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小心的收拾著東西,眼角的餘光總是在辛雅的身上打轉,她似是難以置信辛雅會做出搬家的決定。我則是站在門口處,幫忙將吳媽收拾好的行李向樓下搬去。
行至三樓時,恰好碰到露蓮娜向上走來,她站在樓梯的底部,仰頭看著站於頂部的我,吃驚問道:「曉鵬,你這是幹什麼,要搬走了?」
我搖了搖頭,微笑著道:「是辛雅,她要搬回去了,這是她的行李,怎麼,這個時間回來,是不是你的拍攝任務完成了?」
露蓮娜快行幾步,一步跨著兩個台階,轉眼便來到我的身邊,玉手抓住我的胳膊,皺著眉頭問道:「曉鵬,怎麼回事,辛雅為什麼要搬家,她不是和你關係很好嗎?」
她的臉龐,微微有些泛紅,看來是享受日光浴的時間過長,這使得她原先白玉般的皮膚呈現出一種健康的膚色,當然離小麥色還是有很大的差距。一段間沒見,她的體形還是那麼的傲人,這般近距離的相觸,我又聞到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體香,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她排球式的胸脯上,我留下的齒痕,心中原本因辛雅離去的不快,被沖淡了幾分。
看著我緊鎖她胸部的眼神,露蓮娜的臉色一紅,小手輕捶我的胳膊一下,嬌嗅道:「討厭,問你正事呢,辛雅為什麼要離開啊,你們不會是吵架了吧?」這話是用正宗的中文說來,極是標準,看來這段時間她進步很大。
汗,她以為這是拍電視劇嗎,動轍就是因為吵架。「這事和你也說不明白。文化的差異。總是有的。辛雅只不過是回家完成她該完成的事,不是因為任何原因,只是因為她怯復記憶了。」我搖著頭說道。
露蓮娜先是一愣,接著在我地臉上啵了一下,說出一連串地法語,掩飾不住心中的興奮,欣喜道:「天啊,太好了,那是好事啊,這更應當慶祝一下吧。」
「好你個頭啊。好好想想吧。有得必有失,當她的理智佔了上風,便會想到更多的東西,或許我們只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我輕輕在她的頭上敲了一下,有些好笑的說著。
露蓮娜先是沉思一番,接著得意的板著嘴,眼神中儘是幸輻,發了幾秒鐘的呆之後,便將手中的包放在門邊。拎起我一隻手中地包道:「我幫你一起搬吧,不明白的事,以後再慢慢琢磨就是了,不過你要講給我聽啊。」
我沒再說話,和她一起向樓下行去。在露蓮娜的幫助下,很快便將行李搬到了我的車上。好在行李也不是很多。
吳媽陪著我和露蓮娜站在車子的旁邊,等著辛雅下來。「少爺,以後你要自己照顧自己了,小姐回去了,我總是要跟著一起回去的,就不能給你做飯洗衣了。」吳媽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愁容。似有萬般不捨。
「不用了,吳媽,你還是留下來吧,家裡的很多,也不多你一個,所以你就留下來,替我好好照顧朱哥哥吧,他一個人住。我也不放心。回去我會和爸爸說明一下情況,你放心吧。」辛雅地聲音適時響起,鐵門在她的身後傳來一聲巨響。
此時的辛雅,穿著一身極為得體的行頭。一套黑色的連衣裙,隱有幾分灑傲之氣,一種貴族般的氣質油然而發,令我眼前一亮。
「好啊,這樣我就可以經常吃到吳媽做地菜了。」露蓮娜在邊上跟著起哄,拍手叫道。
吳媽神情一鬆,點頭道:「明白了,那我就留下來,小姐自己要保重。」看來她也是不想離開的,只不過是因為不放心辛雅而已。
我替辛雅拉開後排的車門,然後向露蓮娜和吳媽點點頭,便坐進了駕駛位。露蓮娜更是誇張,向我眨眨眼,偷偷來了個輕吻。她始終是願意將感特外露,愛了就是愛了,不會有任何的雜質,也不會隱藏自己的心事。
辛雅靜靜的坐在後面,臉容一片平靜,不知道心裡在想著什麼。但這絲毫難不倒我.我已經感覺到她紊亂地思緒,這種時候,她的心中也有萬般不捨。
車子啟動,很快便駛出了小區,沿著擁堵的街道緩緩行駛著。行駛間,我想到了一點事情,沉吟著問辛雅道:「雅兒,要回家了,這事應當和你父親說一下比較好,你覺得呢?」
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沒有主觀意識的小女孩了,所以我必須先徵求下她的意見,以示尊重。辛雅這才抬起頭來,淡淡看了我一眼道:「你決定就好,這事本來就是你和我爸爸談妥的,所以還是由你來處理比較好。」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辛落河的手機。「曉鵬,我正在開個會,暫時不太方便,你要是沒要緊事,我過一會回你的電話吧。」辛落河地聲音傳來,一如往昔。
「噢,沒事,你先忙吧,我只不過告訴你一聲,辛雅的記憶恢復了,我現在正把她送回家去,這是她主動要求的。」我直接點題,這個問題想必是辛落河很感興趣的。
辛落河一向穩健的聲音一顫,激動道:「這是真的嗎?曉鵬,你確定沒騙我?」
我苦笑一聲,在這種時刻,他和普通人的反應沒什麼兩樣,都是那麼的患得患失。但我仍然堅定的說道:「辛先生,這當然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真實實的存在,我怎麼可能拿這事來開這個玩笑。不過,我有一個請求,請辛先生暫時不要將這個消息外洩,包括自己的親人,請辛先生配合,否則我擔心對辛小姐進一步的恢復不利。」
「明白,你說得有道理,我現在知道該怎麼做了,到了我家之後,你先不要離開,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了。」辛落河急匆匆的掛了電話,如同一個發現寶藏的孩童般興奮。
我還從來沒來過辛雅的家,那是一座三四十年代建造的歐式洋房,但經過了全新的修補,看起來相當的大氣,同時散著沉斂與簡潔兩種風格。這樣一座佔地極廣的花園洋房,因為建造時代的背景,所以不同於現在的建築,反而折射出那咱天生貴族的氣質,一如辛落河的領袖氣質,絕不是現在的建築所能比擬。
停下車子後,我先將辛雅的行李搬了出來,然後自有保安之類的工作人員,出來將東西搬了進去。接著我想了想,雙手扶住辛雅的雙肩,鄭重道:「雅兒,你和你父親說一聲,我就不進去了,這種開心的時刻,應當讓給你們父女,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我便跨向我的寶馬車,手剛碰到車門,我又想起一件事,又轉頭叮嚀道:「記住,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我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朱哥哥,等一下。」就在我打開車門的當下,辛雅喊了一聲,然後一個嬌弱的身體擠進了我的懷中,我頓時覺得滿懷的溫膩。
「朱哥哥,你還記得嗎,當初,你曾徑說過,若是雅兒恢復記憶,你就會把雅兒當做彩雲姐姐一樣,以那種很是特別的愛,來疼雅兒的。」辛雅喃喃低語,臉上登上一抹紅雲,羞不可堪。
汗,這個丫頭,竟然還想著那件事,沒想到她恢復記憶,當初因情況緊急時,我說的那句話,她還記憶尤深。
「朱哥哥,雅兒永遠也不會忘記這件事的,如果有一天,雅兒能夠承擔自己的責任了,一定會回到朱哥哥的身邊。我知道朱哥哥很努力,雖然現在事業剛剛起步,但總有一天,必會超越我父親的,那個時候,請朱哥哥來找雅兒吧。」辛雅輕輕在我的唇上一吻,然後向我的手裡塞了一個東西,轉身跑進了大門,看她的背影,一定是淚水漣漣。
我的鼻子一酸,也轉身上了車,啟動車子離開了。便縱有千種相思,再無人可訴,哪堪萬般愁緒,添滿這身體的每一寸。
漫無目的的駛了近一個小時之後,我這才稍稍平復下來,將車子停在路邊,然後抬眼向四週一看,竟然駛出了上海市區。我長吁一口氣,右手中還抓緊辛雅給我的東西,細細看來,那是她最喜歡的錄音筆。
我塞上耳脈,打開了開關,辛雅輕柔的聲音響起:朱哥哥,雅兒要走了,以後你要自己保重了,只是不知道以後,我們還能不能相見。唉,其實雅兒真想繼續裝傻,醒不醒又有什麼關係,只是雅兒知道,這是一種逃避,家裡的事情很多,總要有一個人幫爸爸一下,而且更有人一直盯著繼承權問題,所以雅兒才決定回家的。不管以後我們能不能相見,我都會記著朱哥哥,我會試想著,在未來的一天,我們再次的相見。
接下來,是辛雅輕唱了一支歌,那是一首極為纏綿的曲子,我以前竟沒有聽過,但我的心緒被漸漸帶遠,眼前又浮現出初遇時的那個穿著白色裙子,有如天使般的女孩,在黑夜中,甲板上燈光閃爍,她帶著不染煙塵的出世氣質,勾起我無邊的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