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自己居然對一個兄弟鐵哥們心跳,實在是……
想什麼呢!?杜塵狠狠一搖頭,把怪異的感覺甩到腦後,不管怎麼樣,雪姬都是自己明媒正娶,訂了婚的未婚妻,家有嬌妻,自己還在外面心跳,實在是太不是東西了!
漫步走回軍帳,雪姬正在帳內陪小貝貝嬉鬧,見了杜塵,臉色仍舊是冷冷的,杜塵笑了笑,「還生氣呢?有興趣陪我去後營走一走嗎?」
雪姬一愣,在小貝貝的竄達下點了點頭,一家三口來到了後營的傷兵治療基地,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血腥味!
戰後的傷兵營是最殘忍的地方,缺胳膊斷腿,遍身傷痕的士兵還算是好的,杜塵進來的時候,一個被詛咒傷害的士兵正好傷勢爆發,噗地一聲,肚子活生生地炸開了,腸子內臟噴灑得遍地都是!
可每一個祭祀,每一個傷員都視若無睹,只是有三兩個人與那爆開的傷兵私交不錯,搖頭歎了口氣,卻也僅僅如此,而甚至有兩個傷兵玩笑似地舉起披風當作雨傘,辟辟啪啪,那落下的血漬,內臟碎塊砸在『雨傘』上面聲音分外地『動聽』。
祭祀和傷兵似乎沒有看到杜塵到來,仍舊自顧個地做著事情——杜爾克斯軍令,傷兵無需對任何人行禮!
雪姬看到這殘忍的場面,輕輕摀住了嘴,趕忙把小貝貝打發了出去。
「很殘忍是嗎?」杜塵淡淡地站在雪姬身邊,手指那些傷兵,「在你眼中,他們是什麼?」
雪姬愣了一下,「可憐人!」
「可憐人?不是一組數字和一批工具嗎?」杜塵看了一眼雪姬無語的模樣,沉聲道:「我不想跟你吵了,平心靜氣回答我一個問題,看看這些人。他們有父母子女。有弟兄姐妹!你想回家後告訴他們的親人——抱歉,你們的孩子,父親,兄弟,已經在戰場上被炸成了碎片嗎?」
「可是……」
杜塵打斷了雪姬,手指一具剛剛因為醫治無效被抬出去的屍體,「是炸毀一座假墓。不費一兵一卒!還是讓更多人像這具屍體一樣。不能活著回家見到自己的親人……我不想多說了,明天你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吧!」
杜塵看了一眼雪姬沉默的背影,轉身離開,心裡卻在苦笑,明天雪姬地答案如果仍舊是神皇比士兵更重要,那自己是繼續按照莉雅地辦法,潛移默化改變她,還是……
正想著,拜魯迎面而來。
「弗朗西斯老弟,你,你怎麼……」他狠狠一跺腳!
「我怎麼把戰俘都給放了是麼?」杜塵心中冷冷一笑,自己放了所有戰俘,那秉承教皇『不留活口』命令的拜魯必定來找自己麻煩,如果他不來,那才叫不合情理呢!杜塵根本不給拜魯開口的機會,先是用鬥魂吩咐了安迪幾句,又笑道:「釋放俘虜,是杜德的軍事決議。呵呵,拜魯老哥,軍事上的事情我們就不要管了,戰爭結束之日。我肯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還不行嗎?」
拜魯眉頭一皺。「可是教皇陛下……」
杜塵又是一連串的大道理打斷了他,正說著。安迪驚呼跑來,「主人,亞亞少爺出事了!」
杜塵神色一變,「拜魯,不管什麼事情都給我以後再說!」說著,杜塵飛身而去,而拜魯陰冷地望著杜塵地背影,「該死地!亞歷克斯那小傢伙能有什麼事情?你還不是在給我做戲,不讓我繼續追問你為何釋放俘虜,收買人心!?弗朗西斯,戰爭結束之日,你要是敢耽誤我的前途……哼!」
不得不說,拜魯還真的猜對了,杜塵方才就是讓安迪過來插科打琿,用亞亞為借口搪塞拜魯,而杜塵一走了之,不再跟拜魯囉嗦!
轉身避開了拜魯,杜塵臉上焦急的表情便蕩然無存,「安迪,你做得好,以後拜魯再來煩我,你就立刻過來給我找借口搪塞他!」
安迪嘿嘿一笑,「我,克裡斯安迪,月之女神的寵兒有一個小小……」
「好了,好了,今晚叫亞亞給你做大餐!」安迪一開口,杜塵就知道他是什麼心思了——雪狼的夢想其實只有一個,實在是太容易猜到了!
亞亞真的沒事嗎?至少杜塵和安迪,乃至於拜魯等所有人都這麼認為!可小小的炊事兵營帳內,亞歷克斯站在小板凳上,勉強和炊台一邊高,一手惦鍋,一手抓炒勺,雙眸不知怎的已經不再是昔日地黝黑色,而是璀璨高貴的金黃色!而他那一雙小手上若隱若現著符文鱗片,指尖,更是衍變成了獸類才有的鋒利爪刃!
「高手,必須洗刷托馬斯帶來的恥辱!」
小傢伙狠狠一跺腳!光當,那小板凳翻倒,亞亞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身上的異狀蕩然無存,還是那個憨態可掬的小傢伙。「爸爸,媽媽,亞亞的屁屁痛死了……哇!」
……
小傢伙屁股痛之前發生了什麼杜塵是不知道了,給兒子揉了半天屁股,又處理了一些弗琳達送來批示的杜城政務瑣事,荊棘谷的天空便已經黑透了,算算時間,杜塵叫上莉雅,起身前往神皇衣冠塚,而蓮花裡面的必要之人自然隨身跟去!
午夜時分,泰德父女三人焦急地來到了破敗地神皇墓地,只見諾大的墓地陰森恐怖,空蕩蕩地沒有一人!海倫眉頭一皺,「父親,難道我們上當了!弗朗西斯只是不知從哪裡得來***頭髮和家族令牌,今夜設圈套故意引我們上鉤!?」
泰德眼眸突地一跳,心中也想到了這個可能,可就在這時候,巨大的墓碑後面轉出一人,四五十歲地模樣,身材高大,乍一看去,容貌與泰德極為相似,只是少了泰德身上地那一股豪氣,顯得唯唯諾諾,不成大器!
「老。老三!?」泰德如遭雷擊。頓時愣在了原地!
切克眼中也含著淚花,但盡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低聲道:「給我來吧,母親在等你和海倫!」
泰德慌忙跑上前去,不留神,腳下絆了個趔趄,起身踉蹌著跑到了墓地後面地空地。一見眼前白髮蒼蒼。淚光連連的老人,轟然跪倒,哽咽半晌才抱著老太太的雙腿,沙啞地說出了一個字,「娘……」
老太太伊麗莎白臉色變換,淒苦,思念,心痛,最後突然眼神凌厲。陰冷著臉色,『啪』地一掌煽在了泰德臉上,「泰德,我伊麗莎白沒有你這個兒子!」
泰德大吃一驚,「娘,我,我……」
啪地又是一巴掌,老太太怒喝,「六百七十三人,六百七十三個家族精英啊!就。就因為你手上不乾淨而被波尼斯凌遲處死,我們這些孤兒寡母更是被放逐到罰罪之城,十年不見天日……你,你還有臉叫我娘!?」頓了頓。
老太太哭道:「你知不知道!?我的妹妹。長子,長孫。兒媳,堂侄……只要有幾分本事地,統統都被波尼斯給殺了,在我面前被凌遲成了肉醬,你知不知道,我八十二歲,快要入土地時候親眼看到最疼愛的小孫子,被,被人扔進獒群,叫那一群畜生活活給吃了!」
泰德呆若木雞,愣在了原地,海倫和素蘭也走進了來,聽到了老太太的哭罵,海倫黯然地下了頭。
要不是為了自己的眼睛,父親和家族也不至於……
老太太一聲大喝,「切克,請家法!」
切克猶豫著跪倒,舉起了手中的籐條,老太太抄起籐條,劈頭一頓亂打,不是她不心疼分別多年的兒子,可想一想這個兒子把家族害得……
杜塵和莉雅隱身在半空之中,見到了這一切,莉雅見泰德不敢用鬥氣抵抗,被打得鮮血淋漓,不忍道:「你叫我來,就是想讓我看這些?」
杜塵搖了搖頭,「不!我是叫你親眼見一見他們,給泰德父女三人一個評語——泰德此人曾背叛波尼斯,魔主尚且不能讓他忠心耿耿,而我這個遠遠不如波尼斯雄才偉略的小混混……又怎敢放心地用他!?」
莉雅點點頭,「綜合你以前跟我說過地事情,還有我今日親眼所見,素蘭這條蟒蛇年紀不大,心思單純,甚至還有些不瞭解人類地行為方式……你控制住泰德,便控制住了這條可以精神操控蛇蟲鼠蟻,有大用處的異獸!」
杜塵笑了笑,「那麼泰德呢?」
莉雅又手指泰德,「泰德這個人很複雜!按理說,在他心目當中,女兒大過家族,家族又大過他所效忠的勢力!可在昨日的大戰當中,泰德居然選擇死忠荊棘谷,寧可讓女兒陪他一同戰死,也不背叛荊棘城,這麼一來,他心目中的順序就變成了——忠心大過女兒,大過家族……」
杜塵眉頭一皺,「這麼說來,以前的泰德更重視女兒,現在的泰德更重視忠心……為什麼會有這種區別?難道泰德的脾氣變了嗎?」
莉雅微微一笑,「不!泰德並沒有變!我給你一個假設——如果泰德是那種疼愛女兒勝過一切,為了女兒可以捨棄一切的人呢?」
「如果他是這種人……」杜塵肅然一驚,狠狠一握拳頭!「我明白了,泰德是真正地聰明人,只是他的智慧都用在了女兒身上!」
莉雅笑了,「是呀!如果我的假設成立,泰德是只關心女兒的聰明人,那麼他為女兒偷東西害死家族合情合理,而他投靠荊棘谷之後,一聽前來討伐荊棘谷的是你,就心想……
『荊棘谷是守不住了,我要是不想讓女兒給荊棘谷陪葬,又不想讓女兒繼續逃亡,那不如投靠弗朗西斯這個私交不錯的老朋友吧!可是要投靠弗朗西斯,我也不能就這麼眼巴巴地跪地投降啊!?弗朗西斯再笨,也是不會重用一個沒有骨氣的將軍的!那該怎麼辦呢?好,你弗朗西斯要骨氣是麼?!那我就給你看一看,我泰德有大本事,卻被排擠,那你快來利用私交招降我吧!到時候,我泰德故作推諉幾句再加入你的杜城,就顯得我是有骨氣,有能力的大將,必得你弗朗西斯重用……我被重用了,有權勢了,女兒也就幸福了』」
說完這長長地一段話,莉雅拍了拍杜塵,「於是,前日泰德明知送死還仍然出戰,並且口口聲聲表示自己多麼忠心,甚至作出了全家殉難荊棘谷的模樣!其實當時杜德的軍隊要是能夠威脅到海倫的生命,他或許就露餡了,可惜海倫並沒有生死之險,那泰德也就一路裝了下來!只是他絕對沒有想到,你招降他地辦法是伊麗莎白老太太!」
杜塵摸著鼻子陰陰一笑,「我明白了,徹底明白了!想控制泰德,伊麗莎白老太太只能作為輔助,我若是單純地以為控制住老太太就能控制住泰德,日後必定遇到大麻煩!」
莉雅用力一點頭,「沒錯,想控制泰德地關鍵只有一個——海倫!你讓海倫笑了,那叫泰德送死他都願意!」聳了聳肩,莉雅又笑道:「不過一切都是我的假設,人是很複雜地,我說的也不一定對,不過你從海倫下手肯定沒錯!」
「那麼海倫該如何控制?」杜塵忽地瞪了一眼莉雅,「你要是敢說出美男計這種話,我當場掐死你!」
莉雅天真地一抬頭,「咦?!你怎麼知道我打算讓你出賣色相的!?嘿嘿,好啦,給你一個正經的辦法——海倫逃亡多年,難免生性多疑,但重情義,你用無私親情來打動她吧!友情提示,老太太伊麗莎白是精明人,她會幫你的!」
這時候,老太太還在懲罰泰德,杜塵忽然現身,抓住老太太手中的籐條,惋惜道:「老太太,過去的都過去了,珍惜現在吧!海倫義妹,快來拉住你奶奶!」
義妹?泰德,海倫,老太太,素蘭……所有人都統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