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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晉摟過他肩膀,把他拉到一邊,「先不管她的事,我來是有件事請你幫忙。」
「你儘管吩咐就是了,不用和我客氣!」
無晉便低聲對他說了幾句,黑米瞇著眼笑了,「沒問題,小事一樁,我馬上就去找弟兄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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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八仙橋一帶便出現了維揚縣許多有名的潑皮,由潑皮頭子黑米帶隊,開始挨家挨戶募集修橋善款,不多,每家二十五兩銀子,而且只找大商家,這對八仙橋一帶的大商家來說,簡直就是毛毛雨,沒人敢為這點小錢得罪黑米,況且黑米言辭鑿鑿,修橋是大家的事,當然有錢出錢,沒錢支持,話雖然不錯,也很在理,只是由黑米這種潑皮頭子來募集修橋款,似乎有點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感覺,儘管心裡不舒服,但大家還是踴躍捐錢,而且錢也不多。
有人算了筆帳,八仙橋一帶有六百多家商舖,其中兩百多家屬於大商舖,就算只有大商舖捐,每家二十五兩,彙集起來就是五千多兩銀子,這也不是小數目啊!
如果黑米真肯拿這錢一半修橋,他們也阿彌陀佛燒高香了。
黑米帶領三十幾人不慌不忙走進了楊記酒樓,楊記酒樓的徐掌櫃見進來黑壓壓一幫人,除了凶名昭著的黑米外,還有東城一帶最狠的潑皮頭子張三萬,以及乞丐頭子三眼彌勒,還有放高利貸出名的毒蛇,一個個凶神惡煞,徐掌櫃嚇得兩腿發抖,連忙上前作揖,「請問黑爺有何貴幹?」
黑米一努嘴,幾名潑皮將一個大筐子『咚!』地放在桌上,裡面有半筐子銀錠。
「我們募捐重修八仙橋,別的人家都交了,輪到你們了!」
徐掌櫃心中微微鬆了口氣,這件事不大,他連忙又問:「那每家要捐多銀子?」
黑米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別人家二十五兩就夠了,但你們家受益最大,所以要多捐,一百兩!」
「可是....我怎麼給東主交代?」
「不用交代,他一問就知,家家戶戶都捐了。」
徐掌櫃還有點猶豫,黑米忽然一瞪眼,一把揪住他脖領,下巴翹了起來,惡狠狠道:「還有可是嗎?」
「沒有了,我捐!我捐就是!」
待黑米放開他衣領,徐掌櫃慌忙跑進櫃檯,取出了兩大錠五十兩的官兩,放進了竹筐裡,黑米嘿嘿一笑,「這還差不多,做善事嘛!給子孫積德。」
他轉身便走了,一名黑衣潑皮『當!』的一聲,敲了一記鑼,開口頌道:「今天楊家做善事,惠及兒子和孫子,若問善事有多善,其實我也並不知!」
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去下一家了,『當!』「募捐做善事了!」
徐掌櫃見他們走了,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不過這八仙橋也太破爛了,是該好好修一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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募捐非常順利,晚上,黑米獨自一人來到了當鋪,在燈光通明的客堂裡,他將六張千兩的銀票遞給了無晉,「一共募集到了五千五百兩銀子,另外五百兩是弟兄們的一點心意,也算我們為子孫積點德。」
無晉接過銀票便笑了笑問:「那你捐了多少?」
黑米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沒有多少錢,只好意思意思,捐了五兩,黑姑捐得最多,她一個人便捐了四百兩。」
說到這,黑米又取出一個包袱,放在桌上,「這是她托我轉交給你的,說是你寄放在島上的重要物品,現在原物奉還,本來她今晚要和我一起來,不料忽然有急事,她趕去餘杭郡了。」
「哦!真是謝謝她了。」
無晉聽說黑妹去了餘杭郡,他頓時長長鬆一口氣。
既然銀子募捐到了,那一步就是修橋,他不想夜長夢多,明天就必須開始動工,「那我們再商量一下修橋的事,這件事我也只能拜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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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米走了,無晉便打開了包裹,包裹裡是兩樣東西,一個紫金酒葫蘆,他記得這是酒道士臨終前給他的遺物,還有一件東西是一冊貝葉經書,就是寫在一種特殊葉子上的經文,好像是金剛經,他記得這也是酒道士臨終前給他的,但有什麼作用他卻不知道。
這時,皇甫貴滿臉疲憊地走進了房間,他剛剛回來,昨天和今天他都在到處找新鋪面,就算無晉把這裡全部買下來,他也不會在這裡開當鋪了,他回來時,聽說了募捐修橋一事。
「無晉,聽說在募捐修橋,你給錢沒有?」
「給了啊!」
無晉忍住笑說:「二十五兩銀子,每家都要給,五叔你怎麼了,好像臉色不太好。」
「哎!說實話,我不想捐,反正咱們決定要搬走了,修得再好也不關我的事。」
「那新店舖找到了嗎?」
「哪有這麼容易的事,看了幾家都不滿意,說起來還是八仙橋的地段最好,可惜咱們市口太差。」
皇甫貴坐了下來,他看見了桌上的包袱,便問:「這是什麼?」
無晉也正想找他問一問,便笑著打開包袱,「這是我師傅留給我的,五叔,你幫我看看,這兩樣東西我不大明白?」
「嗯!我看看。」
皇甫貴拾起紫金葫蘆看了看,「這個東西很一般,紫銅做的,要我估價最多值五兩銀子,南市有賣,市價五兩銀子,不過是你師傅的遺物,感情上就不好說了。」
他接著又拾起了貝葉,仔細看了看,便笑道:「這種貝葉經文倒少見,一看就是獅子國的上好貨,如果經文是名家真跡倒很值錢,不過印章上的名字叫雲箐,這個名字沒聽說過,字雖然不錯,但不是什麼名家書法,最多也值一百兩銀子,還是那句話,感情價不好說,無晉,這既然是你師傅的遺物,你就好好保存吧!」
無晉記得這好像是酒道士最珍貴的東西,肯定不同凡響才珍貴,他見五叔也看不懂,便把東西收了起來,又笑著對他說:「五叔,明天你就不要出門了。」
「為什麼?」
「不為什麼,明天給你個驚喜!」無晉神秘地笑了笑。
皇甫貴一頭霧水,侄兒在打什麼啞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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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濛濛亮,幾十名木匠和橋匠便出現在了八仙橋附近,一堆木頭運來,工匠們開始鋸木打樁,叮叮噹噹的忙碌聲響昭示著橋樑重建的開始。
首先是需要建一座臨時橋樑,用木頭搭建一座簡易木橋,供行人們臨時過橋,一般是搭建在老橋一旁,工匠們也做了一個大牌子,上寫『臨時過橋』四個字。
聞訊前來察看的商家們都發現,臨時橋樑竟然向西邊移了一百多步,離它最近的是晉福記當鋪,但也不是正對晉福記當鋪,而是再向西正對胡民巷,位於紫桐河的拐彎處。
雖然只是臨時建橋,但至少也要維持幾個月到半年,也不知這是誰定的地方,反正晉福記當鋪是走大運了,有了這臨時橋樑,它的生意就會好起來。
八仙橋各家店舖都在竊竊私語,很多人都想到這會不會和皇甫惟明有關,他不是剛出任戶曹主事嗎?但也有人反駁,哪有上任第二天就為自己族人謀私利的,而且修橋可是歸縣衙管,和郡衙無關,再說,橋修在胡民巷,和晉福記當鋪也沒有什麼關係啊!若真是皇甫惟明的安排,就應該修在晉福記當鋪門口才對。
最為驚喜的是皇甫貴,他這兩天已經無心做生意,一大早便被叮叮噹噹聲驚醒,出門一望,他頓時呆住了,只見幾十名工匠正在當鋪西面的胡民巷口開始鋸木頭,還有些工匠在裝泥土袋,準備攔截河流打樁了。
他的夥計老七跑去打聽了,片刻跑回來稟報,「掌櫃的,他們說這是在修臨時橋樑,修好後,要拆了老橋重建。」
皇甫貴的眼睛瞪大了,他又急問道:「你問清楚了嗎?橋就修在我們這裡?」
「沒錯的,但只是臨時橋。」
不管它是臨時還是永久,這消息都使皇甫貴像被雷擊中一般,呆站在那裡,他忽然『啊!『地一聲大叫,激動得手舞足蹈,大喊大叫向當鋪中跑去,「無晉,我們有救了,我們有市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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