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方落,便只聽前方一陣馬蹄疾奔之聲,眾人抬眼看去,卻只見一名勁裝騎士策馬飛奔而來,突地猛一扯韁繩,胯下駿馬頓時前蹄揚起,連連嘶吼。那騎士翻身下馬,向著程致遠單膝跪倒行了一禮,恭聲道:「啟稟王爺,烏孫邊軍增援部隊已至,正與我軍前鋒營交涉,末將奉王將軍之命,特來向王爺稟報此事。」
程致遠頓時大喜,高聲笑道:「好!他們還真是及時啊!如今十萬大軍匯合,小小的『清迢關』自然不在話下。」他眉頭一挑,和聲問道:「烏孫邊軍領兵乃是何人,叫他速速趕來見我!」
那騎士唱了一聲諾,領命而去,不多時,便只見一位重甲騎士領著三五個護衛匆匆趕來,向著程致遠跪倒行禮,高聲道:「烏孫守將嚴白虎,特引麾下八萬邊軍前來助戰,聽候王爺差遣,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此人面色黝黑,濃眉大眼,方臉短髯,更有一道傷疤自眼角劃至嘴邊,分外猙獰,說不出的威武霸氣,分明乃是一員虎將。程致遠定睛一看,頓時面色大喜,長笑道:「我說是哪員大將,原來是嚴將軍親自領兵前來。本王有嚴將軍相助,實在如虎添翼啊!哈哈哈哈……」
他轉身向眾人介紹道:「嚴將軍號稱『白虎神將』,常年駐守烏孫國邊境,身經百戰,實乃我玄夜不可多得的頂梁重臣,如今有他前來相助,攻破高陽指日可待!」
他一時間心懷大暢,傳令那八萬邊軍戰士隨嚴白虎歸入中軍本陣,又從兩萬精銳禁軍之中劃出五千騎兵,作為前軍先鋒,十萬人馬混做一軍,向著前方的「清迢關」氣勢洶洶撲了過去!
約莫又行了半個時辰,前軍探馬回報,五千先鋒騎兵已然抵達清迢關下,守關兵馬足有上萬餘人,防備極為森嚴,前軍將領不敢強攻,只得先行回報。
程致遠深知關卡難攻,更何況前軍儘是騎兵,便一面嚴令前軍不得妄動,一面命令中軍加快腳步,不出三刻時辰,大軍便盡數開拔清迢關之下,卻只見茫茫群山之間,一座高逾百丈的雄關橫亙其中,恰好將僅有的通道從中截斷,關卡兩側皆是高山絕壁,凡人決計無力攀援其上。清迢關城門緊閉,吊橋高高拽起,城頭上旌旗招展,戈戟如林,無數高陽國守軍嚴陣以待,千餘支狼牙利箭斜斜指下,正對著關外的玄夜數萬兵馬!
一時間,偌大的清迢關內外,沉寂如死,一觸即發!
清迢關之外,十萬玄夜將士排成陣勢,前鋒營五千騎兵早已退居中軍,反倒是中軍的步卒頂了上來,在城牆之下排出成行的衝鋒陣型,一時間,旌旗飄揚,鼓角森嚴,密密麻麻的數萬人齊聚清迢關下,聲勢極為驚人。
這些步卒個個身披重甲,背負短刃,赫然正是衝擊城牆的千餘敢死部隊。其後早有兵卒備好了雲梯、沖城車,只待中軍主將一聲令下,便要暴起攻城!
中軍之內,兩面引軍紅旗,分居左右排開。左首的大旗之上,以金絲繡著「玄夜九王爺程」六個大字,右首的將旗之上,栲栳般大的一個「嚴」字,正是趕來增援的烏孫守將,嚴白虎。
旗影之下,程致遠全副披掛,頭戴一頂沖天雕翎冠,頂上一撮紅纓,身穿一件黃金連環鎖子甲,披一件絳紅戰袍,背後一張鐵胎硬弓,腰懸箭囊,囊中插著數十支狼牙利箭,手提一枝爛銀點鋼槍,胯下一匹通體雪白照夜玉獅子,威風凜凜,如同天神下凡。
在他身旁隨著一員虎將,頭戴一頂熟黃銅沖天將軍盔,身穿一副魚鱗白銀鎧,前後獸面掩心,外罩一件鸚哥綠戰袍,手提一對碩大長斧,胯下烏騅駿馬,通體漆黑似墨,神駿不凡,赫然正是玄夜國邊軍統帥,「白虎神將」嚴白虎。
正當此時,清迢關高高的城牆之上,忽只見百餘箭手向兩側分開,無數重甲武士簇擁著一個勁裝將領走了上來,那將領頭戴重盔,身披厚甲,身軀偉岸高大,躍然牆頭之上,頗有幾分威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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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將領凝神遠眺,面沉入水,忽而氣沉丹田,高聲厲喝道:「城下的玄夜雜種們聽著,本將乃是高陽守將王霄,奉吾皇之命,駐守此處清迢關衝要。爾等玄夜賊寇兵臨城下,實在居心叵測,本將縱然粉身碎骨,今日定殺你們個有來無回!」
話音方落,便只見關下的玄夜兵卒向兩側分開,百餘鐵甲護衛擁著九王爺程致遠走上前來。行至清迢關門下不遠,程致遠忽而提韁停馬,怒喝道:「高陽小賊!侵我家園,屠我百姓,今日我玄夜大軍驅除敵寇,特來取這清迢關,你等速速獻城投降,可免一死!」
那守城將領聞言頓時勃然大怒,高喝道:「玄夜狗賊,敢來這裡討死?放箭!」話音方落,便只聽城頭之上鼓聲大作,垛口上的高陽箭手伏弩齊發,「嗖嗖」破空之聲如飛蝗般傾瀉而下,聲勢驚人,如同烏雲壓頂,遮天蔽日!
清迢關之下,早有玄夜將士持盾趕來,將九王爺護在當中,一時間只聽「噗噗噗噗」連聲悶響,千餘利箭盡數射在了盾牌之上,毫無損傷。程致遠不慌不忙策馬而回,微微一笑,揮手下令道:「兒郎們,攻城!」
隨著他一聲令下,龐大的玄夜部隊,轟然向前衝鋒起來!
清迢關下塵頭大起,玄夜兵卒漫天蓋地而來,將近城邊,放起三聲大炮,戰鼓齊鳴,步卒騎兵一齊發喊,如同潮水一般直撲而上,強攻城門!
霎時間,震天的殺喊聲響徹雲霄,城樓之下,數不盡的步卒撲了上去,推著一架架雲梯搭上城牆,身披重甲的決死武士腰挎短刃,手持盾牌,悍不畏死的迎著箭雨衝鋒而上,踏著雲梯向上攀爬。
城頭之上,守城將領高喝一聲,頃刻間鼓聲大震,矢石如雨而下,無數兵卒推下巨石,撒下灰瓶,金汁,決死軍紛紛被砸得掉下雲梯,翻滾在城壕邊掙扎慘叫。更有軍士早就備好了巨木,那雲梯甫搭上城牆,吃上面用巨木一撬,雲梯便倒翻下來,反壓死壓傷無數玄夜兵馬。一時間,玄夜國攻城人馬死傷慘重,清迢關外血流成河,喊殺之聲不絕於耳,聲勢驚人!
程致遠眼見攻勢受挫,便一面命令敢死軍加緊強攻,一面令弓弩手向上射箭,壓制敵軍,卻不料高陽國中兵將素來精通弓弦之術,如此一番對射,更是佔了居高臨下的便宜,反倒是射死了無數玄夜箭手。程致遠無奈之下,只得號令步卒退回,又以牛皮大帳支在軍前,抵擋城頭射下的箭雨。
如此僵持了兩個時辰,數十架雲梯折成粉碎,玄夜兵馬兀自近不得城。眼見天色漸晚,玄夜將士更是死傷慘重,程致遠心中憂慮,便下令暫且收兵,在關外五里之處紮下營寨,埋鍋造飯,歇息一晚再去強攻。這一場惡戰,直殺得天愁地慘,鬼哭神嚎。玄夜軍士之中,中箭身亡的,被石灰迷瞎眼睛的,被沸湯金汁液燙傷的,被大火燒死的,不計其數。
清迢關守軍初戰得勝,卻也並不趁夜偷襲,當晚兩軍各自沉寂,休整軍士,只待來日再戰。紮營之後,程致遠下令清點傷亡兵馬,眾人這才得知,今日一戰,玄夜國共有千餘決死軍陣亡,另有數千人受流矢所傷,無力再戰。如此一來,便已折損了三千餘人,而反觀清迢關守軍,卻僅僅損傷了百餘人,實可謂大敗而歸。
而玄夜軍中的供奉殿眾人,向來眼高於頂,卻也少有如此經歷。誰料今日身處中軍,眼見戰事如此殘酷,頃刻間死傷無數,不由個個面如土色,再也不敢有半點囂張。
只不過,今日初戰,清迢關上卻並未出現高陽國修士相助,程致遠便按兵不動,將這支「特殊部隊」隱藏在軍中,只待留作奇兵。
如此歇息了一晚,第二天清晨,玄夜國眾兵馬捲土重來,無數玄夜兵卒,既有撐著「木傘」的,也有推著「木驢」的,也有拿著盾牌的,也有頂著木板的,吶喊著衝了上來,另有無數步卒抬著雲梯,再一次強攻而上,弓箭手列於後方,萬矢齊發,以作策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