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太陽從冰峰的那一邊升起時,山間皚皚的白雪像是甦醒了一般,向著太陽的方向舒展美麗的銀白,一片耀眼的白茫,充斥於天地之間,赫然正是極北之地最為神秘的所在,大雪山。
茫茫雪山之間,巡山的弟子三五成群,快步走在熟悉的山道上,寒風凜冽刺骨,如同刀割拂過面頰,即便他們已在山中生活了不少時日,這寒冷的感覺還是難以抵擋。
年輕的弟子們修為稍差,抵擋不得寒意,只得搓了搓已經凍紅的雙手,呼吸間吞吐著白霧,努力將脖子往衣領裡縮。他們踏著皚皚白雪,正向前一步步走著,忽只見天邊現出了一抹刺眼的光亮,一赤一青兩色耀芒交相輝映,如同劃過晨曦的流星一般,向著大雪山頂峰轟然衝了過來!
「轟隆!!」
忽只聽一聲巨響,震徹天地,只見山巔的一處凹坑之中,大蓬大蓬的雪花漫天四濺開來,巡山的弟子大驚失色,四面八方如同潮水般匯聚而來。一片慌亂之中,只見凹坑的雪原之中,忽而現出了四個或高或矮的人影,為首之人乃是位銀髮女子,容貌極美,足可稱得上傾國傾城。在她身後,則是一男兩女靜立於此,赫然正是從禁地之中脫險而出,急匆匆闖來的張然羽等人。
一陣慌亂喧嘩之後,只見圍觀的大雪山弟子之中,快步走出了一個銀色皮袍的中年男子,此人方臉長髯,似乎正是巡山弟子的首領。只見他向著洞內看了一眼,皺眉喝問道:「你們幾個,究竟是什麼人!膽敢擅闖我大雪山禁地,都活膩了嗎?!」
那銀髮女子溪妃身為千年靈獸,生性便高傲無比,聞言頓時略一皺眉,淡淡道:「老娘在這山中隱居之時,你們這些屁娃娃還在娘的肚子裡呢!放你娘的狗屁,都快給我滾開,否則休怪老娘翻臉!」
她這話卻是惹了眾怒,大雪山弟子頓時一陣高聲喧嘩,個個面露怒色,看樣子倒是紛紛暴走,若不是分得清輕重,只怕早就一擁而上,將他們幾個砍作肉泥了。那為首的銀袍中年人更是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手指著她顫顫巍巍說不出話來,氣得直抽抽:「你你你……大膽狂徒,受死!」
說著,他滿臉通紅,手中法訣一引,身後長劍脫鞘而出,在空中挽出了一個極漂亮的劍花,向著溪妃當頭刺來!
他心中仍有些謹慎,不願輕易傷人,這一手本就抱了賣弄的心思,頓時激起了圍觀眾弟子滿堂喝彩,更有弟子高聲喝道:「有我們雷護法親自出手,你們幾個小輩真是擼了虎鬚,都等著受死吧!」
話音未落,眾人卻頓時面色一變,歡呼聲戛然而止,只見那飛劍刺至那銀髮女子頭頂,她輕描淡寫的伸出手來,隨手將那仙劍夾在兩指之間,稍一用力,便只聽「彭」的一聲,那飛劍斷成了五截,「辟里啪啦」散落在了地上。
那銀袍的雷護法雙眼瞪著滾圓,如同看妖怪一般注視著溪妃,忽而面色轉為慘白,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大喝一聲,當頭便倒在了雪地中,氣得昏死了過去。
眾弟子頓時紛紛亂了陣腳,七手八腳的湧了上前,想要將雷護法扶起來。卻不料溪妃低喝一聲,霎時間揚起一陣漫天雪舞,狂風呼嘯而過,將他們向兩側生生推了開去,張然羽等人隨在溪妃之後,大搖大擺從眾人之間走過,向著山巔快步行去。
眾弟子眼見她發威,哪裡還敢阻攔,只得眼睜睜看著他們行至一座高大松樹之前,溪妃默念幾句法訣,屈指向那松樹枝幹一彈,只聽「嗤「的一聲輕響,卻是那大松樹上的一枚樹枝掉落下來,恰恰插在松樹腳下的雪地上,頓時如同漣漪般激起了一陣震顫。張然羽扭頭看去,卻只見面前的一片空曠山巔之間,忽而一陣劇烈的扭曲激盪,漸漸現出了一片偌大的階梯來,蜿蜒向上,直通向大雪山的另一面去……
他們身後的眾弟子早已呆住了,有人悄聲問道:「他們……他們究竟是誰?怎麼會知道入山的秘境!」
早有眼尖的弟子看到了隨同的荊千雪,這位大雪山的護法身形窈窕,那一副銀色面具更是分外顯眼。而此時此刻,她乖乖站在那銀髮女子身後,一言不發。眾弟子眼見如此情境,頓時個個噤若寒蟬,哪裡還敢有半分阻攔,任由他們沿著那石階蜿蜒向上,漸漸消失在山巔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