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然羽聽他說得詭異恐怖,不由心中迷茫,問道:「這裡是哪兒?你……你知道怎麼走出去嗎?」他還待再問,卻被百曉散人揮斷。
只見這老「戲子」裝模作樣,撫了撫鬍鬚,傲然道:「本大仙既然號稱『百曉』,這世間又怎會有我不識之事!」
他正自洋洋得意,眼角卻瞥見張然羽一臉漠然,分明是不將自己放在眼裡,登時大窘,怒道:「你這黃口小兒,連本大仙的話也敢懷疑!氣死我了!」
他正待發作,卻突地想到自己如今境況,實乃朝不保夕,早無當年風光。更何況若是想生離此地,尚須依靠眼前這少年,於是,他也只得隱忍不發,臉卻脹得通紅,歎道:「也罷!你若是不信,我便證明給你看好了。」
說著,他手指張然羽肩頭,道:「若我所見非虛,你肩上這黑色小蜂,正是上古異種,傳說中早已滅絕的玄蜂之王吧?」
張然羽頷首道:「不錯。」
百曉散人笑道:「如此你可信了?」他斜眼一瞅,卻見張然羽仍是面無表情,頓時大感無奈,又道:「也罷也罷,本大仙大人大量,不和你這小輩一般見識,就再證明給你看看。嗯……你體內雖靈力盡匿,方才外放驅散那迷霧之時,卻被我瞧了個通透。小子,你既然身負本源靈力,則必有神妙法寶庇佑,我說的可對?」
他不待張然羽回答,又搖頭晃腦,道:「本源之靈,則必乃仙器以上品級之法寶。神器久未現世,亦不大可能,如此說來,則是仙器級別的法寶了?」
他撫掌笑道:「仙器之中,無絲毫攻擊效用,更可相助修行的,也唯有那『困龍珠』了。小子,你福緣不淺吶!」
張然羽早聽得瞠目結舌,卻不想這老者三言兩語之間,竟將自己身負之寶猜了個清清楚楚,急忙雙手捂著肚子,連退兩步,結結巴巴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百曉大笑道:「無知小輩!這天下之事,又有幾件是本大仙不知曉的!哼!」
說到得意之處,他一副吊兒郎當的痞子相,輕笑揶揄道:「莫說是這些,便是連你小子幾歲斷奶,啥時尿炕,本大仙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你聽好了,你小子三歲那年……」
他擺出一副天橋說書人的架勢,這就要開始大侃特侃張然羽的「光榮歷史」。
張然羽嚇得頭暈目眩,慌忙擺手道:「好了好了,我信你了還不成嗎!」
百曉聽他如此一說,登時眉開眼笑,瞇眼道:「算你小子識相,以後給我老實點兒!」話雖如此,他心中卻著實長出了一口氣,暗道:「還好這傻小子好蒙,誰有那閒心思,調查他那點破事兒了!」
如此看來,敢情這老頭兒竟是在故弄玄虛,做戲而已!
原來,百曉散人天生一副倔強性格,最見不得別人對自己有半點質疑,因而芝麻大的瑣事也要計較半天,絕不能有絲毫妥協。
只見百曉散人清清嗓子,這才不緊不慢道:「你方纔那些個問題,若是遇上旁人,定然是啞口無言,全然不通的。但是,對於本大仙來說,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啦!哈哈……」
「總之呢,本大仙可謂天上地下,無所不知!今後你就跟我混吧,包你吃香喝辣!呃……那個,言歸正傳,言歸正傳!」他仰天大笑,正待再吹噓幾句,卻見張然羽一臉不耐神情,頓時尷尬之極,再也不好意思吹牛。
這老頭兒閉目沉思片刻,這才娓娓道來,張然羽卻越聽越是心悸,不想自己同行諸人,無心之下,竟擅入如此險地,生死猶未得知!
原來,這憑空而現的神秘洞穴,根本不是什麼所謂的「仙人通天」,而是一個大大的魔窟!這洞穴在修真界中有一稱呼,喚作「有進無出」,即取「入者休想生離此地」之意。
這「有進無出」,不知何時何故產生,只是據前人相傳,遠古洪荒時期即已現於世間。如此神秘山洞,不知何人首先發現,即便是在修真界中,亦是神奇玄妙,世人引為修真界五大謎團之一。
究其緣由,也只因此洞隱秘之極,可謂見者寥寥,而「有幸」入洞一探究竟之人,莫不就此消匿於世,再無蹤影。
此洞另有一玄奇之處,乃是平日隱匿不出,唯有每百年一現於世,且飄忽無蹤,只是憑空現於各洞天福地之間任意一處,毫無規律可循。此洞每出現一次,亦只有半個時辰,即消匿無蹤。
而據好事者臆測,此洞之中藏有異寶無數,件件可達仙器級別,甚至更可能有上古神器存在。但凡修真之人,無不以法寶為極大助力,故而知曉此洞秘密之人,無不前仆後繼,紛紛極力探查尋訪。
也確有些修真之人,機緣巧合之下,得見此洞真容。只是,這些入洞尋寶之人,卻無一生還,久而久之,這洞穴也越發聲名顯赫,更顯神秘莫測。
有進無出,噬人無骨!
對於那些個虛無縹緲的「法寶傳說」,張然羽卻是毫無半點興趣,他只是關心同行眾人生死安危。此時乍聽此洞竟是如此險地,這少年的心中,也不由焦慮慌張,面上更是現出些許絕望神色。
百曉散人察言觀色,怎不知他心中所想,安慰道:「你也別灰心,只要有我在,保你吃香喝辣……呃,不對……保你生離此地!」他面上一紅,「嘿嘿」賊笑兩聲,再不言語。
張然羽自然不大相信,問道:「你既然知曉逃脫之法,又為何還要徘徊於此?」
百曉散人原本還撚鬚微笑,得意洋洋,聽他如此一問,頓時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般,垂頭喪氣,長歎道:「若不是我仙力被封,又怎會被困在這裡!」