好過一點。

    這就是我麼?難道我的骨子裡,天生的就是一個壞女人?……

    燭火微微的跳動,映在咸豐那張枯槁的臉上。塌陷的臉頰形成一個巨大的陰影,讓人有一種莫名的心悸。在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接受億萬人頂禮膜拜的君王,一動不動,形同腐朽。皇后的心裡頓時生出無限的憐憫。

    一串清淚跌落在他的臉上,皇后連忙用絹子幫他輕輕拭去。就在這時,咸豐的嘴唇忽然翕動了一下,接著,慢慢的睜開了眼瞼。

    「皇上!你……你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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