篷簾子被撩開,一輕一重,兩種腳步聲傳入杜塵的耳你繼續監視吧!波特和杜德來了!」
鐵面杜德進門後便立於杜塵身後,一語不發,倒是披著裘皮披風的波特凍得臉蛋通紅,揉搓著雙手嘟囓,「都三月了,大草原怎麼還在下雪……」拍了下桌案,「喂,剛才第二師團的幾個將領被阿里扎打掉了牙齒!軍法處正等著你的解釋呢!」
「阿里扎?」杜塵嗤笑著搖搖頭,「是第二師團的人惹到他了吧?」
「你還真是瞭解阿里扎!剛才第二師團派人過來找我商量,說杜德繳獲的那兩門聖器迫擊炮留在火頭軍手裡也是浪費,不如借給他們算了!我沒答應,結果他們就派人動手硬搶……」
「打的好!」杜塵拍案而起,「自己沒本事去繳獲,就來搶我的東西!哼,以後遇到這種情況,一律給我打!」
杜德言簡意賅,「義父,第二旅團的確需要那兩門聖器炮!」
「你怎麼幫外人說話?」杜塵不悅道。
杜德冷道:「如今大軍深入蘭寧境內,安傑斯急於求成,把戰線拉得太開,兵力分散!如今指揮部附近百里只有三萬軍隊駐守,其中第二師團的一萬人負責保護指揮部側翼,干係重大,急需戰爭聖器支援!把聖器炮給他們,也是在保護我們自己!」
波特點點頭,「弗朗西斯,杜德純粹是從軍事角度考慮的,你那兩門七級的聖器炮起碼能壓制三千獸人的衝鋒,這也就難怪第二師團眼紅了。杜德,你乾爹不是軍人。他可護短著呢,就算神皇復活也別想從他手裡撬走寶貝!」
杜德閉目冷道:「義父的決定,是錯誤的!」
杜塵擺斷了還要繼續說下地波特,呵呵一笑,「我說過了,軍事上杜德說了算!既然他說聖器炮該給……那等會就給我送去吧,讓第二師團的臭小子們多兩個保命的傢伙,也算是我的善事了!不過有一條,不能讓他們白拿!絕不能!還有。用完了他們必須還給我!」
波特自下而上,翻了杜塵一眼。
杜德輕輕一捶胸口,「義父這個決定,會讓我們的側翼安全增加三成以上!杜德即刻執行命令!」
「等等,我說等會再送去!波特你去應付軍法處的人,杜德先把那兩門聖器炮給我搬過來!」這兩門聖器炮到手,杜塵還沒研究過呢——他一直忙著做大善事了!
這兩門戰爭聖器炮通體黑色,底盤是圓柱體的炮座,磨盤大小。炮座上是一根手臂粗的炮筒。一米多長,往杜塵面前一放,像是兩團大鐵疙瘩,並沒有出奇的地方!
但他們卻是可以在一炮之間,把七級鬥神轟成渣滓地七級聖器炮!
波特曾經以酸梅發誓,杜德能夜襲蘭寧南方最大的盜賊團老巢,繳獲這兩門聖器炮,絕對可以把杜爾克斯城防軍的防禦力提高一倍以上!
研究這戰爭聖器,不得不提起聖器的起源!
杜塵在轉世的這三年中搜集了大量關於聖器起源的資料,但說法千奇百怪。其中聖教的說法最可笑——聖器,那是眾神賜給鬥神們的禮物!而鬥神界公認的說法最飄渺——聖器是天地間地元素結晶……
種種不一的說法中,還有一個頗具哲人智慧,但實際叫人啼笑皆非的結論——聖器,是從他們該來的地方而來——這不是廢話麼?可是說這句話的人,是再造歷史。讓人類命脈得以延續的普林斯,鬥神史上最接近永生不滅的萬古神皇!
這幾種結論那一種才最接近真相,杜塵現在不得而知。而聖器是如何落入鬥神手中的,那更是千奇百怪!
如齊格的荊棘水環,那是海底地震,小島崩塌,突然之間出土的!耶撒聖徒地聖器,那是祖上傳下來的。而鬥神史上最具傳奇色彩的一位鬥神——查理曼,他獲得聖器的方式更是叫人匪夷所思。
相傳,查理曼剛剛畢業的時候為自己的祖國效力。勞苦功高,被國王賜予了當時國內最奢華地一座莊園,而這這座莊園內有一顆果樹,某日,查理曼心血來潮,摘了一個果子吃,結果那果子入口他卻怎麼都咬不動,拿鬥氣一試……
威震三大陸的十級聖器,流星淚被發現了!
那棵樹後來被奉為神樹。可三百年過去了,樹上再也沒有結出聖器!
這就是關於聖器起源的種種說法。杜塵相信,在這些撲朔迷離的現象當中,一定存在著一個他們共同的本質!
這些資料從腦子裡閃過,杜塵的目光重新落在七級聖器炮上面!「杜德,你是軍人,對戰爭聖器最是瞭解,給我說說他們吧!」
「是,義父!」杜德聲音平緩冷淡,「戰爭聖器與鬥神聖器的最大區別,就是他們不需要鬥氣發動,只需要鬥氣的引導!如果說鬥神聖器是幫助人來快速聚集元素的,那麼戰爭聖器,就是人來幫助聖器快速聚集元素!」
「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鬥神聖器的力量根源是人,而戰爭聖器地力量來自於他本身,人,只不過是一個輔助工具而已!」
「是的!正是因為戰爭聖器本身才是主導,不需要對使用者的要求太高!所以他們的認主也容易了很多,只要屬性相符,鬥氣強到足以引動戰爭聖器,那基本上就可以使用了!」手指那聖器炮,杜德道:「如這兩門聖器炮,他們是七級聖器炮,一個是冰霜炮,一個是火焰炮!只要聚齊相當於七級鬥神的力量,並且屬性相符,那就可以使用他們——並不一定需要七級鬥神!」
杜塵拍了拍炮身,「難怪聖教和三大陸各國對戰爭聖器的管制如此嚴厲,民間私藏聖器是要被判作瀆神和叛國兩大罪行啊!」
杜德繼續道:「是的,戰爭聖器由於其容易
威力巨大,所以歷來被各國重視!一國擁有的戰爭聖是其國力的象徵!」
杜塵失望地踢了一腳聖器炮,他已經研究完了。這東西也是鎖體結構,不過實在沒什麼技術含量,如果說鬥神聖器是精密地變形小鎖,需要極高地技術才能撬開。那戰爭聖器就是粗糙地大鎖,夠堅固,但技術水平太落後了!
另外杜塵還發現了戰爭聖器與鬥神聖器最直觀的一個卻別——戰爭聖器的結構太粗糙了,連變形的能力都沒有!
「行了,你給第二師團送去吧!記得一定要讓他們寫借條!」杜塵搖著頭說道:「第二師團的長官我見過。那傢伙的脾氣是急了點,但倒是個忠心為國的好將軍,估計這次搶我的東西也是被安傑斯地軍令逼急了……」
「弗朗西斯呀!」波特抱著一個小暖爐,低頭似笑非笑地走了進來,「軍法處那面我擺平了,不過還得到一個消息,第二師團的克芬准將已經在昨日調入兵團總部了,今天搶奪聖器的不是他!」
「不是他?那阿里扎是把誰的牙齒給打掉了?」
……
蘭寧元帥作戰室。安傑斯憤怒地盯著眼前的將領,怒喝道:「查理。是誰把你給打了!?」
查理一身蘭寧制式黑色戰甲,但鼻青臉腫,但卻梗著脖子道:「父帥,我只是在訓練中不小心弄傷了!您找我來有什麼任務!?」史蒂夫獲罪時,查理被密送蹈海天關,此刻風平浪靜,他自然也留在安傑斯身邊效力,如今已經是師團長,准將了!
「訓練?訓練能傷成這德行!?」安傑斯『啪』地一拍桌案,「你給我說實話!」見查理還不肯說。安傑斯狐疑地盯著他,「把軍法處的人給我叫來,你這明顯是被人用恥辱的方式給打了,軍法處總督戰區軍紀,你不說,他們會告訴我的!」
「父帥。你就別管了!還嫌我丟人丟的不夠麼!?」查理側著腦袋,憤然盯著牆壁上地地圖。「如今戰線分散,天氣寒冷,戰況雖然是我方佔優,但深有隱患!父帥打算如何扭轉戰局!」
「你別給我轉換話題!說,誰打了你!」
查理哼了一聲,梗著脖子低聲道:「父帥在指揮所附近只留下了三個師團,我的第二師團一萬人要負責兩百里的防線,兵力和戰爭聖器根本不夠用!」又哼了一聲,「弗朗西斯那裡有兩門七級聖器炮。我想去搶來,可技不如人,被阿里扎給打了!」他抿嘴低頭。
「弗朗西斯這個雜種!」安傑斯憤然拍案,「查理,我不是告訴過你麼?弗朗西斯那個雜種雖然混蛋,但對後勤醫療有天大的貢獻!我們平日裡跟他吵歸吵,可為了大局也忍一忍,你怎麼……唉!」
查理厲聲道:「可是兩百里防線,靠我手裡那一件戰爭聖器都沒有的一萬弟兄能守得住嗎!」哼了幾聲。聲音低了一些,「現在只有弗朗西斯手中還有多餘的戰爭聖器。我不去他那裡搶,萬一獸人從我的防線突破,打到父帥你的指揮所怎麼辦!?」
安傑斯突然笑了,拍了拍查理的肩頭,「查理,我最優秀的兒子!你還是太年輕了,嫩了點啊!」
查理一愣。
安傑斯笑道:「我就是要你守不住防線,放獸人地精銳部隊衝進我的指揮部!」
「父帥……」查理愕然,「請父帥指點!」
安傑斯慈愛地摟著查理的肩頭,把他領到牆壁上的地圖前,指點這地圖道:「陛下逼我一個月內結束戰爭,想要做到這一點,必須兵行險招!你剛才也說了,我把戰線拉得太長,兵力也分的太散,可不只是你,幾位老將軍也一直在指責我這一點!」
查理驚道:「難道父帥是故意布下了這個深埋隱患的戰局!?」
安傑斯笑道:「我們地戰線的確是拉長了,但獸人也得跟著我們拉長!我們散,可獸人整整比我們少了二十萬人,所以他們的兵力更散!」指著地圖上那方圓千里的戰線,「現在我的指揮所只剩下三萬人,你說獸人知道這個消息後,會作何反應?」
查理毫不猶豫地說道:「當然是派遣最精銳的黃金比蒙戰陣打過來。然後掉進父帥的陷阱!想不到父帥是用您自己做誘餌!」
「查理,你太輕視獸人地智慧了!」安傑斯正色道:「獸皇雷巴頓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笨,他不會輕易上當的!所以,父帥我用你來做這最後地屏障!」
查理眼前一亮,「大哥失蹤後,父帥只有我這一個繼承人,這種情況下,獸皇雷巴頓絕想不到您會用唯一的兒子做誘餌!所以他想不上當也不行!」
安傑斯笑道:「沒錯,這次我是用了雙重誘餌。我來引誘獸人,而你,是讓獸人相信我不是在設陷阱,而是真的兵力太散,無暇顧及總部的證據!」他的指尖點在地圖上的指揮所標記上,「這裡,就是獸人精銳主力部隊地墳墓!我們在這裡取勝,滅了黃金比蒙戰陣,隨後獸人士氣和戰力必定全部大損。然後我集中滅掉黃金比蒙的優勢兵力,逐個擊破獸人那比我們還散的防線……呵呵,明白了麼?」
查理重重地一點頭,「這樣一來,我們當真可以在一個月內結束戰爭!父帥放心,我在前線一定狠狠地教訓獸人,讓他們看不出來您在佈局!」
安傑斯欣慰地笑了笑,「細節上我已經安排好了,你不會真正遇到危險地,但也要多加小心!」他輕輕收起牆上的地圖。「好了,這次行動代號是『雙殺』,你去前線吧,父帥也要離開這裡,給獸人布下陷阱了!」
查理愣道:「雙殺?為什麼用這個代號?除了獸人我們還要殺誰!?」
安傑斯陰冷地獰笑,「這次行動。我不會通知弗朗西斯!他會和後勤部門地
留在這裡,即用他那兩個聯隊的精兵和傷員幫我換取時間,也把他自己……送入獸人的口中——因為你這個誘餌有援軍支援,而他,沒有!」
指揮所內地氣氛似乎一下子冷了下來!
查理愣了半晌,急道:「父帥,弗朗西斯雖然讓我也看不順眼,但是他,他畢竟也是您和母親的孩子啊!您,您這次的佈局連他也要殺!?」
安傑斯的臉上瞬間變色。低吼咆哮,「他不是我的孩子!查理,立刻執行軍令!走漏一點風聲,我一樣用軍法處置你!」
……
「查理?」杜塵在帳篷內直撇嘴,盤算了半天,無奈地揮了揮手,「算了,我雖然看著小子不順眼!但他現在畢竟是為國征戰,平時吵歸吵。但這時候還是不跟他計較了!」有幾分不甘地拍了拍聖器炮,「杜德。把這個給查理送去吧!」
杜德默然走出了帳外,輕輕撂下了簾子,在士兵搬走聖器炮之後,他突然遠遠地衝著帳篷轟然跪倒!
「呵~~」筆挺的跪式軍姿,那黑甲鐵面下,杜德的雙手在顫抖,頭部一顫一顫,口中發出不似人類的低聲嘶叫!
他頭痛欲裂!小貝貝的精神契約在懲罰著他,因為,他剛剛對杜塵撒謊了,背叛了杜塵!
「義父!杜德有罪!」他強忍疼痛,喃喃道:「杜德在安傑斯分散戰線時,就從地圖上的戰線佈局,和行軍中地蛛絲馬跡的看出了端倪……所以杜德安心做這火頭軍,等待機會!
前日指揮部的幾個師團突然從我這裡註銷後勤補給名單,已經讓杜德知道安傑斯要做什麼了——他要分散獸人兵力,親身誘敵深入,殲滅敵方主力,最後各個擊破!可杜德卻陪您一同感歎,弟兄們又可以少管幾個師團的肚皮了……呵!
方才波特大人帶來的消息,說安傑斯用查理做最後屏障,但卻只給了一個師團的兵力,這讓杜德知道了,我沒有看錯!可是杜德卻沒有……告訴您實話!」
『咚,咚』地叩首,那劇痛讓他難以忍耐,「義父,安傑斯地計劃已經開始了,可您身為他的血脈,也是後勤醫療的首席將領,卻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但傷兵卻還在不斷地送到您這裡!這說明,安傑斯把你和傷兵也當作誘餌了!呵,呵呵!應該還有一部分指揮所的文職軍官……」
杜德的嘶叫聲中透出萬分的愧疚,鐵面上多了幾道淚痕。
「義父,杜德明知您將身處險地,卻一言不發,杜德有罪!但是……」他嘶叫一聲,摀住腦袋,仰天吼道:「巨龍飛於天,才可謂龍!虎鯊遨遊於深海,才是藍水的霸主!杜德……只想在戰場上找回記憶裡失去的本應屬於我的東西……這場戰爭將在一個月內結束,杜德只有這一次機會!」
叩首在地!杜德腦中那對戰爭的強烈渴望,竟然壓制了貝爾蒙德地精神契約!
他傲然站起,目視杜塵大帳,「義父放心,我帳下還有千五勇士,兩千行將痊癒的傷兵,三千虎賁,杜德任憑獸人黃金比蒙來襲,必將他們全滅,保義父平安!」眺望安傑斯元帥軍帳,冷冷一笑,「元帥大人,希望你收攏陷阱時快一些,我從不等待援軍……」
長戟倒負身後,杜德縱身跳上戰馬,猩紅披風雖風雪飄舞,馬長嘶,寒戟凜冽,如狂龍破風雪,來至第二旅團營前,「弗朗西斯大人有令,我第二旅團自組建來從未滿編,即刻起,所有痊癒傷兵編入我部組建第三聯隊,不得回歸本部!第一聯隊聽令,將借於查理所部的戰爭聖器扣下,第二聯隊,今夜演練深地戰術,挖掘地道……」
……
只要出去『視察前線』的安傑斯路過營門,忽然發現第二旅團的駐所裡做什麼的都有,有挖坑的,有運砂土的,有磊牆的……看上去他們像是一直建築部隊,而不像是一直精兵!
「這是在做什麼?」安傑斯問道。
有親兵上前打探,回稟道:「元帥,他們是在練習建築工程!那兵都說,杜爾克斯城未來五年地發展方陣是修建大壩,改善農業,同時擴建城市,所以他們趁著現在清閒多練一練,好在回去後即刻能投入領地的建設當中!」
看了看那些士兵迅捷有力地動作,安傑斯微微搖頭,「可惜了……呵呵,這麼好的一支軍隊卻做工程兵,是不是很可惜啊?」親兵大笑,可只有天才知道安傑斯在可惜什麼!
催獅剛要前行,第二旅團一兵都上前見禮,「元帥,我們的駐地實在是太小了,不夠練的。您看……嘿嘿,反正現在我們在您的統帥下打到了麥卡倫本土,四周都是大草原,缺乏防禦工事,那……不如讓我們在指揮所附近多修建幾道防禦工事吧,這樣即給我們練手,也能增強您的指揮部安全啊!」
「大膽,指揮部防禦工事豈能讓你們隨意修改!?」
安傑斯擺了擺手,「第二旅團也是一片為國盡忠的心思嘛,就按你的意見去辦吧!不過要注意,絕不能破壞原有的防禦工事!」哼,你們修建的越多,這誘餌就越香甜,不過你們絕對想不到,過多防禦工事會變成你們逃命的絆腳石!
當然,他們也能阻攔獸人的步伐!給我換取時間!
安傑斯笑了!
安傑斯前腳剛走,波特溜溜躂達地叼著酸梅,小手捂著懂得通紅的臉蛋來到營地,一見第二旅團的樣子,他『咦』了一聲,瞪大眼睛,把眼鏡下拉到鼻尖,探頭探腦地打量。「發生了什麼事情咧!?杜德,你想幹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