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咯斯王國，赤蘇城。蕌
「雅格大人，」斯帕因首先發難，「請你向我們解釋一下，貴國突然在邊境線上增兵，究竟是何用意？」蕌
年輕的特使很明顯早已料到這個問題會被提出，淡淡一笑，從容不迫地道：「各位大人，調派軍隊這樣的大事，霍夫曼陛下是不會對我這個小小的特使通報的，請恕我難以回答了。」蕌
蘭特在一旁冷冷地道：「雅格大人身負兩國和親重任，來到我國，如今貴國卻貿然增兵國境，只怕與大人你的初衷來意不符吧？」蕌
雅格微笑道：「蘭特大人言重了，我們對瑪咯斯王國一向敬重，此次和親更是一片誠心，請各位千萬不要誤會。」蕌
修肯臉色溫和，但目光卻隱隱尖銳，道：「那以大人所見，莫非此舉不是針對我國？」
雅格轉過頭看著修肯，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容，道：「正是如此。」蕌
瑪咯斯王國四位輔政大臣肚子裡同時都罵了一句：「放屁！」蕌
托蘭忍住心中怒氣，向雅格道：「既然如此，我們也就安心了，只是貴國增兵邊境，雖說我們對霍夫曼陛下和雅格大人深信不疑，但傳到民間，難免會有不必要的恐慌，可否請大人轉告霍夫曼陛下，把邊境軍力恢復原狀呢？」蕌
雅格沉吟了一會，道：「托蘭大人說得有理，我來之前也不是沒想過這件事。但事關重大，我還要寫信給霍夫曼陛下解釋，中間或許會耗些時日，還請眾位大人見諒。」蕌
修肯目光一閃，臉上卻微笑道：「如此就麻煩雅格大人了。」蕌
雅格一擺手，道：「這是份內之事，沒有什麼。」蕌頓了一下，他眼角餘光掃過在座眾人，忽然道：「不過還有一事，我說了出來，還請眾位大人莫怪。」蕌
蘭特等人對望了一眼，心下都道：「來了。」蕌
斯帕因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喉嚨，道：「請說。」蕌
雅格清秀的臉龐出現了一絲凝重，讓人看去感覺到他的心情沉重，只聽他道：「眾位大人，我來到貴國已有一段時間，和親一事也得到了各位大人的首肯同意，只是我前日晉見妮婭公主，卻感覺殿下似乎不是很願意，如此一來，我的任務完不成還是小事，但霍夫曼陛下若視之為侮辱那就不好辦了。是吧，各位？」蕌
末了，他還微笑著加了一句，道：「不過這可是與此次增兵事件無關，我國絕非借此向眾位施加壓力，各位大人可不要誤會了。」蕌
瑪咯斯四大權臣的臉色立刻都陰沉了下來。蕌
半晌，修肯才道：「請問雅格大人，以你之見，該如何是好？」蕌
雅格道：「以我看來，還是請各位大人再多勸勸妮婭公主，這對我們兩國都有好處，何樂而不為？至於撤兵之事，我立刻修書給霍夫曼陛下，不過書信往來遲緩，應該要到各位勸動妮婭公主之後，霍夫曼陛下才能收到此信，各位大人，你們說對嗎？」蕌
說著，他清亮的眼裡滿是真誠的目光，懇切地望著對面的四個人。蕌
蘭特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們明白了，不如我們商議之後，再通報大人你，怎樣？」蕌
雅格微笑，點頭，起身向眾人行了一禮，瀟灑轉身，走出門去。蕌
屋中一片寂靜。蕌
過了好一會兒，修肯環顧眾人，淡淡道：「你們怎麼看？」蕌
托蘭悶哼了一聲，道：「這是威脅。」蕌
斯帕因卻冷冷道：「不錯，但他們有這個實力。」蕌
修肯皺了皺眉，看向蘭特，見他端坐不動，眼觀鼻，鼻觀心，英俊的面容如雕像一般，看不出什麼表情。蕌
「事到如今，我們已沒有什麼選擇了，雖說我們不怕和布魯斯再打一仗，但國力凋零，不容我們不小心，妮婭公主那裡，我們再去勸勸吧。」蕌
修肯話鋒一轉，接道：「不過布魯斯意圖不明，不可不防，現在王都赤蘇雖然有黃金騎士團守衛，但力量仍顯薄弱。我提議從納斯達邊境抽調部份軍隊回來。」蕌
蘭特頓時抬頭，托蘭也變了臉色，道：「修肯長老，此事萬萬不可。」蕌
蘭特急道：「長老，現在納斯達蒼雲走廊空虛，是我們千載難逢之機，萬一錯過，後悔莫及啊！」蕌
斯帕因冷冷道：「事有輕重緩急，二位大人，若在你們率重兵攻打克頓城時，布魯斯大軍南下，那又如何？」蕌
蘭特眉頭緊鎖，正要說話，卻聽修肯道：「蘭特，托蘭，你們的心情我很理解，但目前千頭萬緒，我們實在不適合多生事端！」蕌
蘭特看了看修肯，又看了看斯帕因，最後和托蘭憤怒而無奈的眼神對望一眼，終於長歎一聲，看向窗外，不再言語。蕌
窗外是春天，百花盛放，小草青青。蕌
只是在微風起處，卻有幾片花瓣，飄落於地，輾轉成泥。蕌
※※※
納斯達帝國。蕌
天慢慢暗了下來，灰褐色的積雲帶著些淡黃，從那雲中，不時傳來隆隆的雷聲。蕌
天地間，起了風。蕌
那一股前行的軍隊，逆風而進。蕌
軍旗，獵獵作響。蕌
暗黑法師站在一個小山丘上，注視著山腳下前進的部隊。蕌
他的黑袍迎風飄舞，他的身影靜靜佇立，他黑色的眼，深邃而不見底。蕌
無數的士兵走過這裡，抬頭眺望，那孤獨中帶著些驕傲的身影。蕌
萬千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錯著，聚集到一個人的身上。蕌
他蒼白著臉，抬頭望向梵心的方向，那裡，是一片模糊。蕌
這孤獨的小丘上，似乎，還有一絲春寒的涼意。蕌
「大人，」阿利耶現身在他的身後，道，「後方蒼雲走廊傳來了消息，在我們離開的這四天裡，瑪咯斯軍並無向克頓城進犯的跡象。」蕌
暗黑法師緩緩收回了目光，卻不回頭，道：「克頓城裡情況如何？」蕌
阿利耶道：「很平靜，沒有什麼異動。留守的哈利將軍已遵照大人的吩咐，緊閉城門，斷絕同瑪咯斯方面的一切聯繫，同時嚴密戒備。」蕌
夏爾蒙點了點頭，微一沉吟，又道：「哈利有說瑪咯斯的情況嗎？」蕌
阿利耶道：「有的，據哈利觀察，瑪咯斯軍雖無進攻的跡象，但部隊卻已開始調動。」
暗黑法師目光立刻一凝。蕌
阿利耶感覺了出來，緊接著道：「但奇怪的是，瑪咯斯軍隊調動的方向竟然是王都赤蘇城，而且也沒有發現有輪換或替防的軍團部隊開來。也就是說，瑪咯斯在我們兩國邊境的兵力反而減少了。」蕌
暗黑法師依舊沒動，但阿利耶直覺地感到他似乎鬆了一口氣。過了一會，黑袍男子才淡淡道：「雖然如此，但你還是要叮囑哈利，切不可麻痺大意，一定要嚴密監視瑪咯斯軍的一舉一動。」蕌
阿利耶正色道：「是。」蕌
夏爾蒙再次抬眼望去，只見天低雲厚，風聲凜冽，讓人心頭發悶，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蕌
在這山丘之上，在這大風之中，在這蒼穹之下，一個人，靜靜佇立。蕌
「這一戰，」就在阿利耶正要告退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暗黑法師的聲音，「你覺得我們勝算如何？」阿利耶愣了一下，再一次的，仔細看著暗黑法師的背影。蕌
風更大了。蕌
恍惚中，那黑色的身影在不停飛舞的衣袍間，如咆哮的魔獸，要直上九天。蕌
「我軍面對著的是侵略的敵人，而且戰場是在本國，糧草供給方便，所以士氣還算高昂，但我們千里回援，一路之上加急趕路，士兵體力是個隱憂。」蕌
暗黑法師默默地點了點頭。蕌
阿利耶又道：「反觀開蘭，他們大勝之際，長驅直入，所向披靡，士氣更是高昂，此外，兵力上他們佔據優勢，後勤上也無太大問題，而主將埃瓦是身經百戰的名將，統御方面也很難出錯。」蕌
暗黑法師皺了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蕌
阿利耶直接道：「此戰我們勝少敗多。」蕌
暗黑法師霍然轉身，剎那間一陣狂風猛地打在阿利耶的臉上，幾乎令他忍不住後退，他這才發現，原來暗黑法師一個人面對著的，竟是如此劇烈的大風。蕌
那一雙冰冷中帶著殘酷，慾望中燃燒野心的目光，狠狠地盯在阿利耶的臉上。蕌
阿利耶幾乎感覺自己正被利刃砍入身體。蕌
但他卻堅持著沒有後退。蕌
終於，那目光慢慢退去，就像熾熱的刀鋒，緩緩冷卻。蕌
暗黑法師再次轉過身去，望著山丘下蜿蜒前進的軍隊，忽然道：「你說得對。」頓了一下，又道，「很好！」蕌
阿利耶深深呼吸，望著前方獨自迎風的黑色身影，道：「大人，話雖如此，但戰事無常，一切都有可能。當初在你攻下克頓城前，又有誰相信你呢？」蕌
暗黑法師忽地笑了一聲，但笑聲中不帶一絲感情，道：「阿利耶，你且說說，若我勝了這一戰，等待我的會是什麼？」蕌
阿利耶眼角不知怎麼抽搐了一下，半晌才道：「大人，你一定要聽嗎？」蕌
暗黑法師淡淡道：「你說。」蕌
阿利耶道：「我以為，到了那個時候，大人你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帝王之路，一條是死路。」蕌
出奇的，暗黑法師竟對這石破天驚的回答無動於衷，只見他神色不變，道：「理由呢？」蕌
阿利耶道：「若大人你勝了此戰，等於再次救了巴茲陛下，更是救了納斯達帝國。到時大人聲勢之盛，權勢之大，納斯達帝國之內，再無一人可與比肩。」
「自古以來功高震主，巴茲陛下若為納斯達王族未來著想，必定殺你；大人若不甘就死，與之決裂反抗，勝則為王，敗則一死。」蕌
夏爾蒙沉默了一會，道：「依你所言，那我豈不是沒有必要打這一仗了嗎？」蕌
阿利耶閉上了口，不再言語。蕌
夏爾蒙微微抬起了頭，昂首望天。蕌
風急雲湧，灰暗中有股肅殺之意。蕌
他對著蒼天忽然笑了。蕌
一道閃電從雲層中豁然炸出，那耀眼強光，在黑色身影之後，刺破長天，將渾圓蒼穹分為兩半。蕌
山腳下，綠瞳女子怔怔地凝望山頭。蕌
同時，彷彿感覺到了什麼，軍隊的另一邊，美麗的公主拉開車簾，向山丘上望去。蕌
那時，那刻，那裡！蕌
那一個衣袍狂舞，站立於裂空電光下的黑色身影！蕌
瓢潑大雨，傾盆而下！蕌
※※※
納斯達帝國，梵心城。蕌
大街上滿是圍觀的人群，人山人海，人們站在維持秩序的士兵身後，注視著從梵心城那高大城門進來的軍隊。蕌
那是失敗的戰士。蕌
一隊隊的士兵，軍裝殘破，滿是灰塵，一個個無精打采，眼中大都有血絲，看來是許多日沒有睡好。這是北方邊境鄧肯所部潰敗的軍隊，在艱苦的跋涉和開蘭大軍的追擊下，他們終於到達了梵心城。只是，他們的到來，卻也意味著，開蘭大軍離這個國家的首都不遠了。蕌
人群中議論紛紛，然而到最後卻漸漸安靜，所有人都從他們身上看到了暗淡的未來。蕌
這些部隊，就這樣在尷尬的氣氛中，進入了帝都。
皇宮。蕌
遣開了所有人，納斯達帝國皇帝巴茲的寢宮中只剩下了躺在床上的他和另一個人。蕌
那是一個老將，他滿頭雪一般的頭髮顯示出他的年齡，卻有著一副和他年齡不相稱的好身體，看上去很是硬朗，在佈滿了刀刻般皺紋的臉上，有一雙原本堅定的眼睛。蕌
可是現在，巴茲看到的卻有了渾濁和慚愧。蕌
「鄧肯，」巴茲看了他許久，歎了一口氣，道，「你還好吧？」蕌
鄧肯跪在巴茲的床前，把頭伏在地面，低聲道：「陛下，罪將鄧肯犯下彌天大罪，請陛下處置。」蕌
巴茲冷冷一笑，道：「彌天大罪？嘿嘿，你的罪居然大過了天去，你還真是厲害！」蕌
鄧肯花白的頭顱顫了一下，沒有說話。蕌
巴茲哼了一聲，道：「好了，你告訴我，這一戰到底是怎麼敗的？」蕌
鄧肯不知怎麼，猶豫了半天，竟講不出話來。他撲在地面，巴茲看不到他的表情，過了一會，有些不耐煩起來，喝道：「鄧肯，你居然還要我等你嗎？」蕌
鄧肯一驚，連忙道：「臣該死。」蕌
巴茲道：「你抬頭說話。」蕌
鄧肯抬起了頭，接觸到了巴茲尖銳的目光，儘管他有數十年的人生閱歷，卻還是忍不住退縮了一下。巴茲冷冷道：「北部防線，雖然我們兵力不佔優勢，但我們佔據地利，又有伊維特和托葉塞城為犄角之勢，斷無迅速潰敗之理。你給我一個解釋。」蕌
鄧肯看著前方的皇帝，他的臉因怒意而有淡淡紅暈，但完全不能掩蓋住他虛弱的蒼白，一場病，就讓這曾經叱吒風雲的帝王蜷縮在了床上。蕌
年老的將軍忽然道：「陛下，此次戰敗，皆是臣一人罪過，臣自請處死。但目前關鍵之處，在於陛下您應當盡快安排梵心的守衛力量，以抗強敵，並等待援軍到來。至於以前的事，就讓臣一肩承當，臣手下將士，都是陛下的好戰士，帝國的好男兒，請陛下妥善安排他們，使他們也可以為防衛帝都盡上一份力。」蕌
話說到後來，老將聲音哽咽，顯然是動了情。蕌
只是巴茲竟絲毫不為所動，瞄了鄧肯一眼，冷笑道：「鄧肯，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鄧肯一驚，抬頭看向巴茲，只見巴茲目光如刀，話鋒銳利，道：「帝都防衛，我自會安排；你手下軍士，都是長官無能才打敗仗，我不會怪罪他們；但你寧願一死，卻不肯對我說說當日戰況，莫非有什麼事不能告訴我嗎？」蕌
鄧肯立刻道：「臣不敢。」說罷頭便磕了下去。蕌
巴茲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間像是想起了什麼，目光緩緩變柔，聲音也緩慢了下來，道：「你為我納斯達帝國效力有五十年了吧？」蕌
鄧肯身子一震，低聲道：「是。」蕌
巴茲道：「我可有對不起你的地方？」蕌
鄧肯立刻道：「陛下對臣恩重如山，臣行伍出身，到今日官拜大將軍，都是陛下所賜。臣心中絕無一絲一毫對陛下不敬之意。」蕌
巴茲哼了一聲，道：「那你還不說！」蕌
鄧肯再次猶豫了一下，才道：「當日的情況是這樣的：開蘭軍突然大舉圍攻馬齊拉納將軍駐守的托葉塞城，我按照平日做法從背後突襲，牽制開蘭軍。起先一切都是正常的，開蘭軍被我的部隊牽制，無法全力攻打托葉塞城，等他們想要回頭對付我時，我便立刻後退。不料在幾次進退之後，開蘭軍竟絲毫不顧我的部隊的威脅，全軍向托葉塞城撲去。我見有機可趁，立刻攻打開蘭後軍，當時開蘭已有混亂之勢，只要馬齊拉納部從頭夾擊，必可大勝，不料馬齊拉納軍不知為何，竟全數退回城中，而且對我發出的幾道求援都置之不理。當時我沒料到會有這種變化，部隊已為開蘭大軍拖得遠離安全地帶，待發現不對，已是面對開蘭優勢大軍的全力反撲，激戰三個時辰後，終於大敗。」
「而在這其中，托葉塞城友軍開始時沒有行動，到後來似乎也發現不對，這才衝出相救，卻已遲了。不但如此，而且開蘭軍竟然還有埋伏，很明顯就是針對這第二次衝出托葉塞城的軍隊，似乎完全料到了我軍的變化一般。到了這一步，就再也沒有辦法了，托葉塞城所部被擊退，被迫退守；而我的部隊被擊潰，連帶之下連伊維特城也失去了。」蕌
說完之後，鄧肯似乎心中有著什麼想法，向巴茲看去。蕌
巴茲的面色鐵青，卻沒有看著鄧肯，反而看向窗外，一言不發。蕌
鄧肯等了半天，見巴茲還是不說話，遲疑道：「陛下。」蕌
巴茲轉過頭來，鄧肯登時吃了一驚，只見他臉上再無一絲血色，完全蒼白，雙眼中滿是憤慨，隱約中竟還有傷心，失望。蕌
「這些話你還有對別人說過嗎？」蕌
鄧肯搖了搖頭。蕌
巴茲看著他，忽然道：「你剛才為什麼不願把這個戰況告訴我？」蕌
鄧肯再一次的猶豫了，抬頭看著巴茲的眼睛，終於還是搖了搖頭。蕌
巴茲眼中怒意更甚，突然伸手一掀蓋在身上的被子，站了起來，雖然有些搖晃，但他卻依然指著鄧肯，大聲道：「你說！」蕌
鄧肯低下了頭，眼中彷彿有淚光閃了一閃，然後緩緩地，緩緩地道：「陛下，馬齊拉納將軍和烏勒王子交好，而朝野傳說，克裡斯汀殿下十分看重罪臣。」蕌
巴茲在剎那間屏住了呼吸，深深地看著鄧肯，過了好一會，才道：「這是你自己的猜測？」蕌
鄧肯點頭。蕌
巴茲注視他良久，忽然間只覺得天搖地動，頭腦一陣眩暈，身體搖晃了起來。蕌
鄧肯大驚，連忙上前扶住了他。蕌
巴茲喘著粗氣，一把抓住鄧肯的手，沉聲道：「你聽著，此間話要是洩露半句，我就殺你全族。」蕌
鄧肯臉色一白，立刻點頭道：「是，我明白，陛下。」蕌
巴茲看了他半晌，到了最後，卻還是歎了一口氣，躺回了床上。蕌
「你去吧，」虛弱的皇帝低聲道，「對你的處分我會通知你的，你且在家等候。至於今日之事，只是你片面之詞，不足為信，我還要自己調查一下。但我交代你的事，你要切記。」
鄧肯應了一聲，退了出去。蕌
巴茲望著這空蕩蕩的寢宮，這奢華下面竟無法掩飾那一絲悲涼和寂寞。蕌
他低低地苦笑了一聲，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