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摸著鼻子站了起來,笑呵呵地示意波特繼續安慰戰緒,獨自走到帳篷的角落裡,「什麼話?快說!」
老五學著一個焦急的口音,「格林,史蒂夫是無辜的!」
「就這麼一句?」
「就這麼一句!」
「那你繼續監視吧!一旦確定他們的具體方位,就立刻告訴我!」杜塵對帳篷裡的剔骨招了招手,帶著他走到了外面飄雪的營地裡,很無奈地聳了聳肩,「抓走我大哥的……」長出了一口氣。
「是剝皮!」
剔骨一驚,「剝皮抓史蒂夫做什麼!?」他也長出了一口氣,頗有些自嘲地笑道:「如果真是剝皮在死牢內劫走史蒂夫,那倒是不用憋屈了!」
杜塵苦笑著拍打自己的額頭,「這算是一個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不過不管怎樣,我大哥是絕不會遇到生命危險了!剝皮就算再不正常,他和你也是我們兄弟三人的守護鬥神,不可能傷害我大哥的!」
剔骨點頭道:「這一點少爺您盡可放心,這些年雖然剝皮變得怪了很多,但是他對神教的忠誠絕沒有問題!」
杜塵摸著鼻尖,看著天上的雪景,從蓮花中取出一封信,燒掉了!
鬥神島給他留下三封信的人,已經確定了其中一個的下落!
「現在事情越來越叫人頭痛了!剝皮利用我大哥,拿走了沙隆身上的一份地圖……然後一直背著我大哥往大草原奔去,後面還跟著一個神秘的追蹤者!」杜塵伸出舌尖接了一片雪花,品著那冰涼的味道,「他究竟想做什麼!?」
杜塵心裡盤算了一遍剝皮的過去,試圖從中找出線索……
少年的剝皮是耶撒聖教地四大聖徒之首。實力超群,地位尊崇!耶撒聖物——悲鳴之淚失蹤後,他追隨拜倫格爾潛入鬥神學院追查。可隨著拜倫格爾和羅格裡菲斯失蹤,耶撒聖教陷入動盪,這時的剝皮以菲兒的守護鬥神身份留在了鬥神學院……接下來四聖徒決裂,剝皮不敵菲利普,隨菲兒進入了聖凱因家族。
菲兒被瑪格麗特擒獲,三年後詐死遠走雲霄京。而剝皮卻沒有追隨菲兒前往雲霄京,而是留在聖凱因莊園。充當弗朗西斯的守護鬥神!接下來,剔骨也去了聖約翰城,剝皮出敗了他……
直到不久前,剝皮劫走了史蒂夫!
杜塵緩慢地說道:「剝皮的前半輩子,和近十年來的一切剔骨你都看在眼裡。如果說他有什麼不對的事情,那就應該發生在十八年前我出生,到十一年前你被剝皮擊敗的這一段時間之內……」
剔骨皺眉道:「剝皮在這七年內的一切,完全是一片空白,不好說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杜塵皺眉思索。自語道:「確切說,是剝皮與我大哥之間發生了什麼!竟然讓我大哥甘願替剝皮頂罪——該死地,這說明我大哥居然早知道剝皮的存在了!剔骨,你曾經守護了我大哥和查理多年,一點蹊蹺的地方都沒有發現麼?」
剔骨緩緩搖了搖頭。
……
帶著對剝皮的疑問,杜塵繼續執行那他火頭軍的職責!
整個戰場的地形以蹈海天關為界,北面是冰天雪地,一望無際的大草原,而南面則是蘭寧的連綿丘陵,蹈海天關名為關隘。但實際則是橫向延綿百里,縱向也有三十餘里的戰爭堡壘群!杜塵原本以為,戰爭嘛,獸人地八十多萬大軍往蹈海天關前一列,嚎叫著就衝上來叩關攻打,而蘭寧的百萬大軍則是據守在堡壘裡消耗獸人的數量……
可這個想法遭來了波特的一個白眼。外帶一小包酸梅。並且告訴杜塵,「自從戰爭聖器出現後,你腦子裡那種野蠻人式的作戰方式早就被淘汰了!大笨蛋!」
實際情況是,在第二路軍和正規軍會合後,蹈海天關為中心的方圓千里土地全部成為了戰場,蘭寧和麥卡倫的軍隊散落在這廣袤的土地上,亂的像是一盤散沙——至少在杜塵眼裡是這樣的!而安傑斯和獸皇雷巴頓好像是在這麼大地棋盤上下棋!
處處廝殺的戰場上,杜塵和他的第二旅團都安置在了蹈海天關的一座巨型堡壘當中,做做後勤工作,根本不用上戰場!當然。杜塵那一千五百人不可能負責所有軍隊的後勤,他們跟隨軍團指揮部行動,簡單說,就是給安傑斯直接控制的軍隊當保姆!
清晨,炊煙渺渺,杜塵身披白裘大衣,杜德跟在他地身後,兩人走過堡壘內的一座積雪廣場,走向一座教堂似的大型建築門前。這裡就是第二旅團的駐地了。
一面走,杜德微閉雙目。聲音比那飄舞的雪花還要冷,「義父,昨日十七號堡壘的第八師團奉命出擊,他們的後勤保障已經從我部註銷!」
「呵呵,好啊!又有一個師團的肚皮不歸我們管了!」杜塵搓著手,呼著寒氣,輕鬆愜意,懷著幾分期盼地問道:「聽說獸人的一支部隊已經打到百里之外了,打得很是慘烈啊!就是不知道傷兵什麼時候過來……」
杜德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快了!」
杜塵回頭看了一眼杜德,笑道:「你是不是很不甘心做這些保姆的事情!?」
「義父所命,杜德不敢拒絕!」
杜塵擺了擺手,看著天空地飛雪,「你就委屈一下吧!那一千五百個弟兄都是我的子民,我要讓他們活著會去見到父母妻兒……獸人不同於盜匪,我不會用我自己的子民性命去冒險的!」
杜德沉默了半晌,冷冷地吐出一句話,「義父不適合掌兵!」
「哈,所以我把軍隊交給你了!」兩人正說著,杜塵忽然眉頭一皺!『隆隆』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其中居然還夾雜著陣陣的獅吼,而那端坐在火紅色獅子上的將領。赫然就是大元帥,安傑斯!
大清早剛一起床就遇到這麼一個人,還真是晦氣!
「弗朗西斯!
所有的人都在忙碌,只有你在這裡閒逛!」安傑斯手眉立目,大元帥的威嚴盡顯無疑!「第一批傷兵已經送來了,這些弟兄要是有一個被你耽誤了治療,我砍了你地腦袋!!」
杜塵正想頂他一句,但一聽傷兵已經來了。眼前一亮,「來了多少?」「一千三百人!」
一千三!
一千三……戰爭果然是***善事製造機!杜塵拋下安傑斯大步走進駐所。「放心,杜塵神地榮光會皮庇佑他們的!」
安傑斯跳下獅子,搶步在杜塵前面進了駐所,他身後的那一隊將領迅速跟緊,攔住杜塵讓安傑斯先進,「大膽,居然敢與元帥大人搶路!」
「大元帥進我這小地方做什麼?」杜塵搶步比安傑斯還快。
「哼,這是第一批為國負傷的弟兄。我身為元帥,自然要來探望他們!」
「哦?」杜塵點了點頭,「原來是來收買人心的啊!」他加快腳步,大善事,老子來了!
駐所的後院已經搭建起了聯排的暖帳,這一次被送來地傷兵足有千多人,波特正指揮著士兵有條不紊地救治照料著他們。安傑斯揮手叫人不必行禮,隨便挑了一個帳篷,進門便是和顏悅色略帶感激地揮手致意,「弟兄們辛苦了!」
「元。元帥,我們……」離安傑斯最近的是一個老兵,他的左腿活生生地被獸人咬掉了一大塊血肉,眼看是保不住了,但卻死撐著想要坐起來,帳篷內其他二十多個傷員也都要起身行禮。
安傑斯等老兵坐好。也坐在床邊,拍了拍痛得滿頭冷汗的老兵肩頭,黯然歎了口氣,「你為國家負傷,蘭寧人民感激你!」他一揮手,幾個隨從上前給了他十幾個銀幣,「元帥,這是……」「你為國負傷,這條腿……唉,放心!要是你站不起來了。我安傑斯絕不會讓你擔心以後的日子!要是你能站起來……」
安傑斯的背後,一個親兵冷眼看了看老兵。
老兵愕然點了點頭,強擠出幾分激動的模樣:「要是我還能站起來,我,我替元帥您多殺幾個獸人!」
安傑斯欣慰地笑了,又拍了拍他的肩頭,「不是替我,我們都是為國家而戰,為我們的同胞父母妻兒。不被獸人劫掠而戰!大家說是不是……」
「是~~~」有氣無力地回答!
該死的,元帥你快走吧。我們知道,長官視察第一批傷兵這是慣例,可……我們等著人換藥呢!我們不要官僚,我們只要……藥品!
杜塵在外面囑咐了波特幾句,這時正好進來,一看那老兵腿上的繃帶還在滲血,卻強撐著感激安傑斯,立刻神色一變,「元帥,請讓一讓!」雙手輕輕攙扶著老兵躺下,杜塵用自己的白裘大衣輕輕拭去老兵額頭上的冷汗,故作驚訝道:「老哥,你這是讓什麼東西給啃了一大口啊!?」
老兵咧嘴一笑,但迅速收斂笑容,恭敬地答道:「大人,是熊族!」看到杜塵那和善親切地笑容,他忍不住咧嘴加了一句,「他們不是東西!」
杜塵哈哈一笑,動手去拆他的繃帶,「大,大人,您怎麼能給我親自換藥啊!大人!」老兵一看杜塵親自動手,頓時滿臉驚恐,齜牙咧嘴地就要做起來!「我命令你給我躺下!」杜塵冷冷一喝,心說,你***敢打斷老子的善事?找死是不是!?
老兵吞了幾口唾沫,張張嘴,又閉上了,最後實在忍不住,小聲道:「大人,我還能……」
杜塵輕輕拍了一下老兵的傷腿,頓時把他痛得冷汗直冒,可杜塵笑道:「我敢這麼拍你,你說你還能不能站起來!?」說著,杜塵手上金光閃現,那老兵起初還沒覺得什麼,漸漸地,他的眼睛越瞪越大,「我地腿……好了!?」
「杜塵神的榮光無處不在!」杜塵含笑點頭,又重重地一拍他的肩頭,「起來,自己去三號帳篷領補品!你一個大好的爺們,別跟傷兵搶地方!」杜塵朗聲一笑。「哈。哈哈!」老兵狂笑了兩聲,跳下床,咚咚地給杜塵施了兩個軍禮!「大人我謝謝您!」興奮過頭地跑了出去,結果,忘記理會安傑斯了……
這位大人是誰?他看上去可比元帥順眼多了!
安傑斯面色鐵青,乾笑了兩聲,走向了下一個傷員,親切地握手,「這位弟兄。你為國征戰……」
「嘿,元帥,我明白的,為國征戰,我雖死無憾,挨了一刀沒什麼……」他直勾勾地盯著杜塵手上地金光。「看我幹什麼?你給我排著!這位老哥傷得比你重!我弗朗西斯這裡是講規矩地!」杜塵瞪著眼睛訓斥他,但卻引來轟然大笑。
不過杜塵正在救治的傷員卻只能雙眸死氣沉沉,他被人刺穿了胸膛,此刻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氣!
「都***給我閉嘴。笑得傷口崩裂可別怪我弗朗西斯沒提醒你們!」杜塵破口大罵,金光再現,那傷員起死回生!
聲音頓時小了下去,帳篷裡安靜,寂靜,死靜……醞釀著一種古怪的情緒……「您就是弗朗西斯大人!?聖約翰城的榮耀!?」被治療的士兵突然抓住了杜塵的手,目瞪口呆,絲毫沒有方才死氣沉沉的模樣!
他驚訝於那瞬間痊癒地神技,但更震驚於弗朗西斯這個名字!
杜塵一愣,「是啊。我率領第二旅團負責救治傷員!」
「老天,弟兄們,這裡是弗朗西斯大人的軍隊!」他死死抓著杜塵地手,哽咽道:「大人,您還記得聖約翰城的老皮克嗎?就是險些被人打死,最後被您救下的那個賣菜老漢……我們。我們父子兩個欠了您兩條命啊!」
杜塵被他死死抓住了手,心說,兄弟,撒手行不行?我忙著做善事呢!老皮克?誰還能記住他是誰啊!
可那士兵卻死死不肯鬆手,猛地抬起頭,「大人,我的軍隊被打散了,要從新編製,我,我能進您的部」目光堅定。「您放心,我替您狠狠地幹那些獸人!丟臉!」
我那部隊可都是杜德訓練出來的精兵,是你說進就進的?杜塵暗地一撇嘴,口中卻溫言細語,「不是替我,我們都是為國家而戰,為我們地同胞父母妻兒,不被獸人劫掠而戰!大家說是不是……」
「是!!!」
聲音震天,若不是親眼所見。沒人能想像,這震撼性的吼叫發自二十多個傷兵地口中!
安傑斯的臉。已經綠了……這句話他有點耳熟!
杜塵已經走向了下一個傷員,那人被烈火灼烤,皮膚通紅,杜塵瞪大了眼睛,驚奇道:「哥們兒,叫人給煮啦!?」
有人高喊,「大人,他是被獸人地炙炎炮給擦了一下!」「去你的,弗朗西斯大人說是煮了,那就是被煮了!哈哈哈哈……」
喧鬧的帳篷中,安傑斯默默地站起,腿腳有些僵硬,一語不發,陰沉著臉走了出去。
……
一千多傷員,杜塵起初還挨個治療,可半晌之後他實在忍受不住那緩慢的速度,乾脆帶著老六飛到天上,一面嘀咕著杜塵神的榮光,一面看著和煦的金光下傷兵們一個個地站起。而剔骨也配合著開始宣揚杜塵神地善良……
很可惜,老六的聖光雖然功效神奇,但還不足以斷肢再生,白骨復活,他只能搭救那些垂死邊緣的重傷員,要是送來的士兵已經在半路嚥氣,或是殘廢了,杜塵也就沒有辦法了!
一天下來,九百多傷兵重新加入戰鬥序列,但還有三百多人拖著傷殘的身體,踏上了回鄉的道路……不過每個人手中都有一封加蓋蓮花印章地信件,耳邊還迴響著杜塵擲地有聲的話語,「帝國會撫恤你們的,但如果你們過得不如意,那就憑手裡的信件去杜爾克斯城,入紐因領地的民籍……我弗朗西斯的領地內絕不會有人餓死!」
送走了第一天的傷兵,杜塵感慨了一陣,又拍著屁股嘿嘿笑了,一千多傷員啊!開了大半的第十二朵蓮花,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綻放了一絲!
這僅僅是第一天!
戰爭從一月中旬打到了三月初,準備不足的蘭寧王巴爾格納,掐著手指計算了國庫裡地糧食,給安傑斯送來了一道命令,一個半個月的時間,你的百萬大軍吃光了整整十六個行省的糧食儲備!帝國最多能支撐到四月份,但南方春耕的糧食要在五月份才下來,所以安傑斯,一個月內你給我打贏這場戰爭!
這一道命令讓前線更加慘烈,安傑斯在戰場上的確有名將風範,他借助蹈海天關的有利地形耗盡了獸人的銳氣,緊跟著便全力推進,短短的時間內,戰線向前推進了三百里,已經從蹈海天關打到了麥卡倫地本土。而杜塵,自然也跟著指揮部住進了冰雪草場上的行軍帳篷裡。
不過這時候杜塵卻趴在床上起不來了,軍營四處都在傳播著一個消息——弗朗西斯大人連續一個半個月,幾乎時刻不停地搶救了傷員,耗盡了偉大而善良地杜塵神賜予他的神力,累得病倒了!
暖帳中,火盆劈啪作響,波特送走了一波來探視的將領,哀聲歎氣地看了一眼床上臉色煞白,毫無血色的杜塵!忽然俯身捏著鼻子把杜塵從床上拽了起來,「別裝了!」
杜塵翻身坐起,動作矯健——蓮花內勁來自善事,一直在做善事的杜塵怎麼可能累得趴下呢?他笑道:「波特,別這麼看你老大!沒辦法啊,我連續治療了數不清的傷兵,實在是太扎眼了。這時候還是藏拙比較好!再說了……」他輕輕一彈胸口那璀璨的將劍,「這不顯得我勞苦功高嘛,嘿,要不然我哪能這麼快就當上准將!?」
波特彎了杜塵一眼,甩手走了出去。「」
杜塵呵呵一笑,眉頭卻突然皺了起來,在神念中問道:「杜斯!剝皮還在背著我大哥在大草原上溜躂嗎?」
「啊~~~~呼!」杜斯好像是在打瞌睡,「嗯,剝皮一直背著你大哥,連吃飯睡覺都不分開,五哥現在懷疑他們是不是有某種嗜好了!倒是那個追蹤者已經有一個月都沒有出現了!」
「這該死的剝皮!」杜塵的心態從最初的擔憂疑惑,已經轉為好奇和麻木,杜斯倒還是賴皮的樣子,「弗朗西斯,沒事了吧?那五哥我繼續瞌睡了!」
「誰說沒事了!?」杜塵猛地提高了音調,「今天上午第十四朵蓮花已經開了一絲!可老十二,十三他們兩個到現在還沒有個影子!」
是的,就這短短一個半月的時間,蓮花在原有的基礎上開了兩朵半!想一想,百萬大軍整日廝殺,那些每日會有多少傷員!?反正杜塵已經數不清他救過多少人了,他只知道,蓮花每天都在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在綻放著……如今已經到了第十四朵蓮花!
可是有一點意外,就是那老十二,老十三,這哥倆在開花的一瞬間就消失了,任憑杜塵百般搜尋,就是找不到!
杜斯嘀咕著,「你問我,我問誰去!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嗎?第四卦之後會有一個大的變化,現在我還摸不準這變化究竟是什麼,等我回去慢慢研究吧!」思考了一陣,他問道:「你現在的實力怎樣了?老十二和老十三不見了,你的內勁和元神力量總不至於也沒變化吧?」
杜塵呵呵一笑,「實力倒是當真增長不少了,昨天晚上跟剔骨打了一架,剔骨說,我現在有了抽筋化屍九成的實力,如果遇到他們,我就算不勝,但也不是沒有一拼之力!」
「實力明顯提升了,但我的兄弟們卻不見了……」杜斯嘀咕著這種古怪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