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淅淅瀝瀝下起了秋雨,深秋時節,寒意料峭,皇甫玄德的御馬車在四百餘名shi衛的護送下離開蘭陵王府,返回皇宮。
寬大的車廂內鋪著柔軟的地毯,三顆鵝卵大的夜明珠鑲嵌在車頂,淡淡的光輝將車廂內照得微明。
皇甫玄德靠在車背上,微閉雙目,淑妃申如意像一隻溫順的貓依偎在他懷中,她不時偷偷地看一眼皇帝,嘴角lu出一絲她自己才能明白意思的神秘笑意。
皇甫玄德沉浸在深思之中,他沒有留意懷中愛妃的表情變化,他仍然在考慮皇甫無晉之事,封皇甫無晉為涼國公只是他的權益之計,他當時並沒有完全考慮清楚。
但最後經過他的深思熟慮,他還是決定封皇甫無晉為嗣涼王,確定他為涼王繼承人,從表面上看,他似乎放棄了皇甫卓,將西涼軍交給皇甫無晉,但事實並非如此,沒有這麼簡單,不管皇甫無晉怎麼升職,怎麼定位,皇甫卓和張崇俊的爭權依然存在,只不過又加上一個皇甫無晉,由兩家爭位變成三家爭權。
皇甫無晉現在十八歲,張崇俊四十八歲,十年後,皇甫無晉二十八歲,張崇俊近六十歲,好像是很銜接,軍權可以順利交接,皇甫玄德知道,很多人都會這樣想。
但事實上,張崇俊會把軍權交給皇甫無晉嗎?他長子張顏年今年二十四歲,十六歲從軍,現在已經是都尉將軍,次子張顏軍二十二歲,也在西涼從軍,為果毅都尉。
皇甫玄德可以肯定,張崇俊絕對不會把軍權交還涼王,他會把軍權留給自己兒子,包括張崇俊的妻子,蘭陵郡王的女兒,她也同樣要求把西涼軍繼續留給她的兒子。
那皇甫無晉的涼王正統又該怎麼辦?張崇俊該如何應對?皇甫玄德心中充滿了得意,那時張崇俊只有一條路走」求助於自己,這樣一來,涼王系的軍權世襲也就不攻而破了。
皇甫玄德早就看出了當年皇甫疆留下的這個破綻,軍權傳婿不傳子,或許他是擔心皇甫卓守不住西涼軍,但現在西涼軍已改姓張,皇甫疆還可能再要得回去嗎?
當初皇甫玄德扶持皇甫卓和張崇俊鬥,就是為加速西涼軍的去涼王化,張崇俊為了控制軍隊,為了把軍權留給他自己的兒子」他必然會提拔自己的心腹,貶黜忠於涼王系的人。
只可惜皇甫卓是扶不起的阿斗,遠遠鬥不過張崇俊,皇甫玄德又再加一碼,把皇甫無晉推出來,明確他為繼承涼王的正統,這無形中又給張崇俊增加壓力,逼他再次加快西涼軍內部的調整,最多十年,西涼軍就和涼王沒有半點關係了,那時,張崇俊就得來求自己。
皇甫玄德忍不住得意地笑了,他什麼都不用做,只要看準機會向西涼軍這堆火中扔進一把把乾柴,然後他便可以慢慢坐收漁利。
他不急,他父親等了十年」他已經等了三十年,他有的是耐心和時間。
「陛下!」
申如意jiāo聲呼喚著皇帝,皇甫玄德低下頭,將手伸進她衣襟,捉住了她那對nen滑的雙rǔ」笑道:,「寶貝,你想要什麼?」
申如意眼中飄過一道dang人心魄的媚笑,伸出蛇一般的手臂纏住了皇甫玄德的脖子,在他耳邊歡氣如蘭道:,「我想給哥哥生個兒子。」
皇宮內沒有任何妃子敢叫皇甫玄德為哥哥,就算是申皇后也不敢,只有申如意敢叫,她骨子裡的野xing和放dang不羈,給了皇甫玄德幾十年來從未有過的刺jī,他被她mi得神hun顛倒。
皇甫玄德被她一聲哥哥喊得yu火中燒」他一把將申如意摁倒在車墊上,喘著粗氣道:,「我現在就給你種兒子!」
申如意嗲聲媚笑道:,「那晚上我還想要怎鼻辦?」
,「晚上再來!」
申如意一邊shēn吟,一邊在皇帝耳邊jiāo聲道:,「哥哥,明天晚上點一堆篝火,咱們在草地上來,好不好?」
「好!聽你的。」
在皇帝走了沒多久,皇甫逸表給其他幾個南山派的郡王使了個眼se,眾人悄悄告辭,一起離開了蘭陵王府。
在皇甫逸表寬大的馬車內,四個郡王召開了百富商行的股東會,皇上對百富商行和東萊商行徵稅的決心已定,他們必須要盡快商量出對策,將損失降到最低。
彭城郡王皇甫羅宋先開口道:,「我認為還是得說服皇上,最好聯合齊王一起去爭取,務必請皇上延續現狀。」
「屁!」淮安郡王皇甫俊承低聲罵了一句」「他現在只認錢,你拖天王老子來也沒用。」
,「那你說怎麼辦?」皇甫羅宋惱怒起來,惡狠狠道。
一旁的汝陽郡王皇甫子翰連忙擺手。「你們兩位不要吵,聽聽大哥怎麼說?」
三人一起安靜下來,眼巴巴望著皇甫逸表,皇甫逸表是百富商行最大的股東,他佔了四成的份子,而其他三人一人佔兩成,他當然也最有發言權。
皇甫逸表坐直身子,緩緩對眾人道:「我今天考慮了一個晚上,已經有了一個方案,我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考一下。」
其他三人大喜,「大哥請說!」
皇甫逸表雖然極恨申國舅,但對他說的每一句話都牢牢記住,他冷冷一笑,「你們沒聽出來嗎?其實申國舅已經告訴我們該怎麼辦了,皇上是以齊瑞福商行為標準來征我們的稅,也就是說他不看我們實際盈利多少,齊瑞福交多少稅,我們就得交多少稅,我們要想少交稅,只有一個辦法,逼迫齊瑞福把它的稅降下來。」
說到這,他目光凶狠地看了一眼眾人,「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汝陽郡王皇甫子翰點了點頭,「我明白大哥的意思,只是光憑百富商行可能還對付不了齊瑞福,我建議聯合東萊商行,我們一起對付他一家,我不信齊瑞福有三頭六臂,它能對付我們兩家?」
其他兩人都表示贊同,皇甫逸表立刻拍板決定,「好!既然大家同意,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我去找齊王談聯合之事,我們必須用最狠的手段,最快速地打壓齊瑞福,在明年四月之前,將它的稅銀打壓到十萬兩銀子之內,另外,皇上那一頭也要爭取,咱們還得利用楚王,讓皇上盡量對我們網開一面,咱們得雙管齊下。」
細雨mengmeng中,三名王爺下了馬車,各自回自己的車內,馬車分道而行,漸漸消失在雨霧之中。
申國舅也走得比較早,他心中也同樣是充滿了憂慮,皇上忽然冊封皇甫無晉為嗣涼王令他措手不及,從國公到嗣王,雖然爵位只差一級,但這兩者截然不同,這就像平妻和正妻的區別。
到了王這一級,便可擁有封地的資格,所以朝廷中的王爺們除了親王之外,都不准離開京城去外地為王,但皇上卻不僅封皇甫無晉為嗣涼王,而且還沒有限制他離京,依然准他繼續去楚州。
申國舅當然也知道,皇上的真正用意是對付西涼軍,封皇甫無晉為嗣涼王,卻把他放到楚州去,嗣涼王是從一品爵,而楚州梅huā衛將軍和水軍昏都督都是從三品軍職,爵位和封地不配,爵位和職位懸殊,這裡面的種種關係就顯得非常不合情理,非常詭異,很明顯是不讓皇甫無晉有機會介入到西涼軍中,
這些都和他申國舅無關,申國舅擔心是無晉以嗣涼王的身份去楚州,會給楚州帶來什麼樣的衝擊,四十年來,楚州還沒有過王爵在楚州任職的先例,有皇甫無晉在楚州坐鎮,他申國舅還能控制得住楚州的軍隊和官場嗎?
申國舅望著車窗外淅淅瀝瀝的秋雨,他心中充滿了深深的憂慮,最近皇上明顯對他打壓太多,而太子卻步步強勢,從皇上召見楚王的次數便可以看出,明顯減少了。
申國舅心中有點後悔把申如意送進宮,申如意進宮,嚴重打壓了皇上對申皇后的寵愛,聽申皇后的身邊宦官說,皇上已經快一個月沒有去皇后的寢宮。
對申皇后的冷落必然會影響到皇上對楚王的態度,難道皇上已經決定放棄對楚王立嫡的想法?
申國舅簡直不敢想像,如果太子登基,對他們申家將是怎麼的滅頂之災?
而這一天會多久到來?十年還是五年?申國舅得到御醫的消息,皇上和淑妃房事太勤,將嚴重影響到皇上的健康,皇上現在看起來身體不錯,可一旦出事,身體將立刻崩潰。
申國舅心中恨死了申如意,這個愚蠢的女人,難道她不知道,她是在將申家送進yīn曹地府嗎?
雨夜中有馬蹄聲傳來,很快一名騎馬之人靠近了申國舅的馬車,「是誰?」申國舅的shi衛厲聲喝道。
「我是皇上近shi驂奉恩,有緊急情況要見國舅爺。」
這個驂奉恩是皇帝身旁的一名宦官,被申國舅買通,他今天晚上也隨皇甫玄德來參加無晉的婚禮。
申國舅聽他聲音焦急,又有緊急情況,他心中一驚,連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宦官驂奉恩上前急聲稟報道:「國舅爺,剛才陛下在回宮路上忽然吐血暈厥,宮中已亂井一團,馬公公請國舅爺緊急入宮。」
「啊!」申國舅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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