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粗大的日光並未消失,卻有一個人沿著日光落了下來,落到大殿頂上,日光散去,現出了那人的面目。
他並不能稱為人,最多只能稱為半人,因為他只有人的身子,卻長著一個大老鼠的腦袋。
兩隻鼠眼灼灼發光,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向著韓湘子一點,細聲細氣的說道:「韓湘子,你給我讓開,我們二十八星宿和你們八仙井水不犯河水,你們卻三番五次壞我們的好事,不要以為我們二十八星宿是好惹的!」
韓湘子並不生氣,長笛在手中轉了一圈,微微一笑:「艮天訣是我們師祖老君之物,你們卻三番四次的搶奪,不知是你們要來壞我們的事呢?還是我們壞你們的事?」
「韓湘子,我沒空與你鬥嘴,你們八仙在下界為非作歹,仗著自己的道術欺騙善人,這已是罪大惡極,還要強詞奪理,也不怕玉帝責罰?就是太上老君縱徒行兇,也是難逃干係!」
「我們八仙在凡間向來是行善懲惡,何來欺騙之說?」
「哼哼,你還說沒有欺騙?你們和那妖女,一放鬼魂一放金光,欺騙朝中大臣,這不是欺騙又是什麼?」
韓湘子微微一笑,也不生氣,只是道:「久聞虛日鼠能言善辨,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只是聖人究竟是聖人,強盜究竟是強盜,我八仙奉命保護這天書,是萬萬不能落入別人手中的!」
「哼哼,太上老君私傳天書下界,如果讓玉帝知道也一樣是死罪。你們八仙卻執迷不悟,替師隱瞞,到頭必定落個身敗名裂的下場,你們還不如把天書交於我,帶回天庭,說不定還能落個從輕發落。否則,哼哼,莫怪虛日鼠手下無情!」
「呵呵,虛日鼠,任你說的天花亂墜,我韓湘子也不會上你的大當!」
「如此,看刀!」
說完,只有三指的毛聳聳的鼠手一掄三尖兩刃刀,「嗚」帶起一陣風聲,向著韓湘子面門劈來。
韓湘子不敢硬接,一低頭閃過,一掄手中長笛,與那虛日鼠鬥在一起。
這虛日鼠果然武藝絕倫,手中一柄三尖兩刃刀化成一團旋風上下翻飛,韓湘子苦鬥多時,竟佔不到半點便宜。
並不是韓湘子的武藝不如這虛日鼠,而是這虛日鼠太過狡猾。如果兩人性命相搏,那虛日鼠絕不是韓湘子的對手,但是現在那虛日鼠一覺不敵,就立即棄了韓湘子反向大殿衝去,本來仗著身法靈活取勝的韓湘子不得不挺身硬堵。
這樣一來,那虛日鼠迫的韓湘子不能以小巧身法取勝,只能與其硬碰硬,而且韓湘子又吃虧在兵器無法與對方力拼上。
因此,本來真實本領略勝一籌的韓湘子竟然越來越落下風。
虛日鼠仗著自己身上的銀甲和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從殿頂上一躍而下,向大殿裡面硬闖。
那些負責守衛大內的禁兵一見有人竟敢明目張膽在金鑾殿頂上相鬥,早紛紛大聲呼喝著衝了過來,卻是早得到了凌雲的命令,只是虛張生勢,並不是真的發動攻擊。
這時,不用說得到的命令是不准隨便行動,就算是讓進攻,恐怕看到那虛日鼠的怪模樣,也是不敢動手了。
明晃晃的三尖兩刃刀高高舉起向大殿門砍去,韓湘子突然落在刀前,橫笛用力向外架去。
這一刀力道好大,只把韓湘子震飛到門上,吐出一口血來。
那三尖兩刃刀又已高高舉起,正要向韓湘子劈去,突然一個白色的小光球從遠處飛來,直打在刀尖之上,把那三尖兩刃刀碰開了去。
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虛日鼠,你竟然連上仙也敢殺?」
「哈哈哈,張果老,你們八仙還不是一樣?龍太子一表人材,還不是一樣死在你們手裡?要打便打,少說廢話!」說完,虛日鼠一掄三尖兩刃刀向著張果老劈去。
張果老急橫漁鼓相迎,韓湘子掙扎著站了起來,把長笛湊在口邊,嗚嗚咽咽的吹了起來,其聲甚哀。
虛日鼠受到韓湘子和張果老兩人的圍攻,不幾招已感不敵,突然一縱身又躍回了大殿頂上。
張果老和韓湘子當即跟了上去,那虛日鼠突然把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向著張果老拋去,乘著張果老躲閃之時,突然化成了一道白光,「滋」的一下子自張果老身邊掠了過去,劃了個半弧鑽入了大殿裡。
此時的大殿裡,梅霖剛剛把王大人身體中的鬼魂迫了出來,那王大人剛剛恢復了神智,茫然的看著盯著自己的眾大臣,迷迷糊糊的問道:「怎麼了?你們為什麼都這樣瞅著老夫?難道老夫有什麼地方不對?」
眾大臣一見王大人恢復了常態,皆鬆了一口氣,心中暗暗稱讚國師的本事。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白光鑽進殿來,落在地上接著化成了一個鼠頭人身的妖怪,向著梅霖伸出毛茸茸的三根指頭的鼠手:「拿來!」
話音未落,兩道輕風落下,張果老和韓湘子並肩落了下來,張果老急伸手呼道:「虛日鼠,不要亂來!」
韓湘子文質彬彬的一伸長笛,說道:「要打出去打,不要傷及無辜!」
眾大臣剛剛平靜下來的心,此時一見到三個人出現在大殿中,皆猛的又回到了嗓子眼。更為吃驚是看到那鼠頭人身的怪物,「撲通、撲通」又有好幾個倒了下去。
那虛日鼠知道自己不是張果老和韓湘子兩人的對手,突然就地一滾現出了本相,然後化身為一道白光在大殿內橫衝直撞,當然主要是向著梅霖衝去,想從梅霖身上直接把艮天訣用嘴叼出來。
張果老和韓湘子想上前阻攔已是不及,正要叫聲:「糟糕!」
突見地上騰起一陣白煙,梅霖已經出現在遠處的柱子處,白光一閃,一隻白鼠接著向梅霖的立處衝了過去,速度之快,令張果老和韓湘子根本來不及反應。
又是一陣白煙騰起,梅霖又到了大殿的最遠角,那白光又衝了過去。
張果老看到那邊無人,一個白色的小球也跟了過去,韓湘子則把長笛放在嘴邊,吹了起來,一圈圈的音波散發出去,向著那白鼠攻去。
現出本相的虛日鼠速度極快,張果老的小光球根本追不上他。
梅霖的縮地術倒是使用的越來越是得心應手,速度越來越快,無論那虛日鼠的速度有多快,梅霖總能及時躲避過去。
梅霖本來可以迅速逃至千里之外,梅霖只所以不離開這大殿,是還想著那嚇唬眾大臣之事,梅霖雖然不知道這小白老鼠的來歷,但既然這小白鼠咬不到自己,那何不利用這小白鼠來替自己當那托兒。
於是,梅霖專門把那虛日鼠往眾大臣跟前引,一時之間大殿內驚呼之聲四起。
那虛日鼠跑發了性,突然收不住腳,自一根粗大的柱子中間一穿而過,在柱子上留了一個大洞。
「虛日鼠,快停下,你毀了這大殿,可就犯下大錯啦!」張果老一邊發出一道白光織成的漁網,一邊口中不停的勸說道。
那現出本相的虛日鼠卻是充耳不聞,只管一個勁的亂衝一氣,不管是牆壁也好,木柱也好,還是張果老的光網也好,皆是一穿而過,留下一個三寸方圓的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